077.初遇楊賀
走入內室,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普通的裝潢和擺設,與一般的茶水鋪差不多。
幾個夥計模樣的人正坐在一旁賭錢,並沒有注意到顧嘉宜她們走進來了。
「請問……」尋芳試探地問道。
那幾個人這才抬頭,打量了她們幾眼,懶洋洋地說道:「要歇息喝茶去別處吧。」
顧嘉宜不由笑道:「真奇怪,你們這兒不是茶水鋪嗎?打開門做生意的,怎麼有客來了,還把客人往外趕呢?」
有個夥計看著她,不屑地說道:「你若是想在這兒坐便坐吧,不過這兒茶水什麼的都沒有的。」
顧嘉宜看了眼尋芳,兩人轉身走了。
「二位且慢。」後面突然傳來一道輕柔的男聲。
顧嘉宜回頭,原來是一位纖瘦白凈的文弱書生。
「在下楊賀,是這家茶水鋪的掌柜,剛才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顧嘉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這人長得還不賴嘛!
楊賀見顧嘉宜看著他,不由有些臉紅,「這位兄台,在下有何不妥嗎?」
「沒,沒有啊……」
「那二位上這邊坐。」
顧嘉宜跟著他往裡面走去。
「楊公子,你這個掌柜脾氣怎麼這麼好啊,你家的夥計這般傲慢無禮,又消極怠工,你居然還留著?」顧嘉宜一邊打量著裝潢一邊說道。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他們都是我家簽了死契的幫工,跟著我開了這間茶水鋪,賺不了錢,心裡有些煩悶是應該的。」
顧嘉宜看了楊賀幾眼,沒有說話。在這個朝代,簽死契這種事,是只有大戶人家才有資格做的,而且還要看家族的等級,來確定簽死契的人數,就說這顧家,城中首富,簽死契的不過二三人,人數這麼少,主要還是因為顧家沒有名分,沒有出過官老爺,純粹是商戶白丁之家,雖有財,地位卻不高,所以這麼說來,眼前這楊賀的家族背景應該不是那麼簡單吧。
到了一處房間,冉冉檀香撲面,布置不失文雅。
「二位請坐,這兒只有些花茶,你們將就著用些。」楊賀親自給顧嘉宜和尋芳倒了兩杯茶。
「尋芳,你坐啊。」「
尋芳推辭不坐,默默立在一旁。
楊賀看了兩人一眼,笑道:「沒關係,在我這兒隨意就好。對了,還沒有請教小兄弟尊姓?」
「我姓顧。」顧嘉宜瞧著楊賀這麼真誠,也沒有掩飾之意。
「原來是顧兄。在下有些好奇,我這茶水鋪比較偏僻,顧兄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
對他一口一個「顧兄」,顧嘉宜聽著有些不適。其實,她也知道,儘管楊賀比她年長,還依然稱她為「兄」,並不是有意為之,這不過是個習慣性的敬稱罷了,以示謙虛。
「說來慚愧,今天本是小弟生辰,無奈府中雜事太多,現在也是偷偷溜出來尋個清閑罷了,走到楊兄這兒,也是一種緣分。」
「原來如此,竟不知今天是顧兄生辰,怠慢已久。我這兒還有兩個紅雞蛋,這就去煮了給顧兄端來。」
顧嘉宜剛想說「不用」,楊賀已經快步走出去,跟樓下的夥計說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走到窗子邊打量著外邊的風景,正看到一片集市,這似乎是城中的東市啊,她突然想到小卷說過,何玫母女就在這東市開了茶水鋪。
「尋芳,幫我辦個事,去外面這市集上問問,有沒有一對母女開的茶水鋪,母親姓袁,女兒姓何的。」
「是,主子。」
過了沒多久,紅雞蛋便端了上來。顧嘉宜瞧了兩眼,起身去旁邊的書桌上拿了只筆,在雞蛋上面畫了一張笑臉。
「你看,」顧嘉宜把雞蛋遞給楊賀,「好可愛啊。」
楊賀看著,不由也笑了。
回到顧府,天已經快黑了。所幸二姨娘還忙著張羅晚飯,並沒有發現她溜出府的事。
顧嘉宜挑了條比較偏僻的路,夕陽正將點點光斑撒向池塘邊的假山,樹叢上堆積著的殘雪,在陽光的包容下,正慢慢地融化。
她站在假山背後,望著這片寧靜的景色,心中一根繃緊的弦似乎慢慢鬆弛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措手不及。
假山另一邊突然傳來顧嘉茗的聲音。
「樂塵,你都好些天沒來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吃過晚飯再走吧。」
「你現在不該擔心你妹妹嗎?她並不在房中,甚至她的貼身婢女也不在。」
聽到薄樂塵的聲音,顧嘉宜心中頓時受驚,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
「嘉宜活潑好動,沒準又去哪兒玩了吧。」顧嘉茗有些不滿地說道。
薄樂塵似乎並沒有理會她。
「樂塵,我怎麼覺得現在你更緊張嘉宜啊,要不我們儘快完婚吧,不然我心裡總是沒底,我怕哪一天你會被人搶走。」
顧嘉宜驚得張大了嘴,真想不到,平時看起來乖巧文靜的顧嘉茗竟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來,若是讓老夫人聽見了,怕是會氣得跳腳吧!
她並不想和這兩人打照面,蹲下身藏進了假山的石縫裡面。
薄樂塵往這邊走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茗兒,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對不起,樂塵,我只是,只是太緊張你了。」
兩人說著,並肩往前面走去。
看著兩人走遠了,顧嘉宜才從石縫裡出來,不由搖搖嘆息道:「顧嘉茗中的毒太深了。」
看來,老夫人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發現尋芳正在打坐。
顧嘉宜不好打擾,靜靜地在她身邊坐下來。
尋芳睜開眼睛,剛想說話,突然眉頭一皺,捂著胸口。
「怎麼了?」
「奴婢沒事,只是沒想到那薄樂塵的功力不低。」
「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主子沒在,他來主子的房中,像是要找什麼東西,奴婢沒有跟他正面較量,暗中打了他一掌,誰知他竟又回了奴婢一掌。」
顧嘉宜聽著,想到剛剛見到薄樂塵,他整個人好好的,並不像尋芳這般蒼白虛弱,而且他跑到她房中找東西,會找什麼呢?
「主子,奴婢還有兩件事要彙報。主子說的茶水鋪確實存在,開業半年,說是茶水鋪,其實主要靠表演來營生,就在閑客小居前面一條巷子里,生意挺好的。第二件事,錢大奶奶的女兒被薄樂塵送往烏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