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奇怪的小舅
顧嘉宜哼著小曲兒回村了。走近院子的時候,就看見黑壓壓地站了一群人。不好,別是小舅又出什麼事了吧?
她慌忙把棗棗安頓好,又走過來拉住一位中年女人問道:「這位嬸子,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女人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理會她。
顧嘉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誰惹了你啊,擺出臉色給誰看啊!她也懶得和這女人一般見識,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快步走進了屋。
郝村長正站在屋子中間,難得的疾言厲色:「何之浩,你總得給鄉親們一個解釋吧!」
何之浩卻靠著窗子,氣定神閑般,淺淺地喝著茶,不曾理會喧鬧的人群。
「村長,我小舅怎麼了?」顧嘉宜也覺得何之浩有些奇怪,不由擔憂地問道。
「宜丫頭,你回來得正好!」一位中年漢子擠過來說道,「你說說看,我們大伙兒出了錢,讓何之浩能去省城考試,他倒好,竟然私自放棄了考試,放棄了也就算了吧,可是我們出的錢總得還給我們吧,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念鄰里情誼了!」
看著那漢子一臉凶神惡煞,而郝村長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顧嘉宜只好問道:「村長,村裡出了錢的有哪幾戶人家,各出了多少?我一定會一一奉還的。」
郝村長無奈地嘆了口氣,「村東的王家三兩,李家四兩,孫家三兩,張家五兩,趙家四兩,村西的馮家四兩,孟家三兩,還有我們家四兩,總共三十兩銀子。」
顧嘉宜拿筆快速地記了下來,點點頭:「各位都回去吧,這些錢我十日後會還的,而且一一送上門。」
「我說宜姐兒,不是我小看你,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又無親無故的,怎麼能在十天之內籌到三十兩銀子?」那中年漢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我們家的不用還的。」張嬸在一旁早已看不下去了,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
郝村長也點點頭,「我們家那四兩,宜丫頭也不用還。」
顧嘉宜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村長和張嬸千萬別這麼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至於我如何籌到錢,就不牢大家費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
那中年漢子還想說什麼,卻被郝村長一個眼神制止了。眾人聞言,這才紛紛散去。
郝村長看了一眼何之浩,對顧嘉宜說道:「何先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顧嘉宜微微愣怔,變得不一樣了……難道他和她一樣,靈魂穿越了?
等到眾人都走了,顧嘉宜才走過去對何之浩說道:「小舅,三十兩銀子不是筆小數目,咱們的錢都被袁青花母女偷走了,而且就連核桃存貨也被她們搬走了,這筆錢我們去哪裡籌呢?」
其實,她這麼說並不是因為她真的沒有辦法,她想的是可以去錢記預付工錢,不過三十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預付,所以她就是想聽聽何之浩有什麼意見。
「嗯。」何之浩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顧嘉宜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下文,心裡只覺得如同墜入了冰窖裡面。
「小舅,你到底怎麼了?」本來,何之浩是一心想考取功名的,可是這次突然棄考,已經讓人意外了,加上鄉親們追債追到了家裡,他還是不慌不忙的模樣,就更加讓人奇怪了,像這種時候,他這樣一個責任心那樣強的人,不是應該跪下來懺悔,或者訴說自己為什麼棄考,來取得鄉親們的原諒的嗎?
「嗯?我很好啊,」何之浩淡淡地挑眉說道,「我出去了。」
顧嘉宜疑惑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出了院子,最終還是放棄了想叫住他的想法。這兩個月,何之浩究竟經歷了什麼?
顧嘉宜搖搖頭,他經歷了什麼她怎麼會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籌到三十兩銀子。
可是,真的要去錢記預支嗎?
「宜姐兒,在家啊?」牛大嫂推開虛掩的房門。
顧嘉宜猛地驚醒,天啊,自己竟然都睡著了。再看看天色,已經黑了。可是,似乎何之浩還沒有回來。
「在呢,牛大嫂進來吧。」顧嘉宜疲倦地說道。莫非她也是來要債的?
「宜姐兒,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你賣給我的那些紅棗不?現在我的干紅棗已經弄好了,我是想著拿去縣城裡賣的,價格可以賣的高些,可是我在縣城沒什麼熟人,倒是想到你之前賣山核桃,應該是認識城中的乾貨鋪的,所以可不可以麻煩你跑個腿兒,去找家乾貨鋪,幫我把那六斤干紅棗賣了?」
顧嘉宜微微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這點小事,牛大嫂盡可放心。」
「嗯,那好。明早我給你拿過來,」牛大嫂說著停頓了一下,搓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牛大嫂,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顧嘉宜微微皺了皺眉。
「宜姐兒,先生在家嗎?」
顧嘉宜搖搖頭。
「那我可就直說了,」牛大嫂一屁股坐下來,「我瞧著先生有些不大對勁,今早你應該很早就出去了吧,你不知道,早上我過來想跟你說賣干紅棗的事,正要敲門,就聽見先生在跟一個男人說話,先生似乎很痛苦,而那個男人又似乎很兇狠,我正想聽個仔細,門卻突然開了,先生的表情非常冷漠,可以說真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眼神也很空洞,當時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他們說什麼了?」
「不知道,沒有聽清。」
這時,院子裡面傳來咳嗽聲,是何之浩的聲音。牛大嫂連忙住了口,起身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顧嘉宜點點頭,詫異地看著她,看起來她似乎有些怕何之浩啊。
何之浩走了進來,面容冷峻,一言不發。雖然以前的小舅也不是多言之人,可是絕不會出去一走就是大半天,而且就算晚歸,回來第一件事也會問下顧嘉宜有沒有吃飯之類的。
看著他就要回房,顧嘉宜還是叫住了他道:「小舅,你去哪兒了?吃過飯了嗎?」
何之浩沒有說話,甚至連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就回房把門關了。
顧嘉宜站了起來,她可是餓了啊,這屋子裡什麼糧食也沒有了,而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怎麼辦呢?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原來天還沒有黑盡,想想不如去河裡摸幾條小魚吃吧。
「那個,小舅啊,我去河裡摸魚了!」顧嘉宜對著屋裡叫道。半晌,沒有迴音。顧嘉宜想想,還是回到屋裡,敲了敲何之浩的門,又重複了一遍。
「嗯。」得到的還是那個字,語氣永遠是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顧嘉宜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有些擔心,不過還是走了。小舅以前是不准她下河摸魚的,一來是說她像個野丫頭,二來是擔心河水湍急,她會有危險。而現在呢?似乎是對她這個外甥女越來越不上心了。莫非小舅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