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玫姐兒來了
顧嘉宜還想說什麼,可是楚宸楓已經走遠了。望著他的背影,她的心中盪起一些莫名的漣漪。
走出市場的路口,張嬸一瞧見她,便迎了上來,把小馬兒抱上牛車,笑得十分燦爛。
「見到楓哥兒了?」
「嗯。」顧嘉宜點點頭,坐上了牛車。
「哇,好可愛的馬兒!」本來已經睡著的萌萌聽見說話聲被驚醒了,一睜眼便看見了小馬兒,忙拉著繩子,把小馬兒拉了過來,顧嘉宜也隨著她去了。
這一路上,萌萌一直在逗馬兒,對顧嘉宜愛理不理的,而張嬸似乎也來了興緻,說著楚家的一些事情,無非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楚家的富貴,還有那位在省城當大官的親戚,楚進文的親哥哥楚進武。顧嘉宜對這不感興趣,想拉著萌萌岔開話題,可是人家萌萌眼中只有馬兒,壓根兒就不想理睬她。
「宜姐兒,你到底對楓哥兒是個什麼感覺啊?」張嬸似乎也察覺到了顧嘉宜的心不在焉。
「挺好的啊。」
「還有呢?沒了?也罷,你現在年紀小,還不懂這些,可是張嬸有句話你必須要聽,這楚家條件這麼好,你既然和他們家有婚約,就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釣住這條大魚。宜姐兒,你該為自己打算了,你爹娘都不在了,現在何先生雖然對你好,但若是以後他娶了妻就不同了,而你終究是要嫁人的,嫁去楚家才能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顧嘉宜皺著眉聽完,她知道張嬸是為她好,可是她就算是嫁進楚家,也不能以現在這種弱者的身份嫁進去,她要和夫君有平等的地位,她不會看人臉色過日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不知道楚家二老是什麼態度,是否同意她進門,若是跟楚語澄一個性子,那麼她還真得好好考慮要不要嫁進去。再說楚宸楓,人雖然聰明,可是只是小聰明,而且言行並不十分規矩,她還不能確定他是否值得託付終身。
可是即使她有這麼多想法,她卻不敢對張嬸說出來,只是略略點頭,「張嬸說的我都記住了。」
回到家之後,袁氏看了眼那小馬兒,搖搖頭,不由嗔道:「你真買了這畜生?我還只當你說著玩兒的。有這些閑錢,倒不如買些糧食,說吧,花了多少錢?」
顧嘉宜笑道:「袁姨,馬兒也是交通工具,以後去縣城裡面方便。」
「多少錢啊?」袁氏又問了一遍。
顧嘉宜愣住了,她怎麼不記得了?哦,對了,她壓根就沒有問過價錢啊!這馬說來還是楚宸楓買給她的,天啊,她怎麼能這麼迷糊?欠了這筆帳還不知什麼時候還呢,關鍵是具體欠了多少她都不知道,那麼到底又要還多少呢?她摸了摸額頭,呆住了,怎麼會這樣啊!
袁氏只當她不想說,轉身進了房。
「只剩這些吃的了,明天我把這些綉活兒拿去賣了,可以換點錢。我倒無所謂,可是宜姐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虧待了她!」
袁氏的自言自語傳進顧嘉宜的耳朵里,她頓時覺得眼眶都濕潤了。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袁氏相依為命,這樣一個刁鑽古怪,喜歡佔便宜的女人,現在竟然也會為她著想了,人生,大概就是這般善變吧。若是何醇沒有帶回金花,袁氏應該還是原來的袁氏,潑辣野蠻,自私自利。
顧嘉宜安頓好小馬,回到房中,突然想到什麼了,從懷中拿出那枚銀釵,仔細端詳著。銀釵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異像,她不由疑惑,那個薄樂塵說什麼這個釵子和她有緣,會不會是騙她的?
「你在看什麼?」突然門外有人問道。顧嘉宜嚇了一跳,看著站在那裡的何玫,有些詫異,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何玫慢慢走近問道,樣子像是審視犯人一般高傲。
「不過是根簪子而已。」顧嘉宜沒好氣地捏著發簪在何玫的面前快速地晃了一眼。
何玫攤開右手,冷冷說道:「交出來。」
「為什麼?」這是她的發簪,為什麼要交出來。
「娘,你過來一下,娘啊。」何玫突然叫道。
袁氏擦著手,一邊急匆匆地走出來,一邊說道:「我這鍋里還炒著菜呢,到底什麼事啊?」
「娘,你知道嗎?你盡心儘力地伺候著這丫頭,她倒好,用你的錢給自己買了根發簪,還在這兒得瑟呢!」何玫憤怒地說道。
顧嘉宜心裡這個火啊,袁氏可是一分錢都沒有賺的,她們這段時間吃的都是張嬸和牛大嫂送來的飯菜,袁氏甚至連灶台都沒有下過,今天若不是牛大嫂有事沒過來,袁氏還不會下灶呢!
顧嘉宜把發簪攤在手上,淡淡道:「第一,這是別人送的,跟你和你娘都沒有關係,第二,如果你覺得你娘在這裡受了委屈,可以回你們自己家去。」
「哎,我說你……」
「小玫!」袁氏拉住要衝上去的何玫,又看了一會兒顧嘉宜,「我也有兩句話要說,第一,我不會再回那個家了,第二,從今天開始,你表姐也會住在這裡了,雖說這是先生的房子,可是先生讀的是聖賢書,不會看著自己的親侄女流落在外,他能接受你,必定也會接受小玫,而小玫也不想和她母親分開,所以以後我們都會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
顧嘉宜愣了一下,她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如果何玫要過來一起住的話,這日子又要不太平了呢。
她不由嘲諷道:「怎麼,我大舅娘把你趕出來了?」
「你說什麼呢!」何玫氣得直翻白眼。
「好了,都少說兩句。宜姐兒,你也知道你新舅娘人不好,你表哥和表弟過的什麼日子你也能夠猜到吧,你把簪子交出來,我換了錢給他們偷偷買點好東西去,這兩個孩子太可憐了。」袁氏說得可憐兮兮的,幾乎就快哭出來了。
顧嘉宜還不確定這簪子是不是什麼神物,可是就算不是,她也不會交出來的,那兩個小子一看就是白眼狼,你越對他好,他越變本加厲,而且她想著那兩個小兔崽子被虐待的模樣就心情大好。
「這簪子,和我娘有關,」顧嘉宜胡謅了一個理由,「所以很抱歉,不能給你。」
想占她顧嘉宜的便宜,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