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無知的青春
初中畢業后,我就像一匹脫了僵的野馬,沒有束縛,沒有監管。雖然沒有做下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但在高中的三年辜負了所有對我抱有期望的人。
我考上的高中是一所鎮中學,她坐落在離我家四十公里的一個小鎮上。一個初中畢業生,我們有三條出路。
第一條是做一名出類拔萃的優等生,爭取考上縣上的高中。我沒有想過要做這類學生,我把自己提前放棄了;第二條出路是不放棄也不爭取,爭取普通高中上線就行,考上鎮上的高中;第三條出路是另謀出路。不能說這第三條出路是一條沒有任何希望的選擇,也許選擇了第三條路的人,才是現實生活中的王者。
我和一個莊子的旭從此就來回穿梭在村裡與鎮上的那條蜿蜒土路上,我們倆騎著兩輛加重自行車,自從車的後面馱著一周內需要的食物,有媽媽給我們連夜準備的「鍋盔」,有富含蛋白質的洋芋,為了省錢,能從家裡拿上的東西全部裝在一個袋子里駝上。
剛到鎮上的時候,旭住在他小叔的宿舍里,他的小叔是中學里的老師。報完名后,我和母親在鎮上的大街小巷給我找住的地方。
最終在鎮上一個還算方便的山頭上找到了一戶人家,我們找到這戶人家的時候,那個院子里已經人來人往,都是家長帶著孩子找店住的。和那家的老兩口商量好價格,房東老太太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和母親:「一學期八十,能行就住下,不行就去別的地方再找去!」
房東老太太露出兩顆亮晃晃的門牙,一看就是掉了后鑲上去的。站在她旁邊的是他的老公,那個男人倒是看起來慈祥滿面,一直默不作聲,只是笑哈哈的看著他的老婆在跟我們討價還價。
母親問我:「你覺得怎樣?」
我們已經幾乎走遍了鎮上的每個角落,再不想讓母親跟著我遭罪。
我對母親說:「媽,可以!好得很,能行,就住下吧!」
老太太把我和母親領到院子里,老太太在我們前面走著,口裡念叨著:「你看看!我們這條件多好,你到別的地方哪找這麼好的房子呢,這也是我們的兒子在大城市呢,人家不來住,要不然我還捨不得呢!」
老太太還是繼續說著她家的各種優越。我們只是聽著,時不時老太太還回頭看我一眼,從她的眼神中,好似乎是想得到我的認同。
我順口說道:「阿姨,你家這條件確實好,我們今天能找到這裡,實在是緣分!」
老太太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對母親說:「你看你家這小子,還挺會說話!」
母親對老太太說:「我們都是沒用家庭的人,我家這孩子雖然調皮,但不會害人!大嫂子,你可以放心!」
老太太把我們領進一個大房子里,裡面已經有兩個學生,一個看起來非常老成,一個看上去還是一個初中生。他們也就是我後面的室友,一個叫老管,一個叫亭東。
一個大炕上,有大半邊已經鋪上了褥子,看來空著的那塊,就是我的了!
房東老太太對我們三個說:「能住到一起就是緣分,千萬不要打架!要好好相處,我提前說好,要是你們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趁早給我搬出去!」
我們三個互不相識的學生站在那連連點頭。
那個老管,是我們一個班的,身材魁梧,小平頭。後來,成了我的「戰友」。
亭東,一個初中生。看上去一副娃娃臉,說話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一個沒有辦法的。
在那個大房子里,我們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白天我們去學校上課,中午回來在那個大房子里做飯。
我們一邊做飯,亭東一邊跟我們講著他和他爺爺的故事。在他口裡,他的爺爺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他總是把他的爺爺搬出來博得我們大家哈哈一笑。
亭東用豐富的臉部肌肉給我們講道:你們知道不?有一天晚上,我睡著睡著,感到尿急。但是我一看爺爺睡的特別香,不敢打擾爺爺,爺爺一打擾就打我呢!我就悄悄溜下床,把尿撒到我爺爺的鞋裡了!天亮后,我爺爺下床穿鞋,感覺裡面濕濕的,拿著笤帚就要打我。
亭東模仿他爺爺的樣子,他罵道:「亭東!你又把尿尿撒到我的鞋裡了!」
亭東講完,我們笑的前仰后翻。
我對亭東說:「你的飯溢出來了!」
亭東一看,他的煤油爐子上的小鍋已經冒起了白沫。連忙揭開鍋開始下面。
有一天,老管兩手插兜,跟我講:「喂,南河廟上有戲!你看去不?」
我猶豫了一下,問:「看啥戲,不是要上晚自習么?」
老管說:「上啥晚自習,咱們翹了,不去了!看戲走!」
那晚,我們摸著夜色跑到南河廟上看戲去了,看完戲已經到了凌晨十二點左右了。
第二天我們的班主任把我叫到教室外面。問我:「你們昨晚為啥不上晚自習?」
班主任是一個女老師,當她一本正經問我的時候,我偷偷笑了。
她笑著對我說:「我給你說,你不要嬉皮笑臉的!信不信我扇你兩巴掌!」
我依然嬉皮笑臉的說:「我信!」
她立馬又嚴肅了起來,裝作要打我的樣子,還是一本正經的說:「我給你說!以後不要跟著別人玩去了!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她說:「這次就這樣!快去看書去!」
但是奇怪的是,老管居然沒有被責問,也許是老管魁梧的身材無形中讓班主任膽怯了吧!
到了高二,學校要求我們統一到學校住,我又搬進了學校的公寓。公寓離學校很遠,要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到,我們上完晚自習步行到公寓去睡覺。
在那條去往公寓的路上,我發現了一個走路姿勢另類的女生,於是花了幾個晚自習的功夫,在瑞的幫助下寫好了一封「情書」。
在一個晚自習下了的晚上,我一直跟隨著那個女孩子的步伐,快到橋頭的時候,我跟上去,把那封情書掏出來。
那個女孩子詫異的看著我,那一瞬間,我的心已經被她的表情迷惑了。
「你幹什麼?」
我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我把情書塞到她手上。
「這是我寫的一封信!你拿上看一下!」
她拿起我的「心血」,撕成了碎片,扔在漆黑的夜空中,紙片敲打在我的頭上。
被無情拒絕後,沉淪在醉生夢死的晚自習里,思考著愛情帶來的困惑。後來想通了,愛情是不會在高中階段就會來臨的,這個時候的衝動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心理暗示。
到了高三,我們的宿舍再一次進行了搬遷,我們搬到了學校裡面的一個山頭上,我們成了那個山頭院子里的山大王。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段時光正好印證了這句話。
一到周五的晚上,我們幾個宿舍的人聚集到一個宿舍內,開始比酒量。宿舍內青煙繚繞、對酒當歌,直到醉倒!
班主任老劉隔三差五會找到我們山上來,他上來的時候拿著一根抬水棒,看來老劉是有準備才上山的。
老劉上來恰好碰到了海亮。
二話沒說,老劉朝著海亮的大腿就是一棒,打的海亮跪在了地上。
「你是誰!」老劉對著黑夜中的影子問。
海亮上前一個旋風腿把老劉放倒在地上,不得不佩服海亮的膽識。
見狀,我跑了上去。趕緊拉開撕打在一起的海亮和老劉。
「老師,誤會!誤會!」我對老劉說。
「那你又是誰?」老劉問。
我拉著海亮轉身就跑,海亮問我:「幹嘛要跑?」
「你傻呀!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