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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從小侄子身上看到自己

  小侄子的到來給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就在剛才,他在我的看護下,很不情願的玩弄著我給他買的玩具。一個接一個的音符,讓我不禁想起了我們小的時候。那也是一個充滿快樂與驚喜的年紀,關於幼年,記憶已經不再清晰,能想起來的,都是一段一段的零碎記憶。童年與少年時的記憶,比較清楚,我們都在快樂玩耍。


  還記得,父親要在回家之前早就信中向我們透露了要給我們倆一人買一個「火車頭」的事情,「火車頭」又是什麼東西呢?我和弟弟充滿了期待與幻想。姨姨早就答應過我在我長大后要帶我去看火車,但火車是什麼樣子,我沒有見過。那麼,父親信中提起的這個「火車頭」又是什麼?

  期待了很久,幻想了很久,我們弟兄倆天天望著那個父親來的方向,在夕陽照射的黃燦燦的山頭上,期盼著父親的歸來。我們是記住了那一次父親回家的影子,因此誤以為父親每次回家都會是一個方向。當我們的期待漸漸變成煎熬的時候,父親是坐著大巴從另外一個山頭下車的,父親依然神采奕奕,穿著一個半截袖,一頭烏黑的頭髮。父親剛見到我們總是要問這問那,總之,父親剛回家是慈父,等過一段時間,就變成了厲父。


  我倆裝作似懂非懂,等待著父親主動說「火車頭」的事情。


  父親果然很給力,他從那個裝著很多雜物的大包里掏出兩件包裝著塑料紙的東西。我倆似笑非笑,心底里是樂開花的。母親幫我們打開包裝袋,我倆踮著腳尖注視著包裝里的東西。那一刻,我充滿了思索。父親送給我倆的是兩頂嶄新的棉帽子,在我的想象中,楊子榮應該就戴那種款式的帽子,但父親送給我倆的顯然要洋氣很多,上面還有兩副眼鏡。記得第二天,我們弟兄好像是整個山頭上上學路上最時尚的小學生,穿著父親新買的棉衣,戴著父親新買的火車頭,當寒風繞過,我們立即放下火車頭上的眼鏡,村裡的老三調皮的噗嗤一笑。


  除了「火車頭」,父親從城裡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在那個除夕夜裡,我和弟弟一人抱著一桿「機關槍」,在黑色的夜空里對射,「機關槍」閃耀著彩色的光環,將夜空點綴成五顏六色的世界。「機關槍」沒有發出突突突的子彈噴發聲,而是一陣清脆的悅耳音樂,於是我們自己配音,嘴唇頻繁抖動,發出突突突的連發聲,這大概是在舅舅家的黑白電視機里學到的。


  第一次見「兵馬俑」並不是課本上,也不是在SX而是在老家的院子里,父親把兵馬俑悄悄的搬到了家裡,我們拿著那些個泥塑的兵俑和馬俑凝視,父親給我們耐心的講解,告訴我們,這就是兵馬俑。父親是高中文化,自然學過很多關於歷史的知識,所以在沒有接觸課本之前,我已經知道了兵馬俑在SX這件事。


  說完兵馬俑,該說一說那個挖掘機了。現在想起來,那個挖掘機還想擁有,現在要是能找回來,我不是來玩它,而是珍藏。可惜,那個殘殼最後被我交易給了同村的一個夥伴,用他爸爸的兩塊三輪車上的軸承換了。那是一部遙控的黃色挖掘機,可以通過遙控實現作業,我和弟弟輪流玩,我們會故意找一個「山頭」,把挖掘機的大手伸向那個山頭,然後緩慢挖土,再把土挪到其他地方。挖掘機完成了它的使命,取樂了我。於是就成功轉型,在我們惡毒的黑手操縱下,成功變成了一部傻瓜式的機器,消失在童年裡。


  看見小侄子那稚嫩的神態,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小的時候,但小侄子要比我小的時候乖了很多,據說我小的時候不但脾氣大,而且還非常擅長裝死、嚎啕大哭。那時候以哭出名,在全村有名,現在還有些大人,在教育自己小孩的時候,還拿我說事,哎呀,你就跟那小時候鋪子里的那個誰一樣,能哭的啊!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我還能做什麼?是否依然那麼愛哭,是否不再裝死,是否能多一份乖爽,是否能多依偎在爺爺奶奶的懷裡一會兒,是否不再讓爺爺離去呢?一轉眼,小侄子已經漸漸長大,時光,還在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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