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投影
看著錢寶兒寥寥幾筆就把無當老祖的形象給勾勒的栩栩如生，穆秋坤聖女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總感覺今天的錢宗主有些不同，可是到底不同在哪裏她也不確定。
錢宗主能夠來這麽快也出乎了她的預料，要知道在她的預估中，請柬應該今天剛剛送到紅蓮宗而已。
不過弟子通傳錢宗主前來的時候，她卻是馬上迎接了出來。
這不僅僅是出於禮數，還有一個原因是弟子通傳她的那一刻，她隱隱有預感，今天或有大事發生。
雪蓮聖女對於這種感覺很重視，在卜道之中，這種預感有一種說法，叫做心血來潮。
卜道推算，在於因果，一般來說因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果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如果能夠確定所有的因，那就能夠推斷出必然的結果來。
可惜，因的形式多種多樣，繁雜難測。所以他們卜道實際上是提煉出最主要的那幾條因，來推導出具有一定概率的結果。
其中卜算的事項與自身因果牽涉越少，那個卜算的事項就越準確。
而往往涉及自身的事情，由於因果糾纏過多，卜算的時候卻會偏差很大。
這就是醫者難自醫，卜者難算己！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卜者的心血來潮顯得尤為珍貴。
它往往意味著有關乎自己一生的重大事件可能會發生。
因此，有了這種感覺後，穆秋坤極為慎重。
把丹藥寶物都準備齊全，全副武裝的去迎接錢宗主了。
原本她以為錢宗主是帶來了什麽驚天秘聞，或者顛覆她三觀的發現，結果沒想到人家卻對他們老祖產生了興趣。
這使得穆秋坤有些哭笑不得，隻得在一旁無奈的陪著。
對於紅蓮宗，她早就有了基本態度，那就是能不得罪，盡量不要得罪。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在出入坤泰界途徑上還有求於紅蓮宗，還出自於一個卜道高手的本能。
紅蓮宗，一直有一種“愛克斯”因素，讓她深為顧忌。
愛克斯，源自於最近大乾那邊佛門流行的一種密語。寓意是神秘、未知、不可預測的事物。
雪蓮聖女覺得這個詞語很適合形容紅蓮宗。
它就好像被重重帷幕遮擋著的戲台，在大幕拉開之前，誰也不知道了裏麵究竟唱的是什麽。
原本，拓跋無忌暴露之後，她還以為那就是紅蓮宗的最終底牌了。可是後來種種跡象表明，紅蓮宗並不是這麽簡單。
就算是這重帷幕最終被拉開，那也必然不能出自於她雪蓮教之手。
這一次，力薦小蝶成為雪蓮教的大長老，除了為自己增加教中影響力的考量，還有一重考慮就是加深與紅蓮宗的關係。
如此，小蝶就將成為他們與紅蓮宗溝通的橋梁，以後有什麽合作也便利一些。
當然，作為娘家人，他們雪蓮教也會力挺小蝶。
這一次大長老的就任，觀禮之人不僅僅請了錢寶兒，事實上蓮花五宗的高層，他們都有所邀請。
不過，他們最重視的還是錢寶兒，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她對小蝶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沒想到錢寶兒來到了這裏，根本提都不提小蝶的事情，倒是對無當老祖的聖像表示出了絕大的興趣。
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情形，讓穆秋坤有些猝不及防。
看她那激動虔誠的樣子，簡直讓穆秋坤反思他們雪蓮教是不是對待無當老祖的尊重還不夠？
穆秋坤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描繪出無當老祖輪廓的錢寶兒突然回過頭來。
“聖女，能不能把內層禁製打開，我想更真實的感悟無當老祖的氣息，畫出神韻來！”
聽到這個要求，雪蓮聖女的心中升起一絲警惕。
自從前年天外飛來一艘雲霄飛舟，一位星辰閣的執事把無當聖像撞了一頭血之後，雪蓮教就更進一步加強了聖像的防衛。
現在無論是弟子參拜，還是賓客瞻仰，都隻能在無當聖像的外圍。
至於聖像的內圍區域，早已經被禁製牢牢的防護起來。
隻有三天後的大長老就任儀式上，才會開啟禁製，由新任大長老近前參拜。
嚴格的說起來，錢寶兒現在的要求有些無禮了。
這就好比雪蓮聖女前往紅蓮宗，要求參觀紅蓮宗祖師堂。
錢寶兒並非不知其中的不妥，不過她還是提了出來。
因為她覺得這件事情很重要。
關乎到紅蓮宗的未來。
前不久，尚德那邊又給錢寶兒傳信了。
而且，讓她得到了許多駭人聽聞的信息。
諸天萬界，混沌暗潮，天地量劫，封妖封神……
天啦嚕，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錢寶兒感受到了整個世界的濃濃惡意，她好幾宿都沒合眼。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不是什麽擔心成為封神大電池的問題。而是浩劫到來之際，他們甚至連參與其中的資格都沒有。也許僅僅是一點不起眼的餘波，就讓他們粉身碎骨。
這種事情，有著眾多的先例。
無論是宗派攻伐，還是國家交戰，曆來死的最多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反而是牽扯其中的在大勢之下毫無反抗能力的炮灰。
錢寶兒才不想做炮灰、背景板，或者是典籍曆史上那冰涼的數字。
所以她得盡量想辦法自救。
她想到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皈依佛門，因為根據尚德的情報，佛門能夠苟到下一個紀元終結的時候。
可惜，限於出身，就算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難以在佛門之中謀求高位，恐怕還是擺脫不了炮灰的命運。
這個時候，她不由得想起在公輸家族影界之中打過一些交道的無當老祖來。
這似乎也是一條不錯的門路。
這可是能夠比佛門苟的時間更長的人物，一旦抱上這條腿……
想做就做，在無當老祖還沒回歸之前，先給紅蓮宗混個無當正宗的資格再說。
錢寶兒最近一門心思在忙這些事情。
至於爭風吃醋，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還是等安全了再找吳浩算賬吧！
……
穆秋坤不知道錢寶兒是真的打主意要搶他們老祖了，不過她卻從錢寶兒眼中看到了堅持。
這讓她有些為難。
這個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她的心頭。
心血來潮！
穆秋坤心中一動，正色道：“要是其他人，此事斷然沒有通融的餘地。不過看在錢宗主與小蝶大長老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就為您破例打開一次！”
說著，她就開始解開無當聖像前麵最後的禁製。
隨著禁製解開，無當聖像鮮活靈動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
錢寶兒趕忙致謝，然後對著無當聖像讚到：“老祖聖像果然不同凡俗，明明是靈材玉質，看上去卻仿佛真人一般。”
雪蓮聖女點了點頭：“自然，這聖像經過了我們雪蓮一脈數千年的供奉，早已經靈性非凡。”
“妙啊，妙！”錢寶兒噌噌幾步跑上前，拍掌讚到：“好驚人的靈性，你看，她的雙眼好像在看著我耶，眼裏還冒光！”
“冒光？”雪蓮聖女一楞，沒聽說過聖像還會冒光啊？
她一抬頭就看到一道金光從無當聖像眼中閃出，直襲錢寶兒的眉心！
“小心！”雪蓮聖女一邊高聲提醒，一邊飛身上前營救。
這個時候，錢寶兒卻似對危險毫無所覺，回頭對著一臉急切的雪蓮聖女問道：“啥？”
啪！
金光在錢寶兒的後腦勺破入其中，一路穿透，從眉心穿出，在腦袋上開了個碗口大的洞。
這時候，它還去勢不減，又落到雪蓮聖女身上。
雪蓮聖女身上瑩白的防護剛剛亮起又暗淡下去，烏光刹那之間就沒入了她的身體深處。
穆秋坤的動作頓時定格。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腦袋破了個大洞，眼珠子掉出半邊，依然關切的看著她的錢寶兒，用盡最後的力氣嘶聲道：“你……”
“我？”錢寶兒摸了一下腦袋，才反應過來，那裏已經隻剩下半拉了。
她不慌不忙，在空中抓了一縷月光，敷在頭上，然後趁熱捏了幾下，如同捏橡皮泥似得又把腦袋重新捏好。
“我沒事，我其實……就是個投影！”
嘭，雪蓮聖女仰天而倒！
“哎，聖女，聖女，你沒事吧？你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