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著

  他也不急,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可以考慮一星期,慢慢考慮,是你自己來陪我還是把她送到我床上。”


  他走後,孫婼書腳一軟,跌坐到地上,身子還止不住地顫抖。


  想到一個月前那個夜晚,她眼裏有淚水在打轉。


  她腸胃炎發作,那天下晚自習後一個人去了校醫室,遇到值夜班的唐俊深。


  他皺著眉說她的腸胃炎很嚴重,需要打點滴在校醫室休息一晚,她的腸胃炎有很多年了,疼起來的時候喝口水下去都很難受,於是她沒有異議,順從地在醫務室打了點滴。


  後來······

  她閉了閉眼,呼吸沉重破碎。


  不知道點滴裏有什麽助眠藥物,她醒的時候唐俊深正在脫她衣服,她被捂了嘴,呼救聲也叫不出來。


  在那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她被奪走最珍貴的東西。


  那個禽獸還拍了照威脅她,如果她敢說出去,那些照片就會發到學校論壇。


  並且,他還讓她每周五晚上都去找他······

  她本以為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看不到頭,現在,他卻找到了下一個目標。


  溫嫿······

  她捂了捂胸口,心裏亂得不行。


  ——


  校醫院。


  席漠剛到轉角處就聽到休息室裏傳來兩人歡快的聊天聲。


  “昨天送你來校醫院,沒想到今天就是我進來了。”溫嫿好笑地自嘲道。


  沈幕給她剝了個橘子,“你也是,體力不支跑不動還硬抗,先躺著好好休息一下午吧。”


  “是我大意了,”溫嫿塞了瓣橘子到嘴裏,“我還說給你送飯呢,這回我自己都要室友來送,我也讓她們幫你帶了。”


  “那謝謝人美心善的溫同學了。”


  “好說好說。”


  門外,席漠靠牆站了會兒,墨瞳沉冷。


  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離開。


  休息了一下午,晚上溫嫿去班上上晚課,卻不見同桌。


  想來他應該是心情不好吧,他一向心情不好就懶得來班上。


  晚上,溫嫿接到老溫的電話,他居然要來蘆城出差,待一個周。


  到時候就可以出去見他了。


  因為可以見到爸爸,她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天,她去校醫室接沈幕回教室,經過行政樓時被三樓的席漠看得一清二楚。


  因為生理期疼痛,坐在教室實在太難捱,她索性拿起英語單詞去外麵遊遊走走。


  不知怎麽就走到了行政樓附近。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山紅牆,走進行政樓後麵的幽靜園林。


  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穿冷調白襯衫的少年倚在樹下,背影修長,卻有種說不出的淡漠和冷頹。


  腳步踩在草地上有細微聲響,他聞聲側頭,對上亂入的人。


  溫嫿這回看清了,他居然在抽煙!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會抽煙。


  想了想,她假裝淡定自若地走過去,眸子微微仰視他。


  “學校不準抽煙。”


  少年膚色冷白,沉靜的眸子盯著她,指尖的猩紅不滅。


  見他又恢複上學期的桀驁冷漠,溫嫿舔舔嘴角,思忖著開口,“抽煙對身體不好,看著也不雅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席漠往嘴裏深吸了口煙,忽地上前一步將她扯靠到樹下,薄唇微啟,嗆人的煙圈撲到她臉上。


  鼻息間煙霧繚繞,溫嫿沒忍住咳了聲,眸子裏氤氳出水霧。


  他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睨她,字音沉啞,“你說你究竟是沒有心還是心太大?”


  不明白他突然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直直看著神色淡漠的人。


  “你一定要對每個人都溫溫和和嗎?你累不累?”


  溫嫿覺得麵前的人身上那種危險感又回來了,身後的手被他攥住按在樹上,她扭了扭身子,“你先放開我,樹皮好糙,我胳膊不舒服。”


  “受著。”席漠冷冷開口,將人下巴抬起,慢條斯理地威脅,“以後離沈幕遠一點,一句話都不準跟他說。”


  “我跟沈幕怎麽了?”


  “不答應?”他黑眸凝視她殷紅的唇瓣,俊臉一點點湊近。


  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溫嫿心下狂跳,頭偏開。


  她閉著眼,睫毛微微顫抖,“席漠,你別這樣······”


  在她偏開的一瞬,席漠眸子暗了暗,開口的字音像是從胸腔蹦出來。


  “第一次見我你不就已經親過了嗎,現在裝什麽單純害怕的小白花?”他拇指劃過她嬌嫩的唇瓣,瞳子黑沉,“這裏親過別人嗎,嗯?親過沈幕嗎?”


  “席漠!”她溫潤的眸子終於帶了些怒,“你給我放手!”


  “這不是會生氣會吼人嗎?”他懶懶掀唇,“我以為你隻有一個表情。”


  他放開她,不緊不慢地補充,“這是第一次警告,離那個姓沈的遠一點,再讓我發現你們走得近,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我下一次會做什麽。”


  溫嫿得了自由撿起英語書就跑了。


  席漠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裏的興味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幽深的晦澀。


  他靠著樹扶了扶額,又燥悶地吸了口煙。


  之前他沒深想,也不願意去想,自己是不是真喜歡她。


  隻能說跟她相處他不反感,有時候甚至覺得有趣。


  喜歡麽,這個詞對他而言從來不是膚淺的口頭認證。


  他得花時間去驗證那種感情是否摻雜了新鮮感和一時興起的遮掩,不急。


  可那天在圖書館看到沈幕彎腰要親她,他心裏瞬間的怒火根本來不及反應,那種怒發衝冠的衝動不受控製。


  所以才會在她護著沈幕的時候情緒失控。


  似乎為了證實自己的心境,當天晚上他夢裏的場景也是駭人,他第一次做夢夢到她就是那種香豔場麵。


  饒是他再淡定,醒來時也緩了半天才恢複如常。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根本不敢直視,索性僵著臉掩飾自己不自然的神態。


  而剛剛,那麽嚇她也不是他的本意。


  他煩躁地呼了口氣,覺得自己似乎變得笨拙了。


  明明是他喜歡她,卻想著要她低頭求和,看不得她和別的男生走得近。


  除了裝腔作勢地嚇她,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可是看她烏黑的眸子裏有怒意,他又覺得自己的做法也錯了。


  真是讓人頭疼。


  她為什麽不能和和氣氣地答應他不跟沈幕往來,她看不出來他的情緒因誰而起嗎?

  他甚至都不敢想她是不是喜歡沈幕,所以沒告訴她那天沈幕做的事,如果她喜歡,他之前做的一切不就成了笑話。


  他又適時地想到,當初見傅銘跟她表白,心底那股淡淡的不爽是怎麽回事,以及後來誤會她傍金主他才會那麽生氣。


  真要細究起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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