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戴戒指不是結婚,是心有所屬
“溫嫿學姐。我們入學第一天就見優秀畢業生牆上你們倆的照片,好好看啊,而且還是一個班的,大家早就想見你們了。”
此話一出,原本裝模作樣本本分分的學生們突然激動起來,高聲附和。
“是啊,牆上數你們倆最亮眼,又是一個班的,大家討論了好幾年呢,溫嫿學姐以後會來嗎?”
有大膽的問了一句:“請問你和溫嫿學姐是什麽關係,畢業後有在一起嗎?”
人群喧鬧起來。
“現在學校論壇上還有你們倆的CP帖,你們高中的時候真的相互暗戀嗎?”
“學長,你無名指上戴了戒指,是結婚了嗎?”有眼尖的學生問。
台上端坐的男人微垂著眸子,指尖摩挲銀戒,眸色深沉。
你看,所有人都提起你。
叫我怎麽忘。
校長儼然地咳了聲,警告學生們不要太得意忘形。
席漠扶了扶麥,低醇的嗓音字字清晰地進了所有人耳裏,“戴戒指不是結婚,是心有所屬。”
場上一瞬寂靜下來。
他繼續道:“我,很多年沒見到她了,以後遇上了會轉達你們殷切的願望的。另外,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想她知道有這麽多學弟學妹記掛一定會很開心。至於你們問的是不是互相暗戀,我現在也無從得知,抱歉。”
女孩子們沒得到想象中的信息有些失落,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沒否認自己暗戀溫學姐的事。
“那請問學長你是不是暗戀溫學姐呢?”
席漠目光霍然頓住,不為別的,隻是恰好注意到禮堂最後排角落的位置,某個長發微卷戴口罩的女人。
露出的光潔額頭和深遠眉眼,與記憶中那人極像。
他注意到她時,她正起身往後門走去。
連纖細筆直的背影都那麽像。
他呼吸慢了一拍,開口的聲音語氣沉啞,“不算暗戀。”
那抹背影消失在視野裏,他語速微快,“是明戀。”
簡單和大家打過招呼,他已經起身匆匆離開。
禮堂裏兩秒後才反應過來的同學們頓時炸開了鍋。
他追出去的腳步哪還有平時的沉穩可言,隻覺得每一步都像踩在雲裏,步步虛浮。
男人清冷的麵容緊繃著,更顯得冷峻嚴肅。
心跳和呼吸不受控製似的一緩一急。
那種迫切想見到人的衝動快要衝破軀殼,拽著他撞上去。
他一邊又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過於急切,萬一不是她,那他要緩衝多久。
穿過後門,是一排繁茂的桂花樹,早桂花已經綻出點點怯意。
那道倩影再出現在視野裏時,他聽到自己心底強烈的跳動,呼吸都慢了一拍。
這一刻的晚霞實在過於美妙,讓他覺得自己身在夢境。
視線裏她摘了口罩,露出清瀲白皙的側臉,正溫和地對班主任笑。
席漠就那樣怔在原地,呼吸輕得怕打破什麽似的,目光直直跟著她。
她的一顰一笑落入眼底,每一幀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畫麵。
看得出來兩人相談甚歡,班主任還邀請她去辦公室坐。
辦公室門外。
男人輕倚著牆,俊龐上神色莫測,五官冷峻的繃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模樣,但細看會發現他眉眼間是壓抑著的悅色。
他黑眸幽邃,目光看向虛空,骨節分明的手無意識虛握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每隔一會兒看一眼手表,耐心已經在潰散邊緣。
二十分鍾了。
竭力壓抑住轉身敲門的衝動,他又靜默地等了會兒,心裏也在慢慢告誡自己要冷靜克製。
終於,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的是她清潤好聽的聲音。
“老師,不用送了,您忙您的,我朋友來接我……”
兩道目光驀地對視上,她啞然一瞬。
席漠凝視她,她漂亮的眸子不染一絲雜質的幹淨清透,眼尾的淚痣一如初見,燙得他心尖發顫。
她隻愣然那麽兩秒,隨即眉眼溫和地對他微微一笑,“是你啊。”
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注視著她,眼前人比之前長高了些,頭發長了,眉眼弧度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耳蝸裏清晰地傳來一陣陣鼓動,奢望了這麽多年的人突然站在自己麵前,他開口的聲音染上一層啞,“好久不見。”
溫嫿眨眼,“好久不見。”
“你來一中了……”
她手裏的電話響起,嘹亮的鈴聲打斷某些粘在空氣中的晦澀。
“不好意思。”她示意。
“喂,我好了,在教學樓二樓······我看到你了。”她幾步走到欄杆處朝樓下的男人揮手,“這兒!”
樓下站著的男人身量欣長,鼻梁上架著副銀框眼鏡,潔白襯衫配著剪裁合體的西褲,臂彎輕搭著西裝外套,姿態閑淡,有種斯文淡泊不可冒犯的疏離氣質。
庭越微微抬眸,看向二樓,與此同時受到一道審視的目光。
目光微轉,看到溫嫿後麵那個男人,一身筆挺西裝,身姿修長,氣質矜冷淡漠,五官俊朗深邃。
長相極好,也極冷,有著很深的距離感。
男人也看了過來,他的目光談不上無禮,但也絕不是善意。
庭越隻清淡地掃了眼便移開視線。
溫嫿轉身,“我朋友來接我了,老師再見。”
“好的,路上小心,以後來蘆城多來一中看看。”
“會的。”
她側眸看向從剛剛起周身氛圍就倏然冷冽的人,微笑頷首後便離開了。
“來辦公室坐坐?”班主任看著臉色微僵的人,故意微笑著說。
席漠佇立幾秒,下巴繃得緊緊,不失禮數地向班主任頷首,“老師,我今天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以後再來拜訪您。”
“好好,那你先處理事情吧,好好處理,遇事冷靜哈。”
看著冷著臉跟上去的人,班主任一臉過來人的笑意。
當初小溫杳無音訊地離開,席漠來找他要她的學籍信息和家庭地址,可她家人早就把一切處理幹淨了,根本找不到什麽。
那時他就看出來了,席漠對溫嫿有意思。
說實話,他這個做班主任的還真覺得這倆孩子般配,隻可惜兩人這麽多年沒了聯係。
席漠這孩子看來是到現在都還惦記著。
他笑著搖了搖頭,唯恐天下不亂地品了口茶。
於津南候在車旁,見自家老板過來,恭敬地開了車門。
“跟上那輛車。”
“是。”
他迅速發動車子,心裏久違地緊張了下,現在席總身上這種複雜的氣壓是怎麽回事。
月度例會都沒這麽恐怖的低壓,但那低壓中又匿著絲別樣的悅色?
於津南悄悄瞥了眼自家老板,他冷峻的臉上是一貫的清淡,全年無溫,內斂又深沉,看不出什麽來,還得是他待在老板身邊的時間久了才能察覺到這種複雜的低壓氣息。
那輛奧迪裏麵的人一定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庭越抬眸瞟了眼後視鏡,不鹹不淡的聲音問旁邊的人,“舊相識?”
“什麽?”溫嫿順著他目光去看後視鏡。
扭頭,隻見一輛黑亮的賓利跟在後麵,離得很近。
副駕的人目光沉沉,英俊的五官緊繃著,來者不善。
“要停車嗎?”庭越問。
溫嫿轉身,“不用。”
庭越看她一眼,繼續開車。
車子緩緩停在酒店門口,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酒店。
席漠在車裏坐了會兒,隨即下車。
晚上八點,酒店餐廳。
靠窗而坐的女人一頭優渥烏黑的秀發隨意披著,發梢微卷的弧度柔美,淺綠色輕紗長裙勾勒出纖細腰肢,與玫瑰紅的絲絨桌布形成色彩上的衝撞,畫麵的質感和飽和度恰到好處的完美。
她側頭看著窗外燈火隱綽,女人的倩影與偌大窗景相互映襯,單單一道側影都足夠引人注目,讓人想看一看這絕美背影的正臉是不是也同樣好看。
這個背影看起來清冷不可褻瀆的女人,此刻正輕勾著唇角,看起來心情很好,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對在馬路上鬧別扭的情侶。
男孩手裏捧著玫瑰不停地把花遞給女孩,女孩一次次地推開他甩手走人,你來我往的推搡和僵持間,男孩把花往路邊花壇一扔,扯過女孩不由分說就吻了上去。
接下來就是你掠奪我掙紮,我被掠奪使勁掙紮,掙紮不過最後被掠奪的戲碼。
大街上隨處可見。
這無聊幼稚的劇情。
溫嫿回頭喝了口咖啡,寇色的指尖更襯得指節蔥白修長。
一直關注她這桌的人們看清她的長相後忍不住吸了口氣。
本來還以為這種背影殺手大多不能看臉,他們的期待值有所降低,萬一回頭長的不好看,先前那副唯美的畫麵都會被毀了。
沒想到女人正臉的長相不僅沒有摧毀之前那副美景,還將畫麵的重心轉移到臉上,這麽一回頭,哪還顧得上看其他,她的臉就是最突出的焦點。
別說她一身的矜貴,周遭環境美好,就算她穿粗布衣裳在破舊的旅館吃泡麵,別人大概也隻會以為她是暫時落魄的富家女兒。
天生的冷白皮,烏發顯得肌膚清透白皙,眉眼清明,眼瞼線條流暢,朱唇一點殷紅,給本身清冷的氛圍增添一抹色而不至於冷淡,有了幾分煙火氣息。
隨便看一眼都驚豔的相貌。
是傳說中‘看起來就很貴的長相’。
她自顧自喝了口咖啡又側頭去看窗外,有些人卻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