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師的塔
二十天後,雷恩帶著布魯茲兩兄弟跟一隊傭兵,到了米之鷹聯合帝國的【萊昂尼斯州】。
在榮恩帝國時,八爺離開前跟他說過,【萊昂尼斯州】的烏璐魯大師能夠聯繫上八爺。
尋找烏璐魯大師的住所其實挺容易,因為他是米之鷹聯合帝國的紅袍魔導賢者,是大魔導師之上境界的大師。
她的魔法塔高達九十九層,是整個米之鷹聯合帝國的最高建築。
一路上雷恩就打聽了烏璐魯大師的各種信息,知道這位紅袍賢者平時很少離開自己的魔法塔。
要求見紅袍賢者需要爬上烏璐魯大師的魔法塔塔頂,她就平時都是在上面生活的。
雷恩現在已經站在烏璐魯大師的塔下,抬頭望去,滿眼的威嚴與壓迫。
魔法塔就像巨人一般高高立著,任由高處狂風如何肆虐,他都屹立不倒。
九十九層啊!
雷恩看看自己的手杖,腳上的傷還沒完全好,這要爬到頂可是個極大考驗。
布魯茲兄弟看到雷恩準備登塔,急忙走過來想要扶雷恩,卻被雷恩伸手攔住:「不用!你們在這等我吧。我自己能上去。」
烏璐魯大師的魔法塔是對所有人開放的,並沒有任何看守和保衛。
雷恩走到塔下的其中一個入口,扶了一把被常春藤纏繞的石壁,發覺魔法塔居然是溫暖的。
就像塔有生命一般,摸上去能夠感覺到他的體溫。
這讓雷恩有種錯覺——這塔有呼吸!
魔法塔的底部足夠寬闊,讓上千人同時登塔都完全沒有問題。
雷恩收回手,看看陸續進出的遊客,於是緩緩杵著手杖開始跟隨他們登塔。
塔的旋轉石梯很寬,可並排上去十人,及使遊客很多,卻不覺得特別擁擠。
魔法塔的每一層都有不同的用處,有的是圖書館,有的是實驗室,有的是陣列館。
甚至還有水族館、爬蟲館和植物館這樣的飼養種植樓層。
這些樓層的秩序由低級法師和魔法學徒們負責維護。
隨著雷恩攀爬的樓層越高,周圍同行的遊客就越來越少,石梯和樓層也變得越來越安靜。
算算已經爬到三十層了,原本每登上四五層,雷恩才會停下來休息。
現在每上一層,他就已經累得趕緊停下來休息。
每次休息的時候,他都會不知不覺的去扶一下牆,因為上面傳來的溫度讓他驚訝不已。
這魔法塔越往上,牆壁的溫度就越高。
不過這種溫度的變化很小,每個個五六層才會發現一點微弱變化,這個變化雷恩確實有分辨出來。
所以他才下意識的每次停下來都去摸一下。
還有六十九層!
雷恩心裡默記著剩餘的樓層數,這是個有壓力的數字,爬得越高他覺得壓力越大。
腳上不只是酸脹,被虎鯊咬傷的地方,肌肉被拉扯得有些疼痛。
雷恩把身上的黑色禮服脫下掛在拿手杖的手的臂彎處,再用另一個手擦拭額頭的汗。
「唉!我應該考慮到這種情況的,真不該穿禮服上來。」
心中小小抱怨一下后,雷恩把黑色禮服換到另一個手夾著,咬咬牙繼續向上爬。
……
爬著爬著,雷恩腦子開始記不住數字了。
這一路爬上來,他可沒能專心去數數,心裡老是會莫名其妙的說:「算了,只能到這了。下去吧……」
如果是來觀光的遊客,雷恩估計自己已經開始返回了。
可他上來不是為了觀光,他是要找烏璐魯大師聯繫八爺。
「呼~這是第幾層了?七十三還是七十四了?」雷恩終於停了下來。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看著並沒有任何標識的樓層,在這裡一旦忘記數字,就只能問別人。
可是他已經有十幾分鐘沒有看見往上和往下走的遊客,想想現在知道到了幾層已不重要,
反正快到頂了嘛。
雷恩擦著流個不停的汗,又摸了一下牆壁,微燙!
這裡不止是塔的牆壁熱,連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熱。
雖然身在幾百米高空,雷恩走在其中,卻好像置身在沙漠中一樣。
看著牆壁上有著許多透光通氣的石窗,卻連一點風都沒有。
「不管了!實在是太累了,我得休息一下……呼~」
雷恩已經累得沒法考慮是否雅觀的問題,直接一屁股坐在微燙的台階上休息。
他把手杖跟衣服放在身旁,空出兩個手給麻木的雙腳做搓揉的按摩。
等到腳恢復知覺后,腿傷傳來的撕裂感讓他齜牙咧嘴還一陣吸氣。
「烏璐魯大師住那麼高不累嗎?」小心按揉著傷患附近肌肉,雷恩心裡又一次湧出這個問題。
不過隨後他再次自己找到了答案:「難怪大師平時都不怎麼出塔。」
覺得腿傷穩定下來后,雷恩強迫自己不要再賴在地上休息,
藉助牆壁和拐杖的幫助,他憋著一口氣讓自己爬起來。
等站起來后,他把氣吐出來,自言自語:「好了!出發!」
……
估計爬到八十九層還是九十層的時候,雷恩發覺空氣已經熱得讓人難以忍受。
他的嗓子早就冒煙了,爬這麼高一口水沒喝。
這真的是個失誤,他根本沒帶水囊水瓶之類的東西。
其實很早的時候他已經發覺這個失誤,並且一路上念念不忘,甚至有些後悔想要回去。
可是每次他都強忍著口渴,鼓勵自己再往上走,或許可以找到帶著水的遊客。
之前有好心的遊客跟他分享了只的水,這才讓他一直堅持爬到現在。
已經好久沒見其他遊客,他也好久沒有再喝到水。
他渴得有些想要放棄,可是都走到這裡,向上走和向下走已經沒多大差別。
他乾咽了一下,抬頭看著向上的石階梯,他的眼睛有些出現幻覺了,向上的路彷彿變成一張熔岩怪獸的巨口。
「哼!海上可比你熱多了。」雷恩沖著怪獸鄙視,幻覺頓時消失,還是那單調的石階梯。
牆壁的材料跟石階梯的材料是一樣的,兩者混在一起看久了總是讓人不舒服。
雷恩搖搖頭,繼續往上爬。
最後幾層了……最後幾層……就快到了!
雷恩已經熱得意識有些模糊,他心裏面每走一步就默念一句「快到了!」
但眼前的石階梯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個顏色,還是那個材料。
甚至牆上的窗子都沒變化過。
雷恩有些懷疑是不是有個傳送門在他爬上一層后,又給他傳了下去。
就這麼循環著,看似爬了好幾十層,實際卻一直在同一層樓往返。
「還剩多少層了?」雷恩空白的意識里又開始關注這個問題。
「現在是九十三層還是九十四層了?」他早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層。
「好熱!」雷恩想說話,但喉嚨幹得只能發出喘氣聲。
「到了嗎?!」雷恩腳變得十分沉重,就好像被綁上了千鈞巨石。
雷恩感覺自己不是在抬腳,而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撬腳,把它撬起來慢慢挪到下一級台階。
「好了!又上了一級台階!」
不知道為何,僅僅登上一級台階,雷恩心裡會感到無比興奮。
要不是嗓子疼得厲害,他都有種吼一嗓子的衝動了。
可是到下一層,他還需要登上十級,他覺得那應該是頂層了。
但這十級看起來卻十分遙遠,就像有幾千米那麼遠。
「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雷恩下意識的給自己鼓氣,他的心也越來越相信走上去就到頂層。
腳下似乎輕了一些,他踉蹌著差點跌倒,幸好杵著拐杖支撐住,才沒有向後滾倒下去。
再快一點!快點!
雷恩催促自己,他的意識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拚命催促。
他自己的心裡也很想一下子飛到那裡,可是腿腳已經快不聽使喚了。
既然腳沒辦法爬了,那乾脆用手爬上去!
雷恩努力彎腰,看著距離階梯不高,他鬆開拐杖,整個人撲倒在地。
「好燙!」
雷恩把手抽開,卻發現自己臉還貼著滾燙的地板,急忙用手肘把上半身支撐起來。
用手肘一階階的攀登石梯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雷恩卻不願放棄。
心中堅信再登完最後幾級台階就能到頂,手上也就發狠的爬著。
……
短短十級台階,雷恩爬了將近十分鐘,總算是爬到頂了。
雷恩正想從地上爬起,卻發現這裡還不是頂樓。
石階梯還在向上蔓延,上面還有一層!
「老天!該死!」趴在地上的雷恩再無力氣,他痛苦的想握拳去捶打地面,
卻只是像嬰兒一般無力的抬手又放下。
「你可算到了!小夥子。」一個年老女人溫和的聲音在雷恩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