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潛入大帳(下)
返回木屋背後的通道比較順利,雷恩是待經過的巡邏隊走遠后才出現在哨塔下面的。
哨塔下面因為燈光照射不到,雷恩躲在哨塔的大圓木砥柱下。也許是夜慢慢深了,哨塔上面的士兵犯困,開始放鬆警惕,沒有頻繁的轉換方向查看。雷恩從哨塔下面快速移動沒有引起背面哨塔的注意,也就無聲無息的順利返回了。
得到短劍后就要去大帳了,帳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但是大帳后燈光照射不到的死角正好給雷恩一個良好的隱蔽行動的好去處。大帳也比較大,有三十米的直徑,只要不弄出很大動靜,裡面的人和前面的衛兵很難察覺到大帳后的動靜。
軍用帆布比較厚實,普通弓箭射上去會掛在上面,而不會輕易整支穿進去,起到一定的遠程防護作用。雷恩用短劍劍尖鑽了好一會才鑽透帆布,有了這個孔洞,雷恩透過它查看帳篷裡面的情況。
帳篷裡面很亮,應該點了不少油燈。但是有半面帘布擋住,看不清之後的情形。靜靜聽了一會,裡面也沒有什麼聲音,應該人不多。有等了一會,雷恩繼續把短劍插入孔洞,開始用力加大孔洞範圍,最後整把劍都插進去,開始往下划很快劃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鑽進去的開口。
終於要進去了,雷恩右手握著短劍將開口的帆布撂到一邊,露出沒有遮擋的洞,傾聽一下又查看一下,確定帆布後面沒有人後,他快速的鑽了進去。
由於有半面帘布擋著,帘布後面的情況並不清楚,而帘布後面也看不見裡面,這讓雷恩暫時感覺到安全。
這裡是個更衣室,應該是軍官換裝用的地方。雷恩環顧一周弄清楚身處地方情況后,蹲著身子靠近帘布。
帳篷裡面是否安靜,不時有翻動書頁的聲音,看來是有人的,在看書或讀簡報之類。他用短劍劍尖輕輕撂開帘布,帘布后的光線照了進來,他只撩起了一點,動作很輕,不會擔心引起注意。
他將臉湊近撩開帘布的地方,快速一撇。鬆了口氣,大帳裡面只有一個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離他幾步之遙的軍用大桌前看書。雷恩又冒險從撩起的帆布口查看了整個大帳的情況。除了中間那個大桌,帳沿處可以看到一張大床,然後床鋪一旁有個放著些書籍的書架,還有一個關著門的衣櫃。床鋪另一邊則有一個放滿酒瓶的酒水架和一個放了一些木臉盆,木餐盤和瓷器皿的架子。這兩個架子前有個小圓木桌,上面放著一個大瓷壺和幾個廣口瓷杯。然後在大桌前面排了兩排座椅,座椅中間夾了一條垂直大桌的方桌,應該是給其他軍官坐下一起開會用的。除此之外,軍帳內就沒有其他特別的物件了。
看明白大帳裡面的情形,雷恩注視著背靠自己的人,只有一個後腦勺,其他地方都被蒙著獸皮的椅子靠背給擋住了。雷恩要去跟這個人打個招呼,是不是卓思。安達,只有過去打了招呼后才知道。
大帳看書的人正是白天雷恩撞見的那個騎馬的軍團長,他此時正在專心的翻看著手中的書籍,這本書不是什麼名著書籍,也不是什麼跟軍事有關的書籍,而是一份內城貴族資料冊。他在翻看著每個人的資料,不時停下翻頁,思考著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到從下巴處伸出來的一把短劍劍刃。
當他發覺不妥的時候,那把劍刃已經扣在了自己喉嚨上。他身上還穿著盔甲,但是沒戴頭盔,頭盔正端正的擺放在面前的大桌子上。桌子上還放著一些待處理的文件。他背心冒汗,該死的,是什麼人摸進來了?
「不要出聲!卓思。安達先生。」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有些含混不清,可能是隔著布料什麼的在說話,那應該就是個蒙著面的人在說話了。
他沒有發聲,等待後面的人繼續說話。對方知道自己名稱,那肯定是專程為自己而來。他想不出是誰會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的麻煩不是都死光了嗎?難道是斯坦尼斯的其他人找來了?還打著仗呢,哪有空為了自己一個小人物專程派人過來。除非是那傢伙的家人,他們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不可能,他明明看到全部死了的,除了和自己一起走的人,其他人都死了的。那又是誰去報信?不,即使那傢伙的家人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這個事情,即使知道了派人來殺自己那最快也得是兩三個月以後的事情。
「你還記得幾天前的事情嗎?」身後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打斷了卓思。安達的胡思亂想。這回他才真正的吃驚起來,來人果然是跟幾天前的事情有關,難道真的是有人沒死,但怎麼會找上自己?計劃得天衣無縫,怎麼會一下子被人找上?
「什……什麼事情?我不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卓思。安達。我叫鄧特。多普勒。你是誰?」卓思。安達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他記得自己加入榮恩帝國軍隊時沒有用真名,他把自己在榮恩帝國軍里的名稱說了出來。
「哦!多普勒先生。你什麼時候轉的國籍?別耍花招,把那天的事情從頭說一遍。否則我直接割開你的喉嚨,讓你一輩子後悔自己沒有說實話。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冰冷的聲音刺激著卓思。安達的神經,他感覺喉嚨被短劍割進肉里,很快血就會嘩嘩的噴出,好一會他以為對方已經動手了,但發現自己還好好的呼吸著,他才肯定自己還活著。
他想伸手擦一下滿頭大汗,結果手剛有動靜,背後聲音就響起:「別動!給你一刻鐘時間。超過時間,還沒說清楚,我立刻動手!」
「別!我說!我說。這件事不能怪我。」卓思。安達有些慌了,他趕忙讓自己恢復冷靜,一邊在腦子裡組織著語言,一邊開始說著:
這個事從哪說起呢?我們中埋伏的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但我們的行蹤怎麼會暴露呢?那肯定也不是我說出去的。當時我也在行軍隊列里。就那樣被敵人偷襲了。我和身邊幾個人豎起盾牌蹲守在一個坡道下,才僥倖沒有被弩箭射殺。我們幾個人被敵人俘虜了,然後由於我的軍銜,敵人沒有怠慢我,為了能活下來和家人團聚,我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如實和敵人說了,這才換得他們的信任,讓我來擔任這個內城的守護軍團軍團長。
卓思。安達說完,靜靜等著身後的人。那個人一直不說話,這讓卓思。安達以為人已經不在身後了,但對方的短劍還在,他想扭頭看看對方,但是他知道看見對方的臉自己肯定就活不成了。
「你說慌!我代奧天之神審批你這不忠不誠之人,你死後將無法進入眾神神殿,靈魂將永遠被囚禁在修羅地獄場里煎熬。」身後之人一手扯著卓思。安達的頭髮讓他的頭不能隨意亂動,一手死死的扣緊卓思。安達脖子上的短劍,然後口裡輕念起處決人犯前的禱詞。
「不!不!我錯了,我錯了!我撒了謊。」卓思。安達非常緊張的說,聲音太高了許多,但擔心外面人聽到,他趕緊又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我本該遵守諾言當下將你處死。但我想聽聽事情的真相。我只要事情真相。如果你不給我,你立刻死。如果給我,你或許有一條生路。」身後的人似乎壓制著憤怒,語氣不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遞給了卓思。安達。
「好!我說!我說!事情是這樣的——」卓思。安達這次語速快了許多:
前幾天的事確實是我泄露了我們的行蹤,但是還有其他幾個人,他們先說漏了嘴。事情是這樣的,我帶著幾個手下出去偵查的時候被敵人俘獲。敵人威脅我們,讓我們透露部隊的行動計劃。當時我們嘴巴都很嚴實,誰也沒有說。敵人就開始用刑,一個軟弱的傢伙撐不住了,他投降了,他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向敵人說了出來。但因為他軍銜低,所知並不多,因此敵人沒有立刻處死我們。
他們開始一個個的殺我們的人,我當時痛苦極了,為了保住剩下來的幾個手下,我決定投降。我把軍隊的行動計劃交代了。敵人留下了我的幾個手下,然後換了幾個他們的人穿上我們的盔甲,他們還喂我吃了毒藥,如果不按時吃解藥,我就會沒命。
這幾個人跟我一起回到隊伍裡面,為了保命,我只好什麼都沒有說,直到中了埋伏以後,那幾個人護著我,敵人也沒有傷害我們。為了獎勵我的功績,敵人給我做了一個軍團長。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
「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哼!無藥可救!成為一個大城市的內城守衛軍團長,敵人怎麼敢把一個剛降之人放在這樣的位置上?你當我是傻瓜嗎?既然你不願意說實話,那也不必說了,我知道是你乾的就行了。我是雷恩。史蒂夫!」身後之人聲音已經憤怒到極點,聽到最後的名字,卓思。安達已經徹底明白了一切。
「救命……咕嚕嚕……噗——」卓思。安達掙扎想要高呼,但為時已晚,雷恩已經割開了他的喉嚨,鮮血濺得到處是,臨死卓思。安達還胡亂拚命掙扎,將桌上的頭盔撥到地上發出聲響。
不好,這要驚動外面的守衛了。雷恩推開卓思。安達,任由他在地上掙扎,自己則快步沖向大帳入口。
「啊,啊——」大帳外幾聲守衛悶呼,之後沒有看到任何守衛衝進來,突然大帳入口被人快速撂開,雷恩剛想刺劍過去,結果看到進來的是八爺,趕忙收住刺出的劍。
八爺看清眼前的人是雷恩后急忙說:「快走!離開這裡再說。」
隨後外面天空嘭地響起了一聲煙花爆炸般的聲音,隨後外城牆上的警戒鐘聲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