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替主受過
尹翕塵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角落裏的那位長老,他可能是因為最近都在忙著皇宮裏的事情,對教裏的事情實在是過問的不多。但是就算是如此,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理由,能夠越過他這個教主直接下命令。
尹翕塵沒有說話,長老氣憤地站起身來:“我翎羽教向來在江湖上就是與世無爭,如今這邪嶼教發展成為江湖上的第一大教,與我翎羽本就是互不相擾,他的本意自然是人盡皆知,幹掉翎羽,號令天下。所以我們不必再去調查江湖上那夥兒打著翎羽的幌子做盡壞事的人,必定是他們邪嶼教的人做的!”
之前長老一直是居高臨下得看著尹翕塵,而後義憤填膺地說完了自己的措辭。
等到他說完之後,尹翕塵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西長老,你可說完了?”
西長老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有些太過激動了,於是又緩緩坐下:“教主,本座說完了。”
“既然說完了,那便上路吧。”
在座的幾位長老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尹翕塵,都不知道教主的這句“上路”是什麽意思。
這時尹翕塵突然臉色一沉:“來人。”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衝著尹翕塵拱手道:“教主!”
尹翕塵一揮手:“西長老無視教內規定和本王的尊嚴,按照教內的規矩,送西長老上路!”
“是!”
說完,兩個人便上前架住西長老。
在座的幾位長老也立刻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雪白的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輕輕飛揚。
“教主!”說著,幾位長老齊齊地跪在了地上。
這時其中一個長老說道:“教主,這翎羽教從無到有,我們幾個老家夥是跟著教主打下來的,如今您就算是不看在西長老過往的功勞的份上,他也應當是有苦勞的。如今西長老犯了錯誤,若是教主一定要觸動教規,我們願意一同受死。”
尹翕塵的眸子眯了眯:“既然如此,那今日,本王就血灑宮堂!一個人來護本王便殺一個人,一群人來護,那本王就殺一幹人!想要護著的,都上前來。”
看到教主是真的發怒了,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了。
現場安靜之後,尹翕塵才緩緩地坐了下來:“好了,把西長老帶下去。”
等到西長老被帶下去之後,在場的長老都不說話了。
“今日與邪嶼教的衝突,不知道何時才能平息,所以本王現在就是要問問你們,你們打算如何收場?”
周圍的空氣立刻凝固起來,氣氛也瞬間降了溫。
“但凡是一個教,就必定要有規矩,西長老的事情你們不必掛懷,以此為警便是。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麽就必定要去解決。所以,長老們若是有什麽想法,隻管說出來便是。”
東長老是幾位長老之中資格最老的,此時臉上已是爬滿了皺紋,也是最受尹翕塵敬重的長老。
“教主,本座多言幾句。”
“東長老請講。”
“本座願意請邪嶼教的南宮教主來宮堂一敘,這就要麻煩教主了。”
尹翕塵想了想,這件事情確實足夠有誠意,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隻是若是要請南宮離來宮堂的話,這個決定是有風險的,一來會暴露宮堂,二來若是南宮離對翎羽教的長老們做出什麽事情,那對於翎羽教來說,必定會是致命性的打擊。
思忖了片刻,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在走出去之前隻留下了一句話:“等本王的信。”
身後的長老們都跟著站起身來,拱手道:“恭送教主。”
從翎羽教的宮堂出來之後,尹翕塵能夠感覺到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因此查案子的緣故,所以尹翕塵本性是十分機警和敏感的,若不是有十足的證據是絕對不會輕易下結論。
至於邪嶼教是否真的有號令天下的想法,他還不能確定。
這邊謝縈紆回到房間之後,桂香卻不見了,謝縈紆問過幾個侍女,但是都沒有看到桂香,看現在的時間,桂香大概是去房間端飯了,於是謝縈紆便決定在房間裏等等。
結果沒想到等了很久也不見桂香回來,有桂香在旁邊呆久了,一時不見她,謝縈紆的心裏還有些發慌,最後坐了一會兒,謝縈紆終於坐不住了,打算去廚房找她。
但是當經過大堂門口的時候,本來謝縈紆是無心關注大堂內發生的事情,但是隻聽一句憤怒的“桂香!”的聲音,謝縈紆立刻停了下來,又往後倒退了幾步。
大堂的門口是大敞著的,謝縈紆很容易就能夠看到大堂內的景象。
隻見桂香正頭頂著一盆滿滿的水,手正在抖著,水盆中的水也已經有些溢出來了,桂香的頭發已是濕漉漉得沾在了腦門上。
謝縈紆疑惑地走了進去,試探性地喊道:“桂香?”
桂香一看到謝縈紆來了,眼淚立刻“唰”地一下便抑製不住了,之前不管如何的辛苦,桂香都一直咬著唇不肯服軟,但是當一看到謝縈紆的時候,淚水便好似洪流,一不小心便決了堤。
“小姐……”
“怎麽回事?”這時謝縈紆越過桂香,看到正坐在主座之上的諫史府夫人,此時她正眉眼中帶著怒氣看著桂香,一邊手中端著茶。
當看到謝縈紆來的時候,諫史府夫人便將手中的茶水放了下來。
“縈紆,你來了。”
謝縈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主座之前:“母親大人,桂香可是犯了什麽錯誤惹您生氣了?”
“是啊,這個丫頭沒有做好做奴婢的本分,你說該不該罰?”
謝縈紆笑了笑:“桂香若是犯了錯誤,自然是應該受罰的。隻是不知道桂香是犯了什麽錯誤了?”
這時諫史府夫人抬眼看了一眼謝縈紆,嘴角掛起些似有若無的微笑:“桂香作為一個奴婢,連自己的主子都沒有看好,你說,她該不該罰?”
諫史府夫人的意思謝縈紆現在是聽明白了,看來她之所以懲罰桂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母親大人,照您這麽說,就不僅僅是桂香的錯了,女兒也是犯了錯的。”
“哦?你何錯之有?”諫史府夫人一挑眉。
“縈紆今日是犯了兩個錯誤。”
看謝縈紆的態度,諫史府夫人對於謝縈紆的態度很滿意,臉上的表情也是慢慢的放緩了下來。
“那你說說,你犯了哪兩個錯誤?”
看到諫史府夫人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謝縈紆心中的石頭也算是落下了一半:“縈紆今日所犯的錯誤,這第一呢,自然是因為貪玩而出去,以助於讓母親大人擔心了,這二來呢,自然是因為管教下人不嚴,以至於讓母親大人生了氣。母親大人說,縈紆這錯檢討的可還正確?”
諫史府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嗯,鑒於你的檢討娘還算是滿意,那你就先下去吧。”
“那就多謝母親大人不責罰女兒了。”當謝縈紆說完這句話打算退下之後,才想起她的錯誤雖然檢討好了,但是桂香現在還在受罪呢。
於是謝縈紆趕緊又退了回來:“母親大人。”
“怎麽了?”諫史府夫人才剛剛將桌子上的茶杯端起來,看到謝縈紆回來之後,又將茶杯放了下來。
“您看桂香確實是犯了錯誤,也是縈紆管教不嚴,不然您就先準許讓桂香下去,縈紆自然會好好管教的。”
“那就先這麽辦吧。”
拿到了母親大人的特赦令,謝縈紆趕緊露出了笑臉:“那縈紆就謝過母親大人了。”
於是趕緊過去將桂香頭頂上的水盆拿了下來,很沉,看著桂香已經被灑上了水的臉,心疼的用袖子替她擦了去。
“好了,還不趕緊謝恩。”謝縈紆用眼光示意了一下桂香。
以桂香的聰明勁兒,自然知道謝縈紆的意思,趕緊轉向主座的方向跪了下來:“多謝夫人。”
諫史府夫人衝著桂香擺了擺手:“好了,下去吧。”
謝縈紆趕緊拉著桂香出了門去:“你在這裏站了多久了?”
桂香的眼中含著淚,胳膊到現在還在抖著:“沒……沒多久。”
看桂香閃躲的眼神,謝縈紆的心裏忽然疼了一下,也許……桂香已經被她打動了吧。
看到謝縈紆的臉色好像有了些變化,桂香立刻笑了出來,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
“小姐,桂香真的沒站多久的,您不用擔心桂香,桂香真的什麽事情也沒有。”
等到走回房間之後,謝縈紆拿了毛巾替桂香將臉上的水擦了去。
本來桂香並沒有犯什麽錯,她之所以受罰也是因為她,想到這裏,謝縈紆的心裏就有些不好受。
“好了桂香,你趕緊下去先換一件衣服吧,若是因此感染了風寒,那我可是要自責死。”
桂香點點頭站起身:“小姐,桂香知曉了,再說了,哪有那麽容易就感染風寒啊。”
“你還貧嘴。”謝縈紆作勢要打她,最後桂香叫著跑出去了。
看著桂香的背影,謝縈紆的心裏不僅僅是內疚,更多的,卻是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