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墨跡
謝縈紆看著尹翕塵冰冷的麵容被從未有過的怒氣覆蓋,不禁覺得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嚴重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難道要本王親自動手麽?”謝縈紆還沒想出怎麽平複尹翕塵的情緒就被他的一聲怒吼打斷,拿刀的侍衛們聽到尹翕塵的話也是嚇得一抖,拿刀的手開始輕微顫動。
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們更是被嚇破了膽,頭緊緊貼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嘴裏斷斷續續哀求著“小…小姐,小姐救救我們吧,”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都不敢哭出聲,隻是緊緊咬著嘴唇,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們心裏可能也在想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一輩子被鎖在這深宮,連性命都是這些主子們一生氣就要葬送進去的。
“塵,這次我偷偷出去跟他們沒關係。”謝縈紆把手輕輕搭在尹翕塵胳膊上說道。
“我若是非要出這宮門,他們怎敢阻攔,況且憑我的身手,他們又怎麽可能擋得住我,真是要攔我也不過是有心無力罷了。”
尹翕塵冷哼一聲,甩掉謝縈紆搭到他胳膊上的手。“哦?照你的說法倒是本王不明事理了?”
察覺到到尹翕塵話語裏不再有似之前的怒氣,謝縈紆覺得事情好像有了轉機。“好!偷偷出去的是我,瞞著你的也是我,惹你生氣的還是我,你要是真的要找人出氣的話,那就把氣全都撒在我身上好了!”謝縈紆假裝生氣說道。
“縈紆,你這是在威脅本王嗎?”尹翕塵眯起眼睛問道。
“縈紆哪敢威脅王爺。”縈紆抬起頭看了一眼尹翕塵,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次是我不好,沒有告訴你,但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麽,如果我出了什麽事情,你可以說他們沒有照顧好主子,所以賜他們死罪,可是我沒遇到危險啊,你還要取他們性命,日後該有人要說你對待手下人嚴苛了。”
“本王向來是冷麵嚴苛。”
謝縈紆皺了皺眉,“你簡直太不講理…”啊,謝縈紆說到這兒猛的反應過來捂住了嘴,我的天,怎麽一不小心說出了這些話。
尹翕塵聽到後停頓了一下,但他控製的很好,並沒有露出太大的表情,隻是冷冷的抬手說了一句,“好了!本王也不想再跟你爭論下去。你既然什麽都不跟本說,那本王又何苦自討沒趣,再這樣下去倒顯得本王斤斤計較。”
說罷,尹翕塵一甩衣袖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冷冷的背影。謝縈紆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看著尹翕塵的背影還不忘小聲吐槽到“本來嘛,就是你斤斤計較…”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冷靜的對那些拿刀的侍衛們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吧。”
侍衛們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答道,“是!小姐。”行了禮之後便退下了。
那些宮人們此時終於如釋重負,緊張的精神一下放鬆下來,整個人都沒了力氣,都一下癱倒地上,依舊不停的邊哭邊說“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謝縈紆歎了一口氣,吩咐央兒說“帶他們下去吧,今天讓他們好好休息”“是,小姐,謝謝小姐求情。”央兒擦掉眼角的淚說道,謝縈紆向央兒笑了笑,便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此時,東方第一縷陽光透過晨霧照到了這雲延宮,謝縈紆閉上眼睛,伸開雙手,感受這漫長黑夜過後的光明。
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雲延宮的花花草草也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就連房屋也看上去亮亮的,似乎剛剛這些灰暗的遭遇在陽光的照射下都消散了一樣,但是謝縈紆知道,前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她去做。
謝縈紆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了夜行衣,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清理自己的思路。
昨晚太後雖說信任自己,可是還讓自己再冒一次險偷偷出來,這是信任自己的表現麽?真是想想就讓人生氣,那今天自己再去雲秀宮太後是否會將她懷疑上官雪的理由告訴自己?自己又能否成功做到既不出賣上官雪又能找到救出童文童武的線索呢?還有塵,他會讓自己繼續查下去嗎。
“算了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去睡一覺,這一晚上簡直太累了。”說罷謝縈紆倒在床上就睡了起來。
日頭漸漸高了,大約是吃過早飯的時辰了,謝縈紆醒了,一睜眼就看到央兒在自己床邊,看到自己醒來央兒高興的說“小姐,你醒了啊,央兒已經叫廚房給您做好了膳。”
謝縈紆看著額頭還紅腫的央兒,心裏暖暖的,也更加堅定了救童文童武的心。“嗯,我馬上就吃。”
吃過飯,謝縈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起身準備前往雲秀宮,但她此時有一個顧慮,到底該不該跟尹翕塵說自己要去找太後的事情。自己如果不告訴他,他知道了說不定還會生氣,想起昨天晚上尹翕塵如冰般冷漠的麵容,謝縈紆不禁有點後怕。
但是倘若告訴了他,他又怎會安心放自己獨自一人去找太後。思來想去謝縈紆還是決定不告訴尹翕塵,已經有過一次了,再去一次,隻要自己能安全回來他應該也不會很生氣吧。
就這麽決定了,糾結完,謝縈紆邁著堅定地步伐走向雲秀宮。
“縈紆小姐,太後宣您進去了。”雲秀宮門口太後身旁的小太監對謝縈紆說道。“嗯,謝過公公。”謝縈紆輕輕應了一聲隨即轉身進去雲秀宮。
“縈紆見過太後。”謝縈紆邊行禮邊說道。
“行了起來吧,都是夜闖哀家寢殿的人了,你的行禮哀家怎受得起。”太後輕輕吹著手裏的茶水眼都沒有看向謝縈紆。
“太後,縈紆知錯了,縈紆以後再也不敢了”謝縈紆嘴上向太後撒嬌認錯道,心裏卻腹誹到:這個太後,說不治我罪,卻還是陰陽怪氣的拿話堵我,果然就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
“好了,哀家今天要你來主要是為了調查七天前刺殺哀家刺客的事情,昨天晚上你闖哀家寢殿的事哀家就不在追究了”“謝太後寬宏大量”謝縈紆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太後,縈紆現在可以問您為什麽懷疑是上官雪刺殺您的嗎?”謝縈紆趕緊開始進入正題。
隻見太後緩緩說道:“書桌上有一摞書,下麵壓著一張宣紙,你自己打開吧,看過之後你就會知道哀家為什麽懷疑是上官雪。”
謝縈紆對著太後微微頷首,然後走向書桌。展開宣紙,紙上並沒有什麽字跡,隻有一團被潑灑的漆黑的墨跡,那一團濃濃的墨跡中間有一塊稍微幹淨的地方,那塊白色在周圍濃黑墨色的襯托下,竟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仔細看來,那塊白色的地方有細微的蜿蜒的痕跡,當謝縈紆看到那塊幹淨的宣紙的形狀,辨認出那細微的痕跡時,不禁愣住了,隨即謝縈紆便明白了太後為什麽懷疑是上官雪了。
這形狀不正是上官雪隨身佩戴的玉佩的形狀?“太後,這是……”謝縈紆緩緩走向太後說道。
“這是那天來刺殺哀家的刺客留下的。那天他來刺殺哀家,很是狠戾,哀家手無縛雞之力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拚命呼救,還好巡夜的侍衛們來的及時,刺客聽到聲音,一時驚慌,才沒有得手。那刺客看刺殺哀家不成,侍衛也越聚越多,再糾纏下去可能連命都不保,於是便破窗而逃。但是在逃走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倒了哀家書桌上的硯台,墨汁傾灑了出來,剛好將他身上佩戴的玉佩的形狀輪廓留在了這張宣紙上。”
太後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這下你明白哀家為什麽懷疑是上官雪了吧。”
謝縈紆緩緩將宣紙合上說道,“江湖四鬼,最是流傳;風花雪月,人盡皆知。他們四人的事跡是說書人百說不厭的內容,也是茶客們每每聽到都會驚呼讚歎的人。
相傳四鬼之一上官雪總是隨身帶一塊玉佩,玉佩由上乘和田玉雕成,玉佩上刻有一條蜿蜒的青蛇,頭朝東南,尾向西北,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雕飾。”
“看來縈紆跟哀家想的一樣啊,這形狀正是上官雪隨身佩戴的玉佩,那刺殺哀家的不是他上官雪還能有誰?”太後似乎有點生氣了,將茶杯猛地一放說道“縈紆,你若是真的相救童文童武的話,就把上官雪的下落告訴哀家,否則童文童武哀家定不會救。”
謝縈紆聽到童文童武不禁有些激動,“太後,僅憑一塊玉佩的形狀怎麽就能一口咬定刺殺您的是上官雪呢,說不定是有人為了陷害上官雪故意仿冒的他的玉佩呢!”
“仿冒?上官雪的玉佩乃上官家祖傳。因為玉料難得,形狀怪異,花紋精細,雕刻困難,世上絕無第二塊,豈是一般人可以仿冒的了得?你看那印在宣紙上的花紋,是仿冒的樣子麽?縈紆,你總不能因為和上官雪關係匪淺就拿這種理由來搪塞哀家吧!”
等等……世上絕無第二塊,第二塊?謝縈紆突然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