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理虧
“怎麽樣?縈紆擦好藥了?”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尹翕塵便想進去看看謝縈紆,卻被簾珠攔下了。
“哥哥,姐姐剛剛擦好了藥,現在還沒有……所以哥哥現在還是先不要進去了。”
尹翕塵很快理解了簾珠的意思,“好,那我便等一會兒再過去看她。”
“嗯。”
兩個人冷場了一會兒,簾珠好像在等著尹翕塵說什麽,但是終究他還是什麽都沒有問。
“那個哥哥……”
“嗯,怎麽了。”
“我剛剛燙到手了。”
一聽簾珠說她燙到手了,尹翕塵的心神才算回歸了一些,“怎麽樣了,拿來我看看。”
簾珠搖搖頭,“沒事兒,簾珠不疼。”
“嗯,那就好。”
簾珠強忍著眼眶中的眼淚,咬著唇回到了房間。
哥哥說的都是真的,現在她是真的看出來了,哥哥的眼中隻有姐姐一個人,愛的也隻有姐姐一個人……
慢慢地感覺屁股上涼颼颼的感覺弱了下來,謝縈紆便將褲腰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試著下地,走起來屁股還是有些疼,但是跟原來比就沒有那麽疼了。她也不是矯情的人,沒必要還要休養什麽的。
差不多可以上路了,她也不知道古辰的人會不會再追到這裏來,所以還是不要耽擱太長的時間為好,她給他們下的藥藥力很弱,最多兩個小時就會醒來。
若是按照這樣的時間算下去,他們若是要追的話,現在應該早就已經追上來了,不過,萬事還是要小心為好。
剛打開門,發現塵正在門口站著。
“你怎麽還在這裏?也沒有回去休息?”
“嗯,我不困,你怎麽樣了。”
謝縈紆心裏有了些暖意,她有一種感覺,她的塵好像回來了,至少可以說是多了一些熟悉感,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距離那麽遠了。
“我這點小傷,不打緊的。”一提到那個敏感部位的“小傷”,謝縈紆恨不得趕緊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
“不然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們也好上路。”
“沒有關係的,你先好好收拾收拾,我先下去租一輛馬車。”
“還是我去吧,你……”
可是……尹翕塵還是這樣,沒等她說完話就走了,真是的。
剛想轉過身回去收拾東西,其實沒什麽可收拾的,昨天晚上到這裏來,行李根本就沒有打開,而且在黑頭山上的時候早就弄丟了一些。
這時聽見從簾珠的房間隱隱傳過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謝縈紆不由得像簾珠的房間靠近了一些,將耳朵緊緊地貼在了簾珠房間的門上。
直到貼在了門上,謝縈紆才聽清了是什麽樣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簾珠竟然在房間裏哭。
謝縈紆的第一反應便是敲了敲門。
“咚咚咚——”
等了許久,門才被打開。
謝縈紆對上一雙通紅的眼睛,很明顯簾珠剛剛確實是已經哭過了。
謝縈紆提起了嘴角,“妹妹在房間幹什麽呢,把行李收拾一下吧,準備準備我們就要上路了。”
“嗯,好,姐姐進來說話吧。”簾珠的嗓子啞啞的,很快便暴露了剛剛她的主人是怎樣虐待了它的。
謝縈紆走進去,簾珠在背後將門關上。
“簾珠,你真的打算跟著我們回去?現在離長壽鎮還不遠,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其實按理說這種事情確實謝縈紆不應該過問,一來她確實不想讓塵帶她回去,她希望自己擁有的感情是專一的,當然,在這樣一個時代,尹翕塵又是攝政王的身份,這種希望是很渺茫的。
二來,她是真的在替這個姑娘擔心,出門在外,她又是一個姑娘家,而且又從來都沒有出去過,所以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本就已經哭過的猩紅的眼睛立刻就充滿了淚水,“姐姐,你這是在敢簾珠走嗎?簾珠保證會乖乖聽話,不會給姐姐惹什麽事的。哥哥他都已經答應簾珠要帶簾珠走了……”
what?誰能來給她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現在會變成了好像她要趕她走了?聽著簾珠的話,就連她自己都感覺自己是一個特別壞的人了。
“我沒有啊……”
正到謝縈紆想要解釋的時候,這時尹翕塵進來了,看到房間裏的一幕,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縈紆,你們在幹什麽呢?”
“我……”
謝縈紆也不知道怎麽說,現在竟然搞得好像她是真的理虧了似的。
誰知簾珠卻吸了吸鼻涕,擦了擦眼淚,臉上勉強撐起了笑臉,道,“哥哥,沒什麽的,姐姐剛剛不過是在關心簾珠,簾珠一時感動,才忍不住落了淚的。我們現在是要出發了嗎?”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便上路吧。”
“嗯嗯,好。”
尹翕塵和簾珠兩個人先行走在前麵,隻留下謝縈紆一個人先回屋拿東西。
簾珠看起來是很懂事的,還是說她剛剛問的那個問題真的是突兀了?可是她明明什麽惡意都沒有,為什麽現在她竟有一種理虧的感覺呢。
上了馬車,謝縈紆先提出他要在馬車外麵坐著,這樣尹翕塵昨天晚上一夜都沒有睡覺,在路上也好能夠休息休息。
本來尹翕塵是拒絕的,一個大男人站在這裏,哪裏有讓姑娘家的在馬車外,但是最後還是拗不過謝縈紆,於是便隻好答應了,順便還約定好了等到他休息好便換過來。
其實謝縈紆也是拒絕的,一想到塵要和簾珠兩個人孤男寡女地呆在車廂裏她心裏就不舒服,不過那也不能讓塵在外麵在外麵,他畢竟也是托她的福才一夜未眠的。
馬車漸漸地開始上路,在馬車外吹風的感覺還不錯,至少心情還是不錯的。
在路上的時光還是很無聊的,於是便會滋生出像這樣諸如此類的話題。
“姑娘你們要往哪裏去呀?”
“去皇城,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嗎?”
“哦哦對,你看我這個腦子,剛剛才說的現在就忘了。”
“那這車裏的都是姑娘的什麽人啊?”
這個關係還真是不太好說啊……
謝縈紆思忖了許久才說道,“兩個舊識。”
“哦哦,這個樣子啊,你們本就是皇城的人呢,還是要去皇城做什麽事情?”
“……我們是來這裏尋親戚的。”
“哦,這樣子啊,那最後尋到了嗎?”
“……嗯,尋到了。”
“那就好的。”
車夫伯伯問的問題一點也不亞於現代的查戶口。
不過也是在行車的過程中閑聊罷了,無非是強行找了一些話題,就這樣應付著倒也打發了不少時間。
“姑娘,我跟你說啊,我是經常跑去皇城的。”
“哦?這樣啊。”
其實謝縈紆根本就沒有問下一句,最後車夫還是自己說了出來。
“這裏距離皇城近,像一些年輕的青年人,不甘心在這種小村子裏,便都奔了皇城去。像這種人啊!我是見多了去!都是心氣高,不能安安穩穩地在家裏做祖上的土地,非要去皇城做什麽生意。都說是有一口氣兒也別做那奸商,可是沒辦法呀,這年頭,還是錢好用的。”
謝縈紆靜靜地聽著車夫的話,突然開始慶幸起來,果然她穿越到這裏的這個原主還是一個比較安穩的角色,至少每天不用為錢奔波。
“錢是個好東西,不過夠花便是了。誰這輩子應當得多少,都是有定數的。”
聽到謝縈紆的一席話,馬夫轉過頭看了謝縈紆一眼,眼中帶著些複雜的神色。
心裏還是有些不讚同的,看這個姑娘的穿著打扮,不像是窮人家的女兒,至少一看就是不用操心生計的那種。再加上不過是個女子,有的見解都是些婦人之仁,因此也難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姑娘啊,你家裏有幾口人啊?”
“就三口人。”
“老一輩人都不在了?”
原主的家人她怎麽能夠知道……她真的也隻是知道她有一雙父母,還是這次在路上遇到的。
“從我來就沒見到過他們。”
謝縈紆的話自然有她自己的意思,但是在馬夫聽來便自動轉換成了“從來這個世界就沒有見過他們”。
“人世間生老病死我看的多啦,人的命數也都是閻王老爺管的,我們想做什麽都做不得的。”
“嗯。”
謝縈紆突然感覺對這句話很有感觸,就好像之前經曆過了似的,但是仔細想想感覺自己還是想多了,她現在尚且這麽小的歲數,要說對這句話要是有什麽深的感觸的話,不過是年少不知愁滋味了。
前麵幾口風猛地灌過來,不禁讓謝縈紆滿口嗆了風,於是劇烈地咳嗽起來。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謝縈紆咳嗽了一會兒,才算是慢慢地止住了,“沒什麽,不過是喝了幾口風,現在沒事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有沒有事,於是一隻手把住座椅的一邊,空出來的一隻手則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
她的這一動作正好被坐在一旁的車夫看了去,不禁調笑道,“到底還是小年輕啊,走在路上也不忘要吃幾塊糖丸。”
謝縈紆訕訕地笑著,讓他以為是糖丸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