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端倪
尹翕塵前幾天飛鴿傳書到皇城，大概新任的蜀青城主很快就會到，等到把朱九昌增收的稅全都發放給老百姓，才有時間歇下一口氣。叫人來喊縈紆吃飯，結果下人很久也沒有回來，到了縈紆的房間門口卻看到侍女正站在門口。
“怎麽回事？”
“回王爺，小姐在裏麵睡覺，奴婢敲了很久小姐也沒有醒來。”
尹翕塵又走過去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任何應答。
尹翕塵皺皺眉，縈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一腳將門踹開。
門的動靜將睡熟的謝縈紆一下從睡夢中驚醒。“怎麽回事！地震了?”謝縈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轉頭就看見做錯事情的尹翕塵。
“你幹什麽呢？人工地震啊。”
謝縈紆搓著眼睛，一臉怒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尹翕塵。
“那個……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所以一時情急才……”
本來謝縈紆困得一點也睜不開眼，現在被尹翕塵的“人工地震”嚇得困意全無。
“怎麽了，找我什麽事情嗎？”謝縈紆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打了個哈欠。
“我隻是想叫你吃飯。”
“唔，我還不餓，你們先去吃吧。”說著謝縈紆倒了一杯花茶，淺嘬了一口。
“不行，不吃飯怎麽行。”說著尹翕塵就朝這邊走過來。
想起尹翕塵這個小呆萌偶爾還會上演霸道總裁的戲碼，趕緊一口茶水吞下去，“我去吃，我這就去吃飯。”說完一路小跑跑了出去。
尹翕塵在身後默默地跟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丫頭是怎麽了，怎麽今天會突然這麽聽話。
謝縈紆嘴裏嚼著飯，心裏還在想著周徐兩家的事情，她也算是成全了美事一樁，但是一想到韻了，心裏就很是難過，等到周姐姐一回到徐家，一來她必定會受到冷落，二來她所生育的孩子也是庶出，周姐姐正室已經是一個兒子，那麽這個韻兒將來和她的孩子就更加難過了。
尹翕塵給謝縈紆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的菜，看見謝縈紆不停地在用筷子戳著米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縈紆，你可是有什麽心事？”
謝縈紆突然被叫回來，才慌忙地應著，“啊，沒，沒事。”
“對了，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你是說回皇城嗎？”
謝縈紆才不是回皇城，她是要回冥龍洞，但是現在尚且還在路上，也就不多話了，幹脆直接應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日就可以啟程了。”
“這麽早啊。”謝縈紆直接接過話來。
“怎麽？你還有什麽事情？”
“沒有沒有。”謝縈紆趕緊擺擺手，矢口否認。
尹翕塵看出謝縈紆一直在支支吾吾，肯定是有什麽心事，想起可能是和周素嫦有什麽關係，於是便說道，“如果你還想再蜀青城玩一玩的話，我這邊手頭上剛好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們可以遲一日再走，不打緊的。”
“那……好吧。”
其實原本謝縈紆是想要就這麽走的，但是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韻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現在既然尹翕塵已經鬆了口，想著還是不要留什麽遺憾才好。
蜀青城晚間的風吹得很暖，一點也不像是快要入冬的樣子。
謝縈紆坐在青石台階上，看著不遠處城中的阡陌交通，街頭巷尾。一轉眼時間就過這麽快了。大臣王朝的冬天是沒有明顯的日期指向的，那一天落了初雪，就算是入了冬。
看現在天色的樣子，應當還是差得遠的，指不定哪一天才肯落雪呢。
蜀青城是一座小城，從城口到出城的地方不過才方圓幾十裏，這還要加上郊外才勉強能稱得上方圓幾十裏。但是謝縈紆喜歡小城，靜謐，好似永遠沒有紛擾。
正這樣想著，突然後背傳來一陣暖意，不知不覺間竟多了一件披風。
“夜裏涼，莫要染了風寒。”
謝縈紆回以一個會心的微笑，“還好，這裏的風還算的上暖和的。”
尹翕塵坐在謝縈紆的身邊，看看天空上的繁星點點，“這個時候，皇城應該已經轉涼了。”
謝縈紆這才驚覺，原來是隻是這個小城暖，皇城的冬天卻是很快的。
正因為之前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季節，所以現在更是容易心生感慨，突然想到了樊弄的任務，現在她根本連計劃都還沒有，一切都要等到回到藥鬼身邊才能開始，但是現在她已經在這裏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現代。
“縈紆，你在想什麽。你總是在想事情的時候一動不動地看著一個地方發呆，就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一般，怕打擾到你，又擔心你真的突然就走了。”
謝縈紆笑了笑，“你又在打趣我，我就在這裏做著，又會走去哪裏？”
尹翕塵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話應該怎麽說才對，就是自從你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你就好像不是你了，怎麽說呢，就好像是在你的身體裏又住著另外一個人……算了，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
“別。”謝縈紆拉住正要起身的尹翕塵。
“嗯？”尹翕塵又坐了回來。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不是小時候的那個謝縈紆，那麽，你喜歡的到底是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呢？”
尹翕塵突然嘴角上揚，弧度很大，竟然還露出了些齒白。
摸了摸謝縈紆的頭，“傻瓜，什麽而叫做之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隻要是你。”
謝縈紆突然有些沉默，說實話，她真的沒有聽懂尹翕塵話裏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大抵還是因為隻有謝縈紆清楚，她所謂的“之前的她”和“現在的她”有很大的區別，她可以暫時頂替她，但是在她回來之後，還是要將尹翕塵完好無損地還給她的。
而恰恰就是這種感覺最是心酸。
尹翕塵看著謝縈紆，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但是謝縈紆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強顏歡笑著，“好了，我們回去吧。”
回房間的路很近，繞過花園就是，但是謝縈紆卻感覺無比地漫長，就好像走過了好遠一般。尹翕塵的話不多，如果謝縈紆不說話的話，那就變成了尷尬。
第二天上午，謝縈紆特意沒有去很早，這次門衛一看見她就好像看見了什麽一樣，不趕謝縈紆走，單單是要謝縈紆在門口等一下，他們先要有一個人去通報。
謝縈紆這次也很客氣，畢竟這次也不是來鬧事的。所以安安分分地在門口等著，直到去通報的門衛回來，才客客氣氣地把謝縈紆請進門，他們都奇了怪了，之前這個女人闖進家門，現在主子居然還要把她請進去，難道是在他們昏倒的時候出了什麽事？
謝縈紆一直笑容不變地跟在管事的下人身後，一進大堂，居然全家人整整齊齊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裏，知道的是在歡迎她，不知道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端。
一見謝縈紆來，立刻全都站起來迎，隻有周素嫦還不算是拘謹，抱著孩子走過來，“妹妹你來了。”
謝縈紆點點頭，“嗯，現在還好嗎？”
謝縈紆的意思當然是問她有沒有被欺負，周素嫦當然也聽出來了這其中的以為，“妹妹放心好了，姐姐現在過得很好。”
“那就好。”
再轉頭的時候看見這一屋子的人還真嚇一跳，“那個，我隻是想來看看周姐姐，想要……單獨和她說些體己話。”
“爹，娘，那素嫦就先下去了？”
“哦好，去吧去吧。”徐夫人趕緊過來接過周素嫦手中的孩子。
謝縈紆看出徐家二老現在看周姐姐的眼神應該是真心地疼愛這個兒媳婦的，心裏也放心不少。
“周姐姐，本來今天是想要走的，但是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決定遲一天走，今天過來看看你。”
周素嫦轉過身握住謝縈紆的手，“妹妹，這次真的應當好好謝謝，如今姐姐真的是無以為報。”
“周姐姐說什麽呢，千萬不要往心裏去，以後就好好過日子。不過……有一句話妹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話妹妹你盡管說。”
“不知道……那個韻兒現在怎麽樣？”
一提到韻兒周素嫦的臉色好像開始有些變化，“妹妹，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與他人說。”
“你說。”
“昨天晚上的時候，鴻誌在我房裏過夜，”說道這裏的時候周素嫦的頭低了低，臉也開始微微紅，謝縈紆不用猜也知道會發生什麽樣驚豔的事情，但是，等等，這貌似不是重點，謝縈紆你都在想什麽啊。
周素嫦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孩子放在了我公公婆婆那間，但是夜裏孩子哭鬧我就起來了，想著是孩子餓了便想著去喂孩子，結果卻看見……”
“看見什麽？”周素嫦說話的方式成功地勾引出了謝縈紆的好奇心。“看見韻兒，她竟然往奶媽手裏塞藥粉，我沒有直接去揭發她，隻能說由我自己來喂就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的俊兒發生什麽。”說著周素嫦好像就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