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風來

  可能是因為落了初雪的緣故,街上的人愈發多了起來,光是大街上就是跪倒了一片,場麵也頗為壯觀。謝縈紆一邊唏噓著,一邊啃著包子,包子的熱氣從空中劃過腹中,隻覺身子暖洋洋的。看著漫天的大雪,心思漸漸地飄遠了。而一旁的酒珠也衝著天上發著呆。


  突然街上一陣喧嘩,謝縈紆這才回過神來,“酒珠,那邊發生了什麽?”


  “啊,我也不知道,怎麽那邊突然就聚集了這麽多人呢。”


  “走,我們看看去。”


  二人向人群擁擠的地方走過去。


  “不好意思,讓一下,謝謝。”


  等謝縈紆走近,酒珠已經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道來。


  oh my god!


  有沒有搞錯!謝縈紆張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方台上的布置。這是要斬人的節奏啊!雖然說身在現代的時候古代斷頭的電視劇橋段不是沒有,但是親眼見這麽血腥的場麵真真是第一次。


  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一旁的酒珠似乎也有點發怵,搖了搖她的袖子,“姐姐,我們還是走吧。”


  “嗯,好。”


  在二人正準備退出人群的時候,謝縈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台子上那個身上臉上滿是血痕的男人,而這時台子上的男人也正好抬起頭看向了這邊的人群,堅毅的眸子刺出一道光來,嘴角也提起了一抹嘲笑。


  正是這一眼,卻讓謝縈紆感到十分的不安。於是拉著酒珠,加快了退出人群的腳步。


  回客棧的路上,那個男人的那道眼神和嘴角的那抹笑總是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而酒珠似乎也有點被嚇到。


  於是一路沉默。


  “酒珠,替我泡盞花茶來。”坐在窗前的謝縈紆正思索著晚上的行程。


  “是,姐姐。”


  伴著酒珠下樓的腳步聲,眼神細細地掃過這條街的每一個角落,然後落在了一個廢棄的馬廄上。


  嘴角上挑,好,就是這了。


  “姐姐,茶泡好了。”酒珠乖巧地把茶放在了桌上,走向謝縈紆。


  “姐姐,還在想法場的事嗎?”看著謝縈紆略有心事的樣子,酒珠關心地問道。


  “咳咳,是啊,不過現在沒事了。不過……”


  “不過什麽?”


  “呃……沒什麽了。”勉強笑了笑,起身去端桌上的茶。


  酒珠麵對著窗外,撇了撇嘴,“不過說來也奇怪。”


  聞言,謝縈紆轉過頭,“怎麽了?哪裏奇怪?”


  “按理說,今天是初雪節,每個人心中最聖潔的那一麵都會最大限度的顯露出來,商人施舍官人下訪百姓同樂,所有的犯人也都應當罪責降等,大罪降中罪,中罪降小罪,小罪釋放,這個人縱然是犯了滔天大罪,十惡不赦,也不應在初雪節處斬啊。姐姐,你說對吧。”酒珠轉過頭來就見陷入深思的謝縈紆。


  “姐姐,姐姐?”


  “啊。”這時她才回過神來。“哦的確,不過官場上的事和我們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寬心就好。”


  “嗯,姐姐說的是。”


  那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呢,到底犯了什麽罪才會讓朝廷這麽迫不及待的斬了他?而他臨死前的那抹嘲笑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我自己想多了呢?

  一切的疑團都在這裏,等待著吹散它們的那陣風來。


  初冬夜晚的風有點清冷,落地的垂簾被卷起又落下。


  想必酒珠已經睡下了,謝縈紆起身把窗開到最大,以便讓風猛灌進來,好弄出更大的動靜來掩蓋她行動的聲響。


  從床底下掏出已經打包好的行李,也沒多少東西,常用的三兩件衣物首飾,還有些許銀兩。


  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風還拉著木窗左右震響,整個空屋子卻極靜,包括桌上的香燭,包括燭盒下壓著的信紙。


  第二天清晨,酒珠仍舊早早地打了洗臉水和漱口水放在了謝縈紆房間門口。大多時間她是起不來的,所以酒珠打的一般是燒開的水,等姐姐起床,用到的剛好是溫熱的水。


  飯從來都是酒珠自己買好菜親自下廚做的,因為住在客棧裏,難保山莊的暗衛不會找到她們,在茶水飯菜裏下了毒,然後逼著她們回去。這是莊主特意交代的。


  飯菜都做好了,茶水也泡好了。謝縈紆最喜花茶,久喝不厭,以至於喝的久了,身上都帶有淡淡的花香。


  姐姐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洗好臉了。


  可當再來到姐姐的房間門口,水還放在那裏。今天姐姐起的遲了些。


  試了試水的溫度,水已經涼了大半。


  隻好又打了一盆水,細心地將飯菜罩了起來。自己回了房間繡花。


  已而中午了,仍不見小姐起床。


  酒珠急了。


  敲了敲姐姐的門,“姐姐,起床了嗎?酒珠自己做好了飯菜,等著姐姐用飯呢,姐姐?”


  無人應答。門卻自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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