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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族典禮

  大湟王朝國都湟城,辰時,聚星宮祭禮場。祭禮場似一巨大圓盤,圓盤正中是一圓形祭禮台,祭禮台上一根鋼柱拔地而起,柱尖掛著大湟王朝旗幟,旗幟通黑,其中一隻黑色獵鷹圖案展翅翱翔。


  祭禮台梯級下鋪了條綿延百米的黑色地毯,地毯連至祭禮場西面一處巨門。此時巨門幽幽打開捲起地下塵埃,兩頭巨象身披金銀而入,粗壯彎曲的象牙上鑲嵌寶石。巨象背上有一小棚,棚中坐著身穿黑色禮服臉畫鷹紋圖騰的老叟,巨象身後隊列緊隨猶如游龍。隊列整齊劃一,為首是禮樂隊,樂隊由兩人肩抗牛角狀巨號另兩人吹奏。禮樂隊一進門便吹響巨號,號聲驚天震地,就連湟城外城皆可聽到。


  禮樂隊之後是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這之後跟隨此次前來參加典禮的人界各族、各國及家族門派。眾人過門之時有已經在此準備的侍女灑下鮮花,如接受洗禮般進入大門,進門之後來參見典禮眾人紛紛踏上外圍觀眾席。


  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祭禮台前停下,兩頭巨象分居禮台南北兩側。禮樂隊再次吹響號角走上禮台,此時一隻獵鷹高空翱翔圍繞祭禮場轉了一圈后朝西門飛去落至一高台上棲下。


  此時一位身著黑色禮服頭戴高帽的祭司手持竹簡從大湟王朝隊列中走出,他慢步走上禮台打開竹簡引吭頌到:「祭禮!」聲調高而細,在廣場回蕩良久才漸漸散去。


  此時祭禮場東門打開,大湟王朝國主親兵黑甲衛一席黑甲騎兵馬踏鐵蹄款款走來,騎兵身後由百匹駿馬拉著兩輛巨車走出,巨車四周密布手臂粗壯的黑色鋼柱,鋼柱之內兩頭精獸獠牙畢露,眼內戾氣在進門之時暴漲。


  圍坐在觀禮席上的眾人見到精獸皆都發出驚訝之聲,有些甚至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冒充人族其中一門派混進來的顧燁修、狼牙、青雉、花豬四人見到精獸面色露出死灰,坐於中間的顧燁修盯著場上精獸眼裡閃過一絲疼痛,一旁的狼牙咬牙切齒,嘴內兩顆尖牙漸漸凸出差些沒顯露出來。


  在另一處鮫族席位上刺離長老目露凶光,一旁西莎公主見精獸皮表傷痕纍纍,有一頭精獸的眼睛還在涓涓流血,不由露出一股憐憫之情。另一處門派席位上單澤豐面容冷漠,身旁五位護衛正襟危坐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不過席上眾人大都在驚訝之餘無不露出興奮神色。這兩頭精獸乃是上古凶獸,生活在大山之中,名曰狴犴,傳聞是龍九子之一。


  狴犴全身是寶,就連它肚子內的大腸都堅不可摧,是許多獵人夢寐以求的弓弦寶物。


  兩頭狴犴在黑甲衛騎兵的帶領下走至禮台,黑甲衛左戶將軍趙門司拔出腰間利劍直指禮台上飄揚的獵鷹黑旗而後縱揮利劍指向身後籠內狴犴。趙門司身後眾騎兵二分為四整齊將兩個巨大牢籠用吊車吊至禮台之上。期間籠內狴犴猶如驚慌野狗四處亂竄,可鋼鑄籠牢太小沒有多餘空間,狴犴只能似咬尾般在原地轉圈,此等現象看在眾人眼裡無不啼笑皆非,個個笑得前仰后翻。


  當牢籠放置禮台上眾黑甲衛在趙門司的指揮下整齊圍住禮台,此時牢籠忽地晃蕩打開,兩頭狴犴殺氣畢露,兩顆九尺獠牙寒光乍現。


  一旁趙門司粗眉一橫,手中利劍一揮。只見兩頭狴犴脖頸憑空出現兩個鋼圈,鋼圈泛著紅光併發出微微蜂鳴。


  「原來是鎖靈圈!怪不得這大湟王朝能抓住這兩頭畜生。」在門派席上一位妖艷男子見狀不由冷笑,此人是冒充青玉門門下弟子司馬晴召的妖界大皇子秦英。「這大湟王朝好大手筆,區區兩頭精獸就用鎖靈圈。」


  「皇子,你看這鎖靈圈是子母圈,比單個鎖靈圈的威力可要強至百倍啊!」


  秦英斜眼說到:「跟你說過多少回,隔牆有耳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男子聞言露出驚慌神色。「屬下知錯。」


  「我說老鄂,你覺得待會他們殺了這兩頭精獸會怎麼處理?」


  「這個,小的不知。」


  「呵呵,看吧,等會就知道了。」


  禮台之上兩頭狴犴脖頸被鎖靈圈緊鎖,四肢與長尾亦被禁錮在青石板上,原本極為兇悍的上古凶獸此時卻成為人類的砧板上肉。


  祭司見狴犴已經被黑甲衛緊固後轉身高喊:「行禮!」


  兩頭狴犴頭顱之上一塊巨大黑色鷹頭斬劃破長空轟然落下,而後兩顆碩大的狴犴頭顱拋飛,那頭顱頸間血柱齊噴散在禮台上。席上觀眾望此歡呼不已,皆都大聲喊好情緒激昂。


  期間坐在觀眾席上的青雉緊閉雙眼,白皙的手緊握,不長的指甲狠狠嵌入肉中流出紅色鮮血。一旁顧燁修一聲長嘆:「沒想到人族已經殘忍到這個地步。」另一旁一直故作矜持的花豬手裡摺扇不停煽動,眼前一幕令他思緒萬千,不禁一行淚水落下,他急忙用摺扇遮擋生怕一旁青雉瞧見。而狼牙如坐針氈,他衣服之下皮肉之內骨骼噼啪炸響,若不是顧及顧燁修他大有一副化作狼形撲上場中大開殺戒之態。


  另一處席位上刺離眼內死灰,他周身青筋暴走,這一幕不禁令他想起人族在海上大肆捕殺海鯨,鯨魚被殺后體內流出的鮮血染紅海面久久才退卻,如此畫面令歷經風霜的他心裡也不禁掀起一陣漣漪。而西莎卻咬緊了嘴唇,一雙美眸死死盯著禮台上兩顆碩大的頭顱,良久她才憋出一句:「好一個大湟王朝國主!」


  另一側單澤豐眼裡靜默,看不出些許端倪。在他不遠處坐著琅子劍、朱儷莜、宏慧三人,琅子劍見狀面無表情,朱儷莜則捂住了眼睛,宏慧雙手合十默念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禮台上祭司待黑甲衛清理好禮台不急不慢的打開竹簡開口頌到:「禮畢!請國主宣禮!」后兩字祭司拖長了音調,聲音在四周久久回蕩才漸漸散去。


  在音調還沒散去之時,禮台之下大湟王朝國主湟天機身著黑色鷹頭禮服頭戴珠帽的男子漸漸走上禮台,此時禮樂隊吹響號角,待湟天機走上禮台時號角聲戛然而止。


  「人族典禮,開始!」


  湟天機宣后,蔚藍的天際忽地變黑。這一現象引得席上眾人驚慌不已,一時間嘈雜之聲四起。很快,隨著無數禮炮之聲和空中突然炸開的絢爛煙花眾人才明白過來這不是天變。


  此時空中煙花四射,各種顏色的煙花奪人眼球,就連一些見過世面之人都露出驚訝神色。不過這樣的驚訝在美麗的煙花之中並無持續太久,就如這眼前的煙花稍縱即逝。一些人開始私下嘀咕,無不是言論大湟王朝的實力讓人望而生畏。先是上古精獸狴犴,而後是使這朗朗乾坤失去顏色。眾人皆知這偌大的蒼天失去光芒是需要何等強大的靈術!眾人不知,不知所以畏懼。


  在黑空之下門派席位坐著的琅子劍、朱儷莜、宏慧三人無不驚嘆。


  「喂,小流氓,你們仙界太祖仙尊可有此等本事?」問話的是坐在琅子劍身旁的朱儷莜,她睜大著雙眼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小流氓,問你話呢!」說完便掐了一把琅子劍的手臂。


  「這.……這,這我還真的不知道。」琅子劍從沒如此迷茫過。轉而他問向右側的宏慧:「宏慧兄,你們祖佛可有這般本事?」


  宏慧雙手合十,看了一眼便靜靜的閉上雙眼念到:「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但作如是觀。」


  琅子劍目望黑空煙花痴的一笑。「聽宏慧大師一席話,比我在蜀山讀百年書還要強啊。」


  「琅檀越莫要笑話我。」


  一旁朱儷莜聽聞兩人說話氣不打一處來,又是狠狠的掐了一下琅子劍。「你們蜀山的書都堆成山了,真要讀,百年都讀不完啊。」


  此時空中煙花依舊,不多時一束粗壯的光亮拔地而起射向天際,那束光在高空炸開,煙花四射猶如無數刀片漸漸撕破這無邊黑暗。天,漸漸亮了,浩瀚蒼穹又恢復白雲藍天。


  祭禮場上一聲悶響傳出,眾人這才收回方才的心思朝祭禮場中望去。祭禮台上其中一位黑甲衛收回鑼鼓走下禮台,而後國主湟天機說到:「我人族繁衍萬年,終有今日成就,雖說不上昌盛繁榮,但也算不愧對祖先,今日典禮經百國會商議得出武典。」


  『武典』二字一出場中歡呼不已,但是一些實力稍遜的人則唏噓不已。每屆人族典禮皆由典禮前百國會商議得出,百國會上由各國提出典禮內容,后投票決定,票數多的勝出,然後典禮上就依此進行。


  武典乃以武論英雄,以往的武典大多是解決各國紛爭,比武勝出者的國家、門派家族勢力等代表可得相應厚禮和提出一個要求,要求通過典禮后的百國會則可實施,若不通過則改換要求直到通過為止。


  待眾人都議論得差不多之後湟天機接著說:「此次武典勝出者有兩項獎勵,其一和以往一樣,勝出者得相應獎勵和可提出一個要求交由百國會審核,其二便是代表人族參加半年後的仙神佛三界盛宴。」


  此言一出,席上眾人先是一靜而後滿席歡騰,吶喊之聲如陰雲悶雷般炸響開來。以往代表人族參加仙神佛三界盛宴者全是內定,由百國會選出合適人才前往,而一些有能力者卻往往錯過。前去參加之人幾乎是那些有背景勢力的人前去。仙神佛三界盛宴比人界盛宴要豐富許多,光是宴會的用膳就是難得食材更不言其它。而且參加完三界盛宴之人和他的國家、家族門派勢力都會受到各國人族的尊敬,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湟天機望著席上眾人眼裡露著喜悅,禮台之下一些皇室之人以及文武百官亦都露出喜色。而其中最為高興的便是大湟王朝的王子們,其中大王子最為興奮。他興奮原因並非是這次的武典獎勵,而是席上眾人響應湟天機的反應。


  湟天機示意眾人安靜後接著說:「此次典禮前十名才算勝出,榜首者可得方才斬殺的兩頭狴犴。武典申時舉行,期間願意參加者可在趙門司將軍這裡報名。詳盡事宜趙將軍會與大家細說。」語畢,湟天機示意趙門司上禮台。


  期間,席上眾人激動萬分,個個興奮地幾乎忘卻此次前來聚星宮的目的。坐在門派席位上的顧燁修思緒萬千,杵著木杖的雙手顫抖不停,嘴唇之下的綠須隨著發抖的下唇不停晃動。鮫族席位上西莎如看仇人一般盯著禮台下的湟天機,刺離見此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之後黑甲衛左戶將軍趙門司宣布武典規則和一些細節,在這過後便是人族典禮各代表例行表演,有文有武也算熱鬧。而最後一個則是散席表演,壓軸的是聞名人界的花蕊宮帶來的曲舞,此次曲舞由花蕊宮本屆花蕊夫人領班走場。花蕊宮是大湟王朝民間私人樂坊,自八界戰爭后橫空出世,原本只是一些容貌出色才華橫溢的女子樂坊,后繁衍百年成就花蕊宮,而後百年花蕊宮名聲漸漸響遍人界各地。


  在百年之前甚至有一位仙界高人戀上花蕊宮其中一位女子,甘願為其捨棄仙籍做一遊仙。而歷屆花蕊宮夫人都是絕世才女且容貌無雙,花蕊宮內美女如雲,其中各有千秋,還有不少女子嫁入豪門或進入後宮成為一國之母。


  所以,在人界的女子比男子多了一個選擇,那便是除了修鍊靈氣盼望哪天能拜入強大門派或者為國棟樑甚至成為仙神佛三界弟子外還有進入花蕊宮這一條路。可惜,花蕊宮是出了名的嚴格,選拔人員不僅要容貌出色,還要博學多才,二者缺一不可。


  而此次人族典禮上花蕊夫人壓軸的表演可謂湟天機用心良苦,而事後花蕊夫人被人問及此次為何表演緣由時她只言—巾幗不讓鬚眉。而問的人卻啞口無言不知這其中有何干係。


  人族典禮后,在申時武典前八界幾乎都收到了關於此次典禮的消息。一些原本畏手畏腳不肯來參加此次典禮的家國門派後悔不及,而其餘各界收到消息之後皆在疑問此次天色異象,此等改變乾坤逆天而行的靈術竟在弱小得如螞蟻一般的人界中出現,七界感嘆之餘又多了些謹慎。


  消息傳得很快,時間亦如此,轉眼至未時。此時湟朝城外城皆是沸沸揚揚的傳著今早人族典禮之事,而此時內城卻緊繃得如開弓之弦。


  內城之中守衛比以往森嚴百倍不止,一些城牆原本還有老鼠打的地洞都被修復如初。


  此時內城中和議殿內剛走出長相國外使官一位宦官便沖忙走進殿內。


  「稟國主,鮫族公主等候多時,請求覲見。」


  剛和長相國外使官談完話來不及歇息的湟天機思量一陣便喚宦官引來覲見。


  湟天機放下茶杯之時西莎便帶著刺離走進大殿。


  「海洛鮫族公主西莎拜見國主。」


  「海洛鮫族刺離拜見國主。」


  湟天機走下王座階梯扶起二人。「久聞海洛鮫族盛名,此次人族典禮你們能來吾不勝感激,兩位請起。」


  西莎一身男裝,頭系髮帶像足了文韜武略在家休閑的將軍。湟天機見此不由地問:「西莎公主為何男兒打扮。」


  「男兒打扮又如何,國主莫非認不出我是女兒身?」不待湟天機驚訝西莎接著又言:「我等此次不遠千里而來是打算給國主一個忠告。」


  湟天機聞言眉頭一皺,而後開懷大笑起來轉身負手走上王座。「海洛鮫族與自然親近生得如此耿直。」


  一旁刺離悄悄看了西莎一眼,見她眼露倔強便又把頭別回去。


  西莎上前一步說到:「國主,你貴為大湟王朝一國之主,大湟王朝又威名遠揚,就連西方萬里赤寧洋上四艮國漁民都知曉。可今日一見竟沒想你如此殘忍,塗炭生靈!」


  此言一出,守衛大殿之上的黑甲衛瞬間鏗鏘拔劍,十幾把利劍霎時抵在二人脖頸上。湟天機橫眉緊皺,輕輕轉動右手大拇指上的軟玉扳指,隨後輕聲說道:「退下。」語畢,他望著西莎而後淺笑說到:「西莎公主何以認為?」


  西莎士氣不減反增,下巴一抬而後言到:「其一,你放任大湟王朝東邊沿岸漁民大肆捕魚,任意妄為捕殺我海中生命,奪走屬於我海洛一族的每一條生命。其二,今早典禮之上你下令無情斬殺上古精獸狴犴。它們的屍體竟然還獎賞給武典榜首!這般,你還說你不殘忍!不塗炭生靈!」


  「放肆!」湟天機怒髮衝冠,狠狠的將茶杯摔在地上。眾黑甲衛皆都拔劍出半,只要湟天機一聲令下必當斬殺此人。


  「你這小娃,大言不慚!你可知道在這朝堂之上這般與我說話我可以將你拖出去斬了!」


  一旁刺離見狀急忙跪拜。「國主息怒,公主還小不懂事,您莫要生氣。」


  「我不小!是非黑白我還是分得清楚!明明就是你錯了還不承認!你當什麼國主,還不如那些在海上打魚的漁夫!」


  湟天機聞言金剛怒目,橫眉斜豎,額頭青筋暴漲三分。他怒的嚎罵:「小畜生!將這野小子拖出去斬了!」


  幾乎在湟天機命令的同時殿中眾黑甲衛齊刷刷的拔出利劍徑直撲向西莎與刺離二人。刺離來不及多顧其它,拔出腰間短劍閃至西莎身前抵擋來劍。幾個呼吸下來,眾黑甲衛手中利劍霹靂段成兩截。


  刺離急忙下跪言到:「請國主息怒!」


  湟天機見此面目憤怒的扭曲起來。「黑甲衛!」而後只聽鏗鏘有力的鎧甲聲整齊逼近,一個呼吸便湧進數百人在和議殿門口。


  「將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給我拿下,拖出去斬了!」


  刺離、西莎二人身後眾黑甲衛與之前被刺離斷劍的黑甲衛迅速將他們二人包圍。刺離見狀眉頭一皺,望了西莎公主一眼,只見公主正怒目而望坐在王座上的國主。刺離無奈長嘆,急忙從懷裡取出一枚鱗甲。


  「且慢!國主你可還記得這枚鱗甲!」


  國主見刺離雙手舉著一枚巴掌大小色彩斑斕的鱗甲,眉宇之間先是露出難以置信而後漸漸轉為濃濃的愧意。


  「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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