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功虧一簣
自從組建了這支巡營軍，果然沒有再收到被襲的報告，王邑更加自信了。
「看吧，這些賊軍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鼠輩，只要我大軍一出，都藏著不敢冒頭了。」
蘇雲當然不是怯戰了，而是在耐心等待時機。
果然沒過幾天，王邑的巡營軍就不再依託各營行軍，而是前出了包圍圈十幾里，趾高氣昂地耀武揚威。
他的示弱讓王邑徹底放鬆了警惕，一心只想找綠林援軍決戰。
機會終於等到了。
這日巡營軍來到城西方向，這一面的軍營大部分都是輜重部隊，戰力並不強，支援能力要弱許多。
蘇雲一收到斥候的消息，就下令全軍離開隱蔽處，直奔城西而去。
「這場仗打完以後，很快就能和王莽面對面了。」
他看著遠處敵軍騎兵揚起的塵土，心發感慨，來到這個時空已經有小一年了，不知不覺他一個文科生已經漸漸適應了軍旅生活。
王邑那邊卻也是欣喜若狂，他日思夜想的賊軍終於出現了。
「哈哈哈！這些蠢人是自尋死路，全軍攻擊！」
他迫不及待地下了命令。
嚴尤終於忍不住了，「大司空！敵情未明！應先派騎兵試探再根據情況列陣攻擊啊！」
王邑狠狠踹了他一腳，怒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到底你官大還是我官大！我用你來教嗎？」
嚴尤的屁股本來就沒好，這一下疼得直慘叫。
「聒噪！拖下去！」
「全軍出擊！讓這些逆賊看看我新軍的厲害！」
巡營軍開始全速出擊，綠林軍如預料般根本不敢應戰，開始後撤。
「斬一首級賞十金！」王邑和王尋也親自披甲上陣，昆陽久攻不下，他們早憋了一肚子鬱悶，現在可是揚眉吐氣的大好機會。
綠林援軍撤退得井然有序，一直跑出了近十里，眼看著對方的騎兵就要追上的時候，部隊忽然朝兩翼分開退走。
「就是現在！」
蘇雲一聲令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弓兵冒了出來，密集的箭雨朝著新軍傾瀉而去。
新軍在王邑的一再催促之下，拼了命地追擊賊軍，早已隊型散亂，面對撲面而來的箭矢，所有人都傻了眼。
盾牌兵還拉在後面，新軍只能用血肉之軀迎接漫天弓箭。
可惜他們不是超人，轉眼間人仰馬翻就倒了一大片，部隊完全混亂了。
「沖！」
綠林援軍開始全線反擊，蘇雲和耿弇帶著三千騎兵一馬當先，像一把利劍刺入了敵軍陣營。
「防禦！防禦！」
王邑大駭，他哪裡想過自己兩萬精兵才一個照面就被打崩了，大喊著讓士兵上前抵擋。
蘇雲的騎兵早已經蓄滿了沖勢，面對毫無陣型的敵軍，突破起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三千騎兵從外到里，留下一堆屍體。
耿弇更是猶如天神獎勵，一把長槍如入無人之境，殺得新軍鬼哭狼嚎。
王邑久居深宮，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那麼凶神惡煞的賊人，遠遠看了幾眼就讓他嚇得差點摔下馬去。
「援軍呢！援軍呢！我四十萬大軍為何不見一點動靜！」他大喊道。
「大司空，你之前下來沒有你的命令各營不得擅自出擊，恐怕他們不會來救了！我們還是趕緊撤回大營吧！」王尋急著說道。
「對！對！跑！」
王邑用力拉轉馬頭，朝著昆陽的方向逃去。
「王邑莫走！」
看到綠林援軍主力已經跟了上來，蘇雲連忙舍了那些四處奔逃的敵軍，帶著耿弇追趕。
「為什麼追我！」王邑回頭看到二人，嚇得魂不附體。
「你以為你是急支糖漿嗎！」蘇雲想到那個惡俗的廣告，不由一樂。
眼看越追越近，王邑冷汗直冒。
「大司空！快點快點！」
王尋騎著馬靠了過來，顫抖道：「他們快追上來了！」
「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王邑看了他一眼，咬咬牙，伸出一腳朝王尋踹去。
「你！」
王尋想不到王邑居然會拿他當擋箭牌，叫罵聲還沒出口，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他還沒來得及慶幸沒摔斷脖子，一口銀槍已經朝他咽喉挑來。
「我不甘啊……」
王尋的眼睛睜得老大，腦袋直直往前飛去，在喪失最後一點直覺之前，他看到了王邑那驚恐的眼神。
耿弇結果了王尋，策馬還想追去，卻被蘇雲攔住了。
「讓他走。」
耿弇面露疑惑，蘇雲說道：「他不重要，四十萬敵軍才是首要目標，讓他回去，正好可以亂他們軍心。」
兩個回過頭，兩萬新軍已經被收拾一空，萬永帶著大部隊跟了上來。
「決戰的時刻到了！」
所有人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部隊重新列好陣型，朝著昆陽包圍圈衝去。
巡營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傳遍昆陽外的上百軍營，披頭散髮滿臉血污逃回來的大司空就是最好的鐵證。
新軍各營瞬間人心惶惶，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巡營軍的兩萬精兵怎麼可能會敗得那麼徹底。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賊軍開始衝擊包圍圈，據逃回來的士兵說，宛城已破，綠林賊軍的主力已經到達昆陽城外。
跑吧！新軍綳了許久的神經終於斷了，小小的昆陽打了差不多一個月還拿不下來，一萬多的賊軍都能在外面攪得雞犬不寧，拿十幾萬賊軍豈不是不可戰勝？
這些賊人都是惡魔！
跑！果斷跑！
一些軍營開始不攻自潰，沒用多久恐慌的情緒就傳遍了四十萬大軍，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跑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蘇雲的手筆，根本就沒有什麼綠林主力，只是他派人散發出去的謠言而已。
他現在越來越佩服歷史上那個真正的劉秀，他只是按照書上的記載一步步依葫蘆畫瓢而已，人家可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畢竟新軍有四十萬，這個時候如果王邑能出來穩定軍心，就算是面對真正的綠林軍主力也有很大勝算，可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逃回長安，逃回那個醉生夢死的溫柔鄉。
潰敗一發不可收拾，四十萬新軍被一萬多綠林援軍趕著跑，這一幕是那麼荒誕，又是那麼真實。
昆陽城牆上的守軍都看傻了眼，甚至都忘了出城加入追擊的隊伍。
王常最先反應了過來，他激動得幾乎痛哭流涕，一個月的壓抑終於爆發了。
「都跟我出城殺呀！」
守軍如夢初醒，嗷嗷叫著操起傢伙打開了城門。
四十萬新軍爭先恐後，擠踏喪命的比比皆是，一下子全部聚集到了城北，這時天色大變，電閃雷鳴，大雨忽然傾盆而下，滍水河暴漲起來。
蘇雲追擊而至，新軍恐慌之下開始渡河，水流湍急無比，一時間無數人溺水而亡，卻絲毫沒有阻擋他們的退意，依然奮不顧身地往河裡跳。
看著這人間慘劇，蘇雲都忍不住別過了頭，可是這本就是歷史的進程，他只能不斷告誡自己必須狠下心來。
綠林軍很快就追到了滍水邊，王常已經來到了蘇雲身邊，「滅了這四十萬大軍，新朝的根基就毀了，殺入長安指日可待！」他語氣里滿是憧憬。
「轟！」
這時天邊傳來巨響，烏雲之上亮起一片紅光，一顆顆燃燒著的隕石從天而降。
「這是……」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只見這些隕石徑直落向滍水河兩岸，大地猛然震動起來，隕石墜落之處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許多士兵嚇得連忙跪拜在地上，瑟瑟發抖著祈禱。
蘇雲也完全愣住了，野史上雖然也有天落流星的記載，可真正看起來這種力量還是讓人發怵，最讓他駭然的是火海隔絕了綠林軍和新軍，三十多萬倖存的新軍居然就這樣在他眼皮底下逃出生天了。
「如果沒有按照歷史在昆陽滅掉這四十萬新軍，後面如何才能打下長安？」
這突然的變故打亂了他所有的規劃，一時間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道魔出手了。」久違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