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個願望

  「這人還真是說對了。」


  看著老農消失在遠方，蘇雲相當無語。


  他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郊野嶺，身下坐著一張破草席，旁邊還有個挖了一半的淺坑，怎麼看都像要把自己埋了似的。


  「怪了，剛才明明還在那個什麼輪迴儀那裡，現在怎麼到了這裡？」


  「喂喂喂！」


  蘇雲拍打著手指上的指環，不用想一定是這個自稱天道的女人搞的鬼，可叫喚了半天，戒指毫無反應，他試著又取了一次，依然沒辦法把它和手指分開。


  蘇雲嘆了口氣，肚子咕嚕叫了起來，強烈地飢餓感襲來，「我難道又活過來了？」他不驚反喜，站起蹦了幾下，果然感覺到生命力的旺盛，身體比以前似乎還強壯了許多，可他始終有種怪怪的感覺。


  不遠處有一個泥水坑，蘇雲跑過去照了照自己的臉，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讓他嚇得心臟病發作，這張臉很憨厚，面色微黃，眼圈有點重，一看就是餓了許久的樣子，和自己本來的臉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這到底是誰！」


  蘇雲抓狂了，他在水坑邊來回踱步，不停地拍打戒指，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天道依然沒有半點反應，反倒是遠處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


  蘇雲沒有停留在原地，在沒弄清楚狀況之前還是先走為妙，他跑上旁邊的山坡，躲到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之後。


  不多久，先前跑掉的那個老農又出現了，他身後還帶了十幾個穿著盔甲的兵士。


  「就在前面！我看得千真萬確，他就在我面前坐了起來，還開口說話！」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土坑旁邊，老農一下傻了眼，「他剛才明明還在這裡的！」


  「消遣我們是吧！」領頭的兵士一腳踹倒了老農，「老子親自動手割了他的喉嚨，你居然說他沒死？」


  「不敢不敢！」老農像搗蒜一樣磕著頭，「軍爺自然是要了他的小命，我是說他那是詐屍了，不然怎麼會自己消失不見，顯是變了鬼跑掉了！」


  「老子在沙場上也不知幹掉了多少人，怎麼一個鬼也沒見過？我估摸著是山裡的野獸叼走了屍體，你這老漢眼神不好了吧！」


  「軍爺……我……」老農還要申辯，兵士不耐煩地又給了他一腳，「再敢消遣我，我就讓你也變成鬼！」說完扭頭就走了。


  老農跪在地上看著他們離開，隨即轉過身戰戰兢兢地對著草席又磕起了頭，「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個打雜的啊，劉秀啊劉秀，我在這裡給你磕頭了，千萬不要來找我啊……」


  他把頭磕出了個大包，起身四周環顧了一眼，又打了個寒顫，怪叫著屁滾尿流地跑了。


  「劉秀？」


  在遠處看完這一幕的蘇雲一拍大腿，他記憶中叫這個名字的人只有那個讓大漢國祚又續了兩百年的光武大帝。


  「我穿越了？」


  這個消息沒有讓他震驚多久，因為肚子經過這麼一折騰，更餓了，他離開了灌木叢，朝著兵士前來的反方向走去。


  蘇雲上輩子去過不少地方，感覺到哪裡都是人，導致他現在嚴重高估了這個時代的繁華程度，他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天一夜，所過之處全身不毛之地，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這次是要體驗一回餓死嗎？」


  蘇雲已經感到非常虛弱了，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現在他連咒罵戒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全拼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往前挪動。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了眼，翻過一個土丘，朝陽下終於出現了房屋的輪廓，蘇雲頓時兩眼冒光，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撒開腿狂奔了過去。


  「飯！飯！飯！」


  蘇雲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叫喊著跑進了村子，可是老天這眼估計睜得有點小，眼前的村子怎麼看起來和想象中不一樣？

  確切的來說，這只是一個村子的廢墟。


  蘇雲不死心地衝進每一棟還沒塌掉的屋子，除了雜草灰塵，連只老鼠也沒見到，甚至連樹皮都早被人扒拉了個乾淨，整個村子像被鬼子掃蕩過一樣，真是顆粒無存。


  蘇雲崩潰了，最後的一點力氣也隨之煙消雲散，他頹然地倒在村口的空地上，眼冒金星。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


  他嘴裡嘟囔著後世那個出名的貫口相聲，滿腦子的美味佳肴。


  「神吶！把這些都給我吧！」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好……這是你第一個願望。」


  天道的聲音突然響起，周圍華光大作，轉眼間就出現一盤盤精緻的菜肴。


  食物的香氣把蘇雲從半昏迷中拉了回來，他一把抓過離自己最近的菜就往嘴裡塞，至於是什麼味道他已經無所謂了。


  一陣風捲殘雲，蘇雲打了一個飽嗝，魂兒終於複位了，他的腦袋也瞬間清醒了。


  「什麼玩意？我這就用掉了一個願望？」


  俗話說飽漢不知餓漢飢，吃飽的蘇雲開始後悔了，「你這也太趁人之危了吧？是不是故意等我餓了一天一夜，就等著這一出？」


  「我身受重創，穿越位面耗費的能量太大，我剛剛才蘇醒過來。」天道不緊不慢地說道。


  蘇雲欲哭無淚，看著還剩大半的各種菜肴，也不知道自己迷糊之間報了多少道菜，「我能退貨不？」


  「不行。」


  「那來碗米飯可以不？我現在好膩啊……」


  「……」


  接下來的幾天，蘇雲就在這個荒廢的村子里好吃好喝地住了下來，總算從少言寡語的天道口中把自己的境遇給弄明白了。


  先從輪迴儀說起，這個玩意不止掌控六道輪迴，還兼顧著各個位面的穩定，蘇雲當時看到類似紡線和圓環的東西，就是每一條時間線所構成的位面，類似後世科學家所說的平行世界，它們都是獨立的，但是各條時間線大同小異，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倒霉蛋蘇雲，只是千千萬萬個蘇雲中的一個，他們在各自的位面里生活，也許也是個小報采編，也許是個霸道總裁，總之不會察覺到彼此的存在。


  天道就是輪迴儀的守護者，雖然這東西基本是全自動的，也用不著她成天操心，直到有一天道魔出現了，天道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腐蝕輪迴儀了，並且通過破壞位面來汲取各種怨氣能量，而天道力量的源泉來自輪迴儀，此消彼長之下，她在與道魔的鬥爭中逐漸受了重創。


  其實輪迴儀作為一個完美的「機器」，本身是有保護機制的，可是道魔的做法很巧妙，他只在細微之處做了破壞，沒有觸碰到輪迴儀的清除程序。


  簡單來說，道魔的做法就是製造穿越者。


  他在時間線上腐蝕出空間裂縫，把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扔進去，這些人雖然不一定知道原委，但是誰不想轟轟烈烈再活一世？於是憑著後世的記憶把時間線攪得雞犬不寧，導致歷史偏離了原有的軌道，位面從內而外開始崩壞，在內輪迴的生靈毀於一旦。


  這是個投入低，收效大，還防不勝防的伎倆，因為天道雖然是守護者，但是也不能干涉輪迴儀的運轉，她在外部的修補根本趕不上內部破壞的速度，當然她還是有些特權的，在不改變歷史進程的情況下，可以帶人穿梭位面。


  於是很鬱悶的蘇雲就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他，確切的來說是他的靈魂進入了一個本來應該在幾年後叱吒中原，現在卻連塊棺材板都沒有就要草席裹屍被埋進土裡的大人物體內。


  光武帝，劉秀，劉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