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第七節
待得此聲喝過,眾人漸漸平復,常海川等人再望向智珠上師,竟已都有些許懼色,至正大師合十道:「上師此功法,頗近我少林獅吼功,貧僧佩服!」
智珠上師也打了個手印道:「此功名喚白龍吟,乃誦苯教八字真言,吟至天下皆聞,以宏教法佛光;我佛本是一家,是以相似,但法門卻不相同,小僧獻醜了!」
鄭秋寒卻是面沉如水,緩緩道:「上師是否要幫這五人強出頭了?」
智珠上師微微一笑,定聲道:「鄭盟主,人無信則不立,****武林,向以信義立身,前番比試已然說定,若這等反覆,我也只好如此了!」
鄭秋寒環顧眾人,朗聲道:「信義固重,可此幾人若是今日走脫,免不得日後還要屠戮我武林同道,我身居盟主,又豈能坐視不顧!」
眼見場中形式危急,便又要生起一場血戰。
「鄭盟主,先聽老朽一言」這時秦勝卻是站了出來,神色戚然道:「鄭盟主,諸位英雄,十九年前之事,我對朋友有愧在先,今日又失義於武林,既然這一切均由我起,便由我來了結了這番因果吧!」
見眾人俱是不解的望著他,秦勝頓了一下,繼續道:「諸位皆知,我與平鐵雲還有些淵源,老朽願拼得此身,定勸平兄弟就此收手,以平息這場武林災劫!」
眾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鄭秋寒冷道:「秦莊主,此事甚大,那平鐵雲又復仇心切,你可有把握?萬一不成,當如何是好?」
秦勝緊皺眉頭,神色決然;提聲對眾人道:「我定有把握可勸其平息此事,若不成,秦勝唯一死而已!」
眾人皆是一驚,鄭秋寒便又問道:「卻不知秦莊主將如何勸其收手,可否告知我等,也好讓我等安心!」
秦勝卻搖頭道:「請恕此事不可說,但秦某請諸位放心,我定能勸其收手!」
眾人皆不做聲,鄭秋寒望向在座幾位名宿,至正大師卻是道:「此事既然秦莊主承應下來,想必自有其法,若能成其功,也免了生靈塗炭,則是我武林大幸;以秦莊主素日為人,斷不至食言與我等,依貧僧看,便依秦莊主就是!」
武林群雄見至正大師說話,也便皆是同意,其實心中皆是明白,一旦起了紛爭,即便傷亡慘重,也未見得就能留下那五人,熊希聖五人雖不至能屠戮在場群雄,但若只要逃遁,場中諸人也未必攔截得下,何況再有一個高深莫測的智珠上師。
秦勝神情慘然,謝過諸人,卻是望向熊希聖道:「請你等回去之後告知你家主人,我有要事相商,請他速速安排相見,並在商議未果之前,不再動對武林大開殺戒!」
熊希聖肅然點頭,抱拳道:「秦莊主的話我定會帶給我家主人,今日之事也定會細細向我家主人回稟!」
隨即洒然一笑:「若無他事,我等便先走一步了。」言畢向身後四人點頭示意,只見五人騰空而起,五道身影縱躍而去,只幾個呼吸便已消失於竹林深處。
眼看五人離去,武林群雄皆是心下落寞,但憑五人此等輕功身手,想要留下他們,便斷無可能,如今五人全身而退,卻不知等待武林群雄的又是福是禍。
葉知秋正照看秦元庚之時,卻見智珠上師緩步前來,兇惡面貌上還是那副微笑,道:「葉小友,剛才那一掌深得你師真傳,如此年紀,當真是厲害,真可謂是武林翹楚人物!」
其它各派年輕俊彥聞言,有點頭佩服,也有個別頗有不忿之色。
智珠上師接著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尊師身後之事,可已妥當?」
葉知秋一怔:「家師確已圓寂,卻不知上師從何得知?」
智珠上師輕嘆一聲:「三年前我與心燈大師談經論武之時,便已覺察令師壽數不多,如今你在此,卻不見令師,故而猜得!」
葉知秋心中凌然,這智珠上師心智武功皆是上乘,當真是厲害,施禮道:「家師身後之事,我已遵師命安排妥當,有勞上師掛懷了!」
智珠上師又道:「那時我也對令師說過此壽數之事,令師佛法高深,其時亦是已有所感,我欲以增壽之法給予令師,以延其年,令師卻並未接受,坦然笑對生死定數,讓我佩服之至。所以小友當不必過分傷懷!」
二人又寒暄幾句,智珠上師便向眾人告辭,只是行了幾步,卻又是回頭對葉知秋笑道:「小友,你我緣數未盡,其後當有再見之時,江湖兇險,萬望保重!」
言罷,微笑合十,在人骨天衣輕聲作響聲中緩緩遠去,只葉知秋與無禪寺等人不知其意,面面相覷。
此時,鄭秋寒道:「今日之事,到此也罷,但有兩件事,鄭某在此需提醒各位!」
群雄傾聽時,鄭秋寒望向秦勝道:「其一,剛才應承之事,還望秦莊主費心,儘快得有結果,也好讓我等安心,否則如此人心惶惶,終不是時日!」
秦勝默然對鄭秋寒及群雄抱拳道:「這是自然,既已應承,我自當儘力!」
鄭秋寒又掃望群雄,道:「這第二,便是秦莊主此事未定結果之前,為防再有門派遭劫,我等需商議一個應對之策才是!」
秦勝聞言,當下內心戚然不已。
卻聽得龍象門玄象天師抱拳道:「鄭盟主所言極是,我等全憑鄭盟主吩咐!」
鄭秋寒微微點頭,繼續道:「各位不若就先於我冰湖林盤桓幾日,如此人多勢眾,就算對方殺來,也未必就佔得了便宜,待得秦莊主那邊有了分曉,再做計較也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常海川卻憂心道:「如此雖好,可我等宗門中數百弟子卻是如何安排?」
鄭秋寒正色道:「若得便,宗門內弟子,可盡數至我冰湖林,只余留守弟子照看宗門即可。」
歸勝幫幫主邱興三卻是道:「若大家都舉宗皆至,少則能聚三五千人,你冰湖林卻是如何承擔得下?」
鄭秋寒微微笑道:「諸位但請寬心,冰湖林方圓幾十里,幾千人鄭某還是可以安頓得下!」
常海川卻是拱手道:「多謝鄭盟主好意,但若如此舉宗避禍,卻叫我如何面對門內數百弟子,日後六義門又如何在江湖立足,那人要來,我六義門接著便是,所以還望盟主恕常某不能從命,。」
這常海川雖為人陰詐,俠義不足,不想仍是有些武人血性,也是個狠辣角色。
鄭秋寒望了眼常海川,對眾人道:「常門主言重了,我輩武林同道,理應相互扶攜,值此多事之時,此也是無奈之舉,若有不便者,各自行事便是。」
話至此,大家自不必多說,各自安排便是,那常海川不待眾人散去,便已是趕回宗門去了,倒是有幾個幫派已是派了人手回去傳話,要舉宗前來冰湖林避過一時。
少林、峨眉、華山等也並未當日離去,只是武當山於此事已有了莫大幹系,王廣陵將受傷的陸克定託付至冰湖林,便急急先行趕回山門去向殷老真人回稟去了。
秦勝雖有諾在身,奈何秦元庚重傷未醒,不宜遠途,只好在此住下,第二日再作打算,葉知秋及無禪寺眾僧便也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