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第三節
但見場中槍芒點點星射,如流星直墜;劍氣縱橫,似青虹橫天,眾人正看的大呼過癮時,忽見兩人卻是毫無徵兆的分開各自站定了,眾人正疑惑間,卻聽鄭秋寒臉色陰沉如水,道:「我輸了!」
熊希聖聞言也並未示意什麼,只是淡淡道:「承讓!」便轉身回去了。
眾人皆是又驚又奇,明明沒有見到勝負,鄭秋寒怎地就認輸了?
在場不多的名家大宿卻已是看了出來,鄭秋寒已被熊希聖槍芒所傷,只不過兩人身形氣勁都是極快,功力眼力稍有不濟者,皆是沒有看出,一道槍芒由袖口直刺入鄭秋寒臂上,而且,就是使劍的那一臂,想來已是很難再運劍自如了,槍芒由袖口刺入,倒是衣服反沒有破裂,所以很難看得出來。
想來那熊希聖能以一人之力對武當王廣陵及陸克定,還傷了陸克定,眾人端是未敢輕視,鄭秋寒的草字劍訣譽滿武林,再是不濟,勝負也該五五之數,眾人心中皆是盼著可以勝出這第一場,不想卻是如此結果,不由得心中皆是沉重了幾分。
「第三場我來」只聽的一聲清亮的聲音,一個身影已是飄至場中,眾人一看,居然是那以暗器為武器的瑰麗女子,原來這武林大會之中皆是漢子,女子本就非常之少,姿色上佳的便是更少,此女子看模樣有二十五六,雖不是那二八妙齡,卻是生的極是瑰麗,面容冷秀,眼眉卻自帶幾分春風,再說這五人本就引人注目,她更是引得場中不少男子頻頻側目,心中羞惱之意漸盛,由此便心一橫,乾脆上得前來要打第三場了。
五人中那提劍男子瞅著這女子背影,欲言又止,很是無奈之狀。
熊希聖對那提劍男子輕笑道:「無妨,反正遲早有一場,且讓她去吧!」
如此一來,場中在座武林名宿反倒犯了難,一則使用暗器之人,本就不善近戰,剛才混戰之時,也是那四人站定四角,把這女子圍在中央,這女子只管釋放暗器便是,在座武林名宿若下場出手,免不了有欺人之嫌;再則這還是一個年輕女子,便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弄不好還要落人笑柄。
反倒是場中一些別有用心的男子躍躍欲試,有下場一近芳澤之意,但想到方才混戰之時這女子出手便是一死一傷,也是個狠辣角色,蠢蠢欲動之餘卻還帶有幾分猶豫之情。
這時,自外飛出一個身影,穩穩落在這女子對面:「呵呵,姑娘,老朽正好也是喜歡用暗器,這場便由老朽來請教幾招吧!」
群雄看去,便正是寒星手姜仲。
那些武林名宿皆是鬆了一口氣,而那幾個蠢蠢欲動之人皆是被人搶先摘了牡丹的白眼表情。
那女子冷望著姜仲道:「無妨是誰!」
「哈哈,姑娘好爽利的性子,老朽姜仲,至於姑娘的名字,老朽就不問了,免得場中有人知曉了,以後該念叨了!」
那女子聞言不免有些羞怒,幾個原先欲上場的人也皆是心中暗罵,大翻白眼。
「哼」那女子卻並不領情,反笑道:「名字而已,有何不可說,本姑娘叫阿柳!」
那輕輕一笑之間,便若一身春風頓生般,惹得場下幾人又是一呆,這阿柳果然是冷秀之中自帶幾分媚骨。
那五人之中的使劍男子無奈的嘆口氣,很是無語,卻聽張若虛輕笑揶揄道:「嘿嘿,三弟對上柳妹,以後的日子可有的受了!」
使劍男子瞟瞪了嘿嘿直笑的張若虛一眼,並未言語,轉眼看向場中。
只聽姜仲道:「阿柳姑娘,至於你我這場比試,老朽有個建議,既然你我都是暗器當家,你來我往免不了磕著碰著,姑娘你生的漂亮,若是傷了自然不好,老朽呢,松皮朽骨的,傷了也是不好,再說,老朽與那鷓鴣嶺一事毫無干係,犯不著你死我活的,不若你我文斗如何?」
在場的武林名宿皆是無奈搖頭,熟知姜仲的人知曉,這姜老兒的頑性又犯了。
那當年參與鷓鴣嶺一事的那幫人卻是暗暗咬牙,這老頭嘴裡當真是不捨得積一點德,剛才混戰已然顏面掃地,心中正氣惱忐忑,卻又被姜仲嬉皮笑臉的打了他們的麵皮。
阿柳正要答話,卻聽熊希聖道:「柳妹,就依他所言!」
阿柳回頭望了望熊希聖,本欲辯言,卻看到那提劍男子正在定定的望著她,也輕輕對她點了點頭。
阿柳便對熊希聖點點頭,回頭對姜仲道:「便依你所言,卻不知是怎地個文斗?」
卻見姜仲已命人取了三顆石子,三塊兩寸見方的布塊,以及三枚樹葉,並以布塊墊樹葉,再將石子包裹其中,變成了三個一寸方圓的小包裹,姜仲對阿柳笑道:「暗器當家之人,皆以手法眼力見長,姑娘且接過這三個小包裹,你先以自身手法投射上天,待散落成九樣之時,看老朽能否九枚暗器一次齊射全部擊中,然後便換做我來投,你來打,擊中多者為勝,如何?」
眾人皆是明白,石子、樹葉、布塊,這三種物什下落速度不等,石子直落,布塊悠然,樹葉飄忽,若想一次九枚齊射全中,其難度可想而知。
阿柳傲道:「依你便是,不過憑甚要你先打,布包現就在你手,你投便是,我來先打!」
姜仲聞言也是笑道:「好好,也依你便是!」
言罷,收了笑容,挺身肅立,三個布包在手,便是準備投了。
阿柳見狀,從腰間皮套上抽出九枚暗器在手,只待姜仲投石了。
姜仲忽然問道:「老朽斗膽請問姑娘,你手中暗器模樣甚怪,卻不知是何名字?」
阿柳頓了一下,望著姜仲輕道:「燕回!」
「嗯……」姜仲釋道:「燕子翻飛,自有歸巢,好名字,恰如此物,呵呵,那麼阿柳姑娘且看好,老朽這便投了。」
言罷,右手輕揚,三枚包裹已是齊齊激射入空,飛高有十餘丈時,已是開始下落,而待下落之時,已然是全部散開,石子直直下墜,布塊緩緩悠然,樹葉則當空翻飛。
再看阿柳時,她已是兩手輕拋,趁此下落時機將九枚燕回激射向那落下之物,幾道黑影翻飛而過,眾人只覺得眼花繚亂時,三枚石子已是被打的不知飛向何處,布塊及樹葉均是被割成兩半,還在半空慢洒洒的向下落時,那九枚燕回已然是回到了阿柳手中,阿柳將九枚燕回放回皮套時,姜仲笑嘆道:「後生可畏啊,老朽在你這般年紀,可沒有此等身手哇!」
場下眾人也是看的精彩,若非阿柳的敵對身份,有幾人都欲拍掌叫好起來,卻是猛地想起來不對勁,倒是又開始犯了愁,阿柳已然是九枚暗器齊射全中,姜仲這老頭可該如何是好。
已是有人重新拿了布包給阿柳,眾人全看姜老兒如何應付了。
「換你了!」阿柳對姜仲道。
「呵呵,那麼阿柳姑娘便請吧。」
姜仲說完,卻是轉身背對了阿柳,垂手肅然蒼立。
阿柳眉頭輕皺,暗自道:「剛才我是執鏢在手,待他投石,他現在如此背對與我,若亦能全中,那必是我低了一籌了!」
不過事已至此,斷無迴旋之處,阿柳便凝神運氣,直將手中三個布包拋射了出去。
同樣,開始下落之時,已然是全部散開,石子直直下墜,布塊緩緩悠然,樹葉則當空翻飛。
只見姜仲右手一動,眾人尚未看清,他已是暗器在手,猛然轉身、抬頭、揚手,一氣呵成,九枚暗器如流星般直向半空射去,眾人被他的動作吸引,目光皆是望在他身上,待得目光隨那射向半空的暗器望去時,卻只見被割成六塊的布塊和樹葉在緩緩下落,石子已然是被暗器打飛。
眾人皆默然不語,阿柳心下黯然。
姜仲把目光從半空收回,呵呵笑道:「阿柳姑娘,老朽背對與你出手,手法眼力當高你一籌,但老朽的暗器卻是無法收回的,想要的話,只能自己去撿回來了,呵呵……當低你一籌,不若我們也算平局如何?」
「不必了」阿柳冷道:「我的燕回便是那樣,換做你使,也可收回,但眼力手法,我確確低了幾分,這場阿柳輸了!」
言畢也不聽答,一轉身便回去了。
「哈哈哈,難得姑娘有如此心性,那老朽就勝之不武,取巧了。」姜仲倒也並不客氣,拱拱手便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