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III：無法面對的錯過
「就是這了！」
站在這片墓地，任雨晴環顧著四周。
周雅停住了，她不由看向墓碑上的名字，秦素秋，這正是沈揚媽媽的名字，上面還有一副照片，那張臉歷歷在目，不會錯了。
周雅臉色一霎間變得蒼白，面無血色，身體控住不住的顫抖。儘管來之前還抱有一絲希望，可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
周雅說不出一句話，怔怔地注視著那張照片，儘管知道沈揚媽媽不喜歡她，但是為什麼現在看到這一幕，曾經的滿腹怨氣，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呢。
那個時候，儘管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不過周雅仍然想象著步入婚禮的殿堂，想象著雙方父母的祝福，想象著婚後幸福的生活。
現在的一切工作，都是為將來結婚做準備的。
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將美好的幻想全部打碎，所有一切都成空。
把白菊花放在墓碑旁，起身的時候，周雅終於情緒失控，眼中蓄滿了淚水，再一次失聲痛哭出來。
任雨晴抱著周雅，讓周雅伏在她的肩膀上，她感覺有東西打濕著她的衣服，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眼淚。
來之前就說過不要來，來了又會情緒失控，然而周雅執拗的性子怎麼會放棄。
在江邊大哭一場，到現在眼睛都紅紅的，沒想到一過來又是這樣，一生的眼淚似乎今天被流盡了。
從公司請了假，周雅和她一起過來，搭乘一輛客運，來到沈揚的老家，松江區洞涇鎮，就在這裡找到墓地。
兩個從沒有來過的人，一路打聽才來到這裡，現在見到這一幕，終於承認是真的。
「為什麼？」
周雅泣不成聲，聲音中滿是痛苦悲傷。
痛苦是為自己的愛情，是為沈揚，悲傷是為秦素秋，這個原本將來要成為婆婆的女人，同時也是為沈揚。
逝者已矣，已經無法挽回，然而沈揚也離開了，希望都破滅了。
「走吧。」
任雨晴拉著周雅，準備離開這個悲傷之地，周雅肩膀一聳一聳的，臉上滿是勒痕，但是人已經完全變得失魂落魄，沒有一絲表情。
夕陽西下，晚霞倒映在天邊，這時遠處有一個人走過。
這個女人拿著掃帚，拿著一整套東西，應該是掃墓的人，任雨晴站在旁邊看著，看著她半佝僂著身子，面無表情從身旁走過去，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一般。
「小雅，她就是那個撞死沈揚媽媽的男人的妻子。」
任雨晴指著那個走過去的女人，這會兒天已經有些黑了，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農村女人，半佝僂著身子，臉色可怖，看起來很嚇人。
有什麼人會在夜晚來臨之際來這裡了呢，難道她不害怕嗎，任雨晴看著她慢吞吞走過去，最後蹲在沈揚媽媽墓碑前，仔細回想下認出人來。
心灰意冷的周雅有了一絲波動，抬了抬頭看向那邊，看到那個女人開始忙活，眼眸里重新變得暗淡無光，沒有一點神采。
「她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個女孩的媽媽，是我錯怪沈揚了。」
任雨晴有些愧疚，那天她看到那一幕，還以為沈揚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憤憤不平之下，那天潑了沈揚一臉白酒。
「她丈夫現在被關押在監獄，酒駕撞人，十一年有期徒刑。聽說她老家在農村，從來沒有出過農村，出事後就一直在上海打工，每天晚上都過來掃墓祭拜，天天都有過來。」
周雅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有沒有在聽，直到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話。
「我要給他打電話。」
機械著從包包里拿出手機，熟練地按著手機號碼，這個號碼本來已經刪除了，可是周雅記得無比熟悉。
任雨晴自然知道周雅說的他是誰，也就沒有攔她，電話不出意外不會接通，但是沒人能攔得住她。
電話打過去，周雅深吸一口氣，聽到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電話提示那邊在正在通話中，周雅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喜色，眼睛似乎都有了一些生機。
掛斷再播，電話中傳出來嘟嘟的聲音，這次似乎沒有佔線，周雅準備著聽到那邊朝思暮念的聲音，很快就能聽到了。
然而，嘟的一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周雅獃滯了，看著手中的手機，被掛斷了。
張大著嘴，周雅手掩著嘴唇，臉上的不可置信很快消失，紅紅的眼中重新蓄滿淚水，一瞬間身體無力滑下去。
任雨晴看著悲痛的周雅，感到心裡狠狠的一痛，剛才那麼大的消息，也沒有把周雅擊倒，現在這個掛斷的電話，給予周雅最痛苦的致命一擊。
「我要去美國，我要去找他。」
當她抱著周雅的時候，還聽到她說著倔強的話，一句一句的重複著，嗓子都嘶啞了。
「小雅，已經錯過了。」任雨晴眼中也是淚水，她該怎麼說呢。
幾千裡外的香港，沈揚看著自動關機的手機，他看到了那個名字，彤彤，然而在他糾結著要不要接的時候，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不需要再面對小雅，沈揚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算鎮定的心，徒然間變得波瀾驚起，沈揚望著路邊的繁華，心裡愈發感到煩悶。
計程車終於停下來，沈揚走下去，進入一個商業寫字樓之中。
十三樓，1301，沈揚在這裡停下來。蕭慕、李雲姿，還有幾名臨時工在裡面忙活。
這裡已經在被布置，本來是裝修配置好的寫字樓，不需要再進行做大的改裝，布置一下就可以辦公用。
這裡，將會成為中盛銀投的臨時公司地點，招聘地點也將會在這裡進行。一早上的時間，現在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有了一點公司的樣子。
香港寫字樓的價格一直很高，居高不下，一平米的價格比起內地高一大截，然而由於是按天租用，價格相對之下就更高了。
價格是五十多元每平米一天，看起來似乎並不貴，然而一座兩百平米的寫字樓，一天就是一萬塊，一個月就是三十萬，一年就是三百六十萬，這就有點高了。
這套寫字樓還是吳仁傑聯繫的，吳仁傑還算出力，不過這會兒回公司去了，兩邊倒是都不耽誤。
看到沈揚回來，蕭慕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揚哥，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