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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還能熬一壺茶,剛好看一場戲!

  朱武用不顧梁山兄弟死活,消耗時間的辦法,硬拖著完顏光進入戰局。


  但被朱武這樣算計,完顏光心裡有些不甘心,所以,在選擇攻擊陣旗上,完顏光沒有選擇朱武預留給他的西面,而是選擇了稍遠的西南面。


  可是,等他大張旗鼓,光明正大地進攻西南面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他非常不想聽,但又不得不接受的消息。


  ——朱武來過這裡了。


  那麼,這隻能說明一點,朱武沒有選擇西面,而是來了南面,而朱武放棄進攻最近的陣旗,那就表明,這個陣旗是朱武故意留給他們的。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就像兩個猜單雙的小孩,每次都被對方猜中,那感覺怎麼一個沮喪了得。


  完顏光倒是沒有沮喪,只是有些不舒服,這不舒服的感覺一掃而過,之後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換方位是不可能了,朱武留下離他們最近的西南方位,就是因為朱武比他們早走一點,所以才留下近一點的陣旗,這明白著就是朱武要與他比一比誰先破陣呢。


  「如果一直輸,我可能會失去信心的。」


  完顏光自嘲地說了一句,然後抬頭道:「哦,原來朱武來過了,那麼,他沒告訴你,我們要來了嗎?」


  「你們…哈哈…又能怎麼樣呢!」


  完顏光笑道:「看起來,你很看不上我們啊,那麼報上名來,讓我聽聽你們的大名!」


  高樓上,矮矬的祝彪喈喈笑道:「祝家莊祝彪是也!」


  「祝龍!」


  「祝虎!」


  完顏光低笑了兩聲,道:「祝氏三傑啊。」


  完顏光說完,慢慢退了回來。


  只兒拂郎躍躍欲試,道:「祝家莊的三個草包,我們八個這就上去滅了他們。」


  完顏光一擺手,道:「那三個雖然被梁山的人馬宰了,但是論武藝,可不低,更何況你看到先前露了一面又回去的那兩個人沒有?」


  只兒拂郎點頭,完顏光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個穿著員外裝,拄著拐杖的老頭子,應該是祝朝奉,至於那個蓬頭亂髮,眼神犀利的人,應該是欒廷玉無疑,你覺得,你們能拿的下。」


  只兒拂郎說不出話來,欒廷玉啊,這個人…好像…貌似…


  「不要思慮了,那個人只你們三五個,很難拿下的。」


  只兒拂郎有些羞愧,完顏光笑道:「比別人本事低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明明比人低,還不承認。」


  只兒拂郎點頭,表示自己受教。


  完顏光笑道:「擺陣吧,就按我先前說的,擺個小陣就好了,只兒拂郎,你負責引他們入陣。」


  「哪個陣,是不是太…」


  完顏光笑道:「陣不是看大小的,是看實用的,再說我們只是破陣,又不是像先前一樣,要鎮壓那三尾怪物。」


  只兒拂郎點頭,一甩手,長槍在手,紅色的槍纓隨風搖擺。


  「等一等,你要…」


  只兒拂郎聽完,完全愣住,感覺現在的劇本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但既然是完顏光安排的,他只能照做。


  高樓上,祝龍化成了響尾蛇,尾巴簌簌作響。祝彪化成了一頭巨大的黑狗,祝虎變成了一隻貓,一隻豹貓,伸著爪子,舔著舌頭。


  只兒拂郎從風雪中走近高樓,對著上面喊道:「欒師兄,對付我,派這些貓貓狗狗來,有些丟人現眼了。」


  一句話,高樓上的風雪突變。


  原本平淡無奇的風雪,驟然凌冽,狂亂起來。


  高樓上,化作黑狗的祝彪低低嘶吼,似乎將所有的怒火都壓在了胸膛,才不讓那震天的咆哮發出。響尾蛇吐著芯子,簌簌地摔著尾巴,可是那聲音,如魔音一般,讓人心煩氣躁!


  但是他們都沒有動,因為樓下那人叫欒廷玉師兄。


  高樓上,原本閉目沉思的欒廷玉猛然睜開眼睛,驚的臉前的飛雪向外飄灑。


  但是,他沒有起身。


  「我知道,你想殺我,很想殺我,但是,你能殺得了嗎?」


  輕浮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弄。


  祝朝奉扭頭看向欒廷玉,道:「欒教頭,這可能是個陷阱,對方要引你離開。」


  欒廷玉沒有說話,慢慢站起身來,走到高樓邊,看這樓下拿槍的人,那槍是如此的明亮。


  「看來你學乖了啊,我的師兄…哈哈…這樣也好…至少能多活兩年…」


  只兒拂郎帶著嘲笑的話語,說著,欒廷玉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


  手中那根黑色的短棍呼地扔了出去,直砸雪地中的只兒拂郎。


  「背德小人,受死!」


  只兒拂郎只聽風聲大作,那黑色的短棍眨眼便到了眼前,來不及撥開,只能橫著長槍擋了一下。


  「轟!」


  只兒拂郎感覺自己根本不是被一根短棍砸了,而是像是火車撞了一般,身子在雪地上向後滑出五六米才站住,握長槍的手震的發麻,左手的虎口被震裂,鮮血染紅了槍桿。


  「好,可怕!」


  只兒拂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那邊高樓上躍下的黑影已經接住了倒飛而回的短棍,身影一躍,便到了只兒拂郎的身前。


  「吃我一棒!」


  欒廷玉短棍再次向下砸了下來,只兒拂郎知道硬抗是不可能抗下這個一擊的,身子向側面一旋,槍尖橫刺,準備用以傷換傷的打法,讓對方回防。


  可是,他錯了。


  他的槍尖橫刺,對方根本沒有理睬,那短棍毫不講理,帶著理所當然的氣勢砸在了槍尖上。槍尖被打的斜插在雪地上,槍身震顫不已,而那短棍沿著槍尖一轉。


  只兒拂郎看到了對方這個動作,猜到對方要將他的長槍挑飛,急忙抽動長槍,那曾想,槍尖似乎插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濘里,他竟抽不動。


  只兒拂郎知道,對方剛剛那簡單的一轉,用了旋轉力,將他的長槍鎖死了。


  短棍已經從長槍的上面到了長槍的下面,欒廷玉低喝一聲:「撒手!」


  只兒拂郎的長槍再也拿不住,嗖地一聲飛上了夜空。欒廷玉一腳踢出,正中只兒拂郎的胸口,將他踢的飛了出去。


  「這點本事,焉敢裝那背德小人,說,他在哪裡!」


  欒廷玉向只兒拂郎面前躍去,但見立足處,已經不見方才那人,周身影影綽綽的都是前世的孫立。


  欒廷玉短棍揮打了一下,那虛影散了又重聚,依舊如初。


  欒廷玉,知道自己陷入了迷陣,但是他不著急,他想,既然孫立故意派人引他入陣,那他一定會來的。


  於是,欒廷玉慢慢坐下,閉上了眼睛。


  高樓上,祝朝奉、祝彪、祝虎、祝龍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不明所以,但是也猜測到幾分。


  只兒拂郎從迷陣里走出來,雙手血淋淋的,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完顏光笑道:「感覺如何?」


  「差點死掉。」


  完顏光笑道:「你現在知道朱武為何要走了吧。」


  只兒拂郎苦笑道:「那個人太奸詐了,逼我們迎戰,還扔給我們一塊硬骨頭。」


  完顏光也苦笑了一聲,心道:「這都是自己選的啊。」


  「讓迷陣往大撒,直接推到高樓下。」


  只兒拂郎看著完顏光,很委屈。


  完顏光笑道:「如果一開始就撒那麼大,估計欒廷玉就不會下來了,正因為他第一下試出下面沒有玄機才敢下來,然後才以為你只是誘餌,孫立埋伏了其他人,卻不曾想,我們這是一個迷陣。」


  「那現在為何要往大放呢?」


  完顏光笑道:「誘餌已經放好了,當然燈魚了。」


  只兒拂郎領命,天壽在邊上道:「你又中了朱武的圈套。」


  完顏光笑道:「不是中了,而是,我根本沒得選,就像抽籤,理論上,兩個人兩個簽,抽到不好籤的概率是二分之一,實際不是,當第一個抽完的時候,第二個人是百分之百,或者是零。」


  天壽輕哂了一聲,完顏光佯裝悲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可是我們的人啊。」


  不知為何,完顏光的這一舉動,讓天壽想到吳良風,那個很做作很無恥但有時候又很倔強的人。


  迷陣推到了樓底,只兒拂郎再次站在了樓底,對著高上喊話:「祝彪,還認得你矮腳虎爺爺嗎?」


  高樓上祝彪看著樓頂,看著矮腳虎王英「哇~」地吼了一聲,身子瞬間化成山頭黑狗,向樓底人撲了過去。


  「不可!」


  祝朝奉喊了一聲,化成蛇、貓的祝龍和祝虎也從高樓上躍了下去。


  「父親放心,只要不走遠,應該沒事,我們會把老三帶回來的。」


  祝朝奉也知道,只要不離開樓底,應該不會發生欒廷玉那樣的事情,可是,如果對方比祝彪他們厲害呢?

  想到這裡,祝朝奉揮手,一個一米左右的冰罩將樓頂的陣旗罩住,身邊凝出無數的冰刃,隨時準備接應樓底的人。


  可是,人落下,卻迷失了,胡亂地對著空氣亂舞。


  「不好,上當了!」


  祝朝奉心中哀嘆了一聲。對方用欒廷玉告訴他們,只要不離開樓底太遠,就沒有事,可是,等他們跳下樓的時候,卻正好著了對方的道。


  完顏光看著從高樓上躍下的身影,微微笑道:「人啊,總是以為眼睛看見的是事實,其實,眼睛也會騙人的。」


  說著,扛起魚竿,提著紅泥小火爐從風雪中走了出來。


  祝朝奉站在高樓上,看著風雪中那搖搖晃晃,閃爍不定的紅光,不好預感從心頭升起。


  等看到是先前來樓下叫陣的人,看著他穿蓑衣,戴斗笠,似乎害怕雪落在身上,又似乎十分怕冷似的,他手中拿著一個爐子,隨時取暖的樣子,覺得很有畫意。


  「看來,我苦練多日的釣魚技術能派上用場了。」


  樓下,完顏光將火爐放下,將扛著的魚竿拿在手裡,對著樓頂甩出了魚線。


  「天真!」


  高樓上,祝朝奉冷哼一聲,隨手甩出一滴水,那水滴正好落在魚線上,魚線被凍住了,然後沿著魚線向釣魚的人延伸。在魚線的前端,完顏光的魚鉤準確的落在了陣旗的上方,但是被冰罩擋住了,然後寒氣沿著魚線,倒襲而來。


  瞬間,搭上高樓的魚線就被凍了一層霜,像是一個冰雪奇幻的拱橋,非常精美,但十分危險!

  「我可是要成為釣魚高手的,怎麼可能止步於此呢?」


  完顏光笑著,伸出手,在魚竿上輕輕一拍,魚竿抖動,魚線顫抖,原本附著在魚線上的冰霜瞬間被抖落一空。


  「這…」


  祝朝奉驚異未止,高樓上,魚線前端的魚鉤已將那冰罩破開,纏住了陣旗,輕輕拔了起來。


  祝朝奉見狀,急忙將所有的冰刀飛了過去,想要斬斷魚線。


  樓下,釣魚的人再次拍了拍魚竿,魚線亂顫,巧妙地躲開了飛來的冰刀,陣旗也被順勢拔了出來,在半空燒成了灰燼!


  祝朝奉看著對方輕描淡寫的破解了自己的攻勢,拔了陣旗,失神了一下。


  「你,還好吧。」


  祝朝奉驚覺,樓下那人竟然已經到了樓上,一隻手拿著魚竿,一隻手提著紅泥小火爐,正站在他的身邊,笑著問他「還好吧。」


  如果,這話是朋友問的,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很暖心的,可是如果是對手問的,那真是很寒心的。


  「你…你是誰?」


  完顏光笑道:「大遼統軍,完顏光。」


  「大遼國的人…」


  「我要在這樓頂溫酒,你應該知道自己怎麼做吧?」


  祝朝奉嘆息了一聲,從高樓上縱身跳下。


  天壽,只兒拂郎,孫忠、張起、裴直等人陸續都來到了樓頂,看著樓底的祝朝奉等人。


  「我們統軍大人說了,只破陣,不殺人,你們離開吧!」


  欒廷玉從雪地上站起,拿著短棍,準備上樓。


  「欒教頭,陣旗已經失了,你上來又有何用呢?既然大錯已經釀成,為何不去找其他彌補的方法呢?」


  樓頂處,完顏光坐在紅泥小火爐邊,一邊收魚線,一邊淡聲而語,雖然他不曾看一眼樓底,卻一言便讓樓底準備反抗的人停住了腳步。


  祝朝奉低聲道:「守住其他的陣旗要緊。」


  「祝員外這句話說得很得體,那我便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朱武去了南方,哪裡的陣旗應該快破了,建議你們去東方或者西方,畢竟守住一個算一個,不是嗎?」


  祝朝奉看不到完顏光的人,但是聽他如此說,心中還是疑惑,先是幫梁山的人破陣,現在又幫他們指路,這個人究竟打算做什麼。


  「我們為何信你?」


  完顏光笑道:「因為,你們都活著。」


  祝朝奉想了想,道:「我們離開,去西方。」


  欒廷玉、祝彪、祝虎、祝龍不甘地看了看樓頂,轉身離開。


  「你們太慢了,火都燒過去了。」


  天壽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誰都能被魚竿調上高樓啊…話說,你的釣魚技術真的很別緻啊,別人是釣魚,你練的是被魚調嗎?」


  完顏光聽著天壽冷嘲熱風的語氣,笑道:「哎呀呀,一時忘了你是病號,沒把你釣上來,真是…抱歉抱歉。」


  天壽冷哼,扭轉頭,根本不想看他那虛偽做作的臉。


  「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他們?」


  只兒拂郎說出了自己心中壓都壓不住的疑惑。


  完顏光拔了拔泥爐中的火,笑道:「先前是朱武落子,我接盤,現在當然輪到我落子,他接盤了,不然,被他牽著鼻子走,我很沒面子的,不是嗎?」


  寒風吹動爐火,火星忽亮,紅光點點,灼人心神。


  完顏光看著爐火,從懷中拿出一包老茶,倒進砂鍋里,笑道:「還能熬一壺茶,剛好看一場戲,你們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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