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蟬在前,黃雀居其後!
風雪長街,有人前進、有人站在原地,有人猶豫猶豫不知往何方。
馬靈有信心在褚亨的幫助下,殺死解珍,但這個前提是在場只有解珍一人,可是現場真的只有解珍一人嗎?
不知道,因為有一個人不見了,那個人就是拚命三郎石秀。
所以,馬靈選擇退開,選擇等待,一來等著褚亨解開熊威將於玉麟的毒;二來,等著高樓那邊的消息,主要是石秀的信息。
長街上,對峙依舊,一個長袍男人和一條巨大的雙頭蛇。
在柳城另一邊的長街,有個莽漢,露著胸膛和胳膊,提著兩把斧子,像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在風雪中漫步。
白雪皚皚,積雪深深。
提著板斧的人東張西望,直到發現在自己似乎一直在這條長街上行走,才停下來腳步,用手撓了撓像針一樣的頭髮,迷茫起來。
雪封了街,也封了路。
大漢將兩把板斧扔在地上,隨後便坐了下來,像個賭氣的小孩,失去了耐心。
天空陰暗,只有路燈發著那寸許的光輝,遠遠近近地點綴著長街,遠遠看來,如在雪白地上開出的一朵朵的黃花。
風聲驟然緊了起來,大漢的衣襟被吹拂起來。
如果在平時,大漢未必會緊張,可是等這陣風來的時候,大漢握緊了手中的板斧,向前方望去。
哪裡,白雪一片,空無一人。
這是來自風中的信息,大漢很確定,這是危險逼近的信號。
於是,大漢回頭,背後只有自己哪竄孤單的腳印。
風中的信息,不會錯。
大漢扭頭,一片比天上烏雲更沉的物體突然降了下來。
如果在白天,有物體遮住天空,不要說這大漢,就是正常人都會抬頭去看一眼,可是現在天黑,雲沉,所以有物體在他頭頂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而本能地去看長街的兩端。
物體從天而降,而且因為前期偽裝的太好,離大漢又太近,所以大漢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被降落的物體砸了個正中!
長街上,積雪陡然四散而去,街面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座圓錐一樣的小山。
積雪騰飛,另一座圓錐形的小山在旁邊轟地落下。之後,兩座圓錐形的小山不斷飛起,落下,激蕩著長街的風雪。
若是朝高空向下看,像是有人玩跳棋一般,擺弄著這棋子,而事實上,在長街的屋頂上,有人正揮動著雙手。
這不是棋子,是兩座山,兩座數萬斤重的山,但是,他操作起來遊刃有餘。
長街似緯,小山如棋。
小山沿著長街砸了四五次方才停了下來。
不遠處高樓上,那人從六樓高的地方不斷跳躍,落在了長街上。
「你以為你化風,我就無可奈何嗎?」
長街上,其中一座圓錐形的小山搖晃了兩下。
「你們梁山人的命真硬啊。」
長街上的人搖頭,然後抬手,那座搖晃的小山猛然重重落下,似乎有重物在上方狠狠敲擊了一下,激蕩著積雪四處亂飛。
長街上,風雪飛撲。
響聲過後,長街安靜了下來,連那搖晃的小山都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沒有死,但是,你也出不來,我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風雪寂寥,沒有回聲。
「你見過跌羅漢沒有?」
長街上的人一揮手,旁邊那座小山飛了起來,然後落在了那尖尖的小山上。
寒風過,頂端的小山搖搖晃愰,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可是就是沒有跌落。
站在長街的人見小山下兩就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道:「這就死了?」隨後猶豫了半響,向上一揮手,街中那兩座小山朝半空飛去。
長街地面上,空無一物,連一絲的血跡都沒有。
「果然…」
「哈哈…爺爺砍死你!」
暮地,有一陣風卷著積雪,從方才小山落地的旁邊平地而起,筆直地襲擊向不遠處站著的人。
「你,真是太愚蠢了!」
飛山大將軍甄誠知道自己還是算錯和想錯了。
風存在天地間,當小山落下的時候,必然會有風,那麼,小山想要將風壓在地上是不可能的。
白色的龍捲風快速而狂暴地席捲而來,甄誠急速揮動雙手,天空上的兩座小山快速地落了下來。
小山落地,激蕩起風,激蕩起雪。
那白色的龍捲風在兩座小山的縫隙之間穿了過去,到了甄誠的面前。
甄誠此時才剛剛將落下的小山舉起,還來不及落下。
風雪中,板斧在龍捲風的旋轉之間鋒芒畢露。
「死來!」
旋轉的板斧,如絞肉的機器,已經到了近前。
甄誠沒有恐慌,沒有驚懼,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選擇了微笑。
那不是臨死前坦然的微笑,而是一種嘲笑。
龍捲風向前,然後猛然停在了原地。
「你…」
「終於,抓到你了。」
說著,半空中的小山落了下來。
這次,龍捲風的目標很明確,很顯眼,絕對錯不了。
轟轟地響了兩聲,長街上顫動,積雪迷人眼。
小山又飛到了半空,看著地面上明顯小了許多的白色龍捲風,甄誠笑道:「你能硬撐到什麼時候呢?」
「等到你死!」
「好啊,我喜歡嘴硬的人!」
兩座小山疊加起來,高高飛在半空,直上數上丈,然後落了下來。
風急,雪亂,長街一聲轟響,連大地都顫了顫。
慘呼聲隨著那一聲巨響,淹沒在了風雪中,但是甄誠聽的真切。
「李逵,用你的鮮血,來澆灌我的熱土吧!」
小山飛起,地面上,李逵已經成了那個露著胳膊和胸膛的大漢,只是此時有些凄慘,手上、腳上、頭上都是鮮血。
李逵半跪在地上,身上有白雪一樣的東西纏繞在腳上和手上。
遠看,那是白雪,更像是一個白色的綢帶。
可是,一個莽撞的大漢,纏繞著白色的絨帶,渾身的鮮血,這可一點都不好看。
這不只不好看,更讓人不好受。
對於李逵來說,這不是絨帶,而是像棉花一般的物體,或者更接近雲。
理論上,風遇山而止,故在《易經》中有山風蠱之卦象,但是甄誠的山,卻沒法阻擋他;雲遇風而散,固有有雲集風散之說,可是,李逵的風遇到了雲,然後他被這雲死死地鎖住了。
常理是說給常人聽的,但他們不是常人,所以常理對他們沒用,所以,李逵陷入死局。
「他是誰?」
「飛雲將軍苟正,你可以瞑目了。」
李逵抬頭,看著不斷高飛的兩座小山,道:「飛的真高。」
「不高,怎麼砸死你!」
李逵將頭俯了下來,用眼睛看著甄誠道:「太高了。」
甄誠哂然一笑,隨即臉色陰沉了下來,高飛的山,從半空急速下落。
李逵開始用力掙脫身上的雲之鎖鏈。
破風聲很近,也很急。
可是,甄誠沒有動,李逵身上的雲之鎖沒有解開,山也沒有落下。
長街上,有箭從風雪中飛來,一箭射穿了甄誠的胸。
那是普通的箭,也是普通的射手,可是就是射穿了甄誠非同常人的身體。
甄誠低頭看胸口的箭尖時,有一把長戟在風中飛來,直直地插在了肩膀上。
巨大疼痛,讓甄誠根本支撐不住,半空落下的小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遠處長街上,有人影從屋頂跳了下來。
「遙想當年,跨白馬,彎長弓,一箭定天山,百萬軍前顯威風,哇哈哈哈…」
甄誠退了一步,看到一個一身紅袍的人從風雪中走來。
這人的紅袍,不是披風,而是實實在在的紅袍,是唱戲的戲服,因為這人頭上戴著的是戲冠,身上穿著戲服,腳上穿著戲子的靴子,等走近了,才看到此人臉上摸著油彩。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天氣里出現,甄誠等人會相信這只是一個戲子,只是匆匆忙忙出來買點東西。
可惜,不是!一箭射穿了胸口,一戟傷了自己的手臂,聽著那唱詞,便知道,這個人就是「賽仁貴」郭盛了。
「原來,你也玩黃雀在後啊。」
李逵用手死死地扯著身上的雲鎖,道:「貌似,比你用的好一點。」
甄誠笑道:「就算我們重傷,你們也不可能贏。」
李逵哈哈笑道:「很難說哦,你是郭盛兄弟的對手嗎?」
甄誠笑道:「那麼你是苟正的對手嗎?」
李逵笑道:「這你得問你的人,但是有一點我想說,雲再厚,擋不住風。」
甄誠抬頭看天,天空陰暗。
長街那邊,一身戲服的郭盛踩著京劇的鼓點,擺著戲子走台的姿勢,倉朗朗地走了過來,圍繞著甄誠轉了三圈,大喊一聲,道:「呔,來將報名…某家戟下不死無名鼠輩!」
如此說著,一伸手,甄誠肩膀上的戟倒飛在了他的手裡,順手挽了兩個戟花。
甄誠笑道:「傳說,薛仁貴是白虎的化身,你叫賽仁貴,可強過他?」
一身戲裝的郭盛擺著架勢在地上轉了三個圈,道:「無知小兒,口出妄言,罪當致死!」說著,舉著長戟向甄誠刺來。
「你的對手在這裡。」
風過,雪起,甄誠人已經到了十丈開外,躲開了郭盛的重重戟影。
有白色的虎影在風雪中跳躍,閃爍,而後與風雪融為一色,讓人看不到,捕捉不到。
「真的白虎哦。」
寒風過,郭盛戲服的披風碎成了布條,飄散在風中。
李逵此時一把撕開了身上的雲鎖,道:「殺虎,爺爺的專長。」隨即與郭盛並排站在一起,凝神與風雪中,捕捉那白色的虎、白色的雲。
不遠處,甄誠笑道:「那麼,你們好好玩吧。」
……
擎天大廈六樓,監視器的熒光閃爍不定。
劉敏收回目光,看向蔡京,道:「你怎麼看?」
蔡京沉思道:「李逵這個點發生的太巧,算的也太精。」
「那就說明,我們懷疑的是對的。」
蔡京點頭,隨即道:「可惜,你沒有時間找出那個人了。」
劉敏笑道:「怎麼,對你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
蔡京看著監視器里逐漸靠近大廈的哪兩人,道:「因為對方是智多星,因為對方很自信!」
風雪中,智多星吳用、托塔天王晁蓋,來到擎天大廈樓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