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班門弄斧 出人意料
夜風驟起,吹得野火更烈、更狂。
范權與黑衣人幾乎同時後退了半步。
朱武眉頭舒展,道:「范權,你的謊言被拆穿了。」
范權將黑斗篷拉開,苦笑道:「都說你朱武智謀出眾,現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朱武冷笑,道:「這是謊言拆穿后的強做鎮定嗎?」
范權冷哂,道:「就因為我們後退的這半步嗎?若是我們向前走一步你怎麼說?」
范權與黑衣人真的向前走了一步,挺著胸膛面對朱武。
「是不是謊言並不重要,既然你們圍殺我們,我們現在出來,殺你們就天經地義,更何況活捉了你們,不管你們是不是田虎的棄子,對我們來說,將你們拿到手中才有更多選擇的餘地。」
話不是朱武說的,是石秀說的。
朱武心頭猛然一震,是的,從開始到現在,他和范權爭辯的話題就沒有任何意義。棄子也好,半生不死也好,關他什麼事。
拿在手中的,才是有話語權的,才是最重要的!
當范權和黑衣人不再他們掌控之中的時候,說這些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靠…石秀…你怎麼不去死呢!」
黑衣人謾罵了一句,那邊史進已經一步跨了過來,天壽的箭也射了出來。
雙方相聚六七米,史進一步便到了,天壽的箭也到了。
面前是致命的殺機,後面是熊熊燃燒的樹林。
范權和黑衣人在石秀說出這話的時候,開始後退。
在後退的時候,范權射出了三支短箭。
史進不會在乎,在他看來,伸手便能撥掉的箭。天壽不在乎,因為她能輕鬆躲開,石秀自然不會怕。
箭沒有射向任何人,或者說箭的準頭明顯有問題,未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便落在地面。
史進的腳跨了過去,原本站立的另個人陡然消失了,原本他踏著的土地成了一片火坑。
失去了目標,天壽的箭也就射空了。
朱武皺眉,還是中了范權的計,拖延時間的計,范權在等他們的人將陳達、吳良風、秋月等人帶來,只要將人帶來,對方就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那麼,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儘快將范權等人拿在手裡,這樣才有平等對話的權力和籌碼。
「離火陣!史進,左三前三右三後退三步,拔掉那顆燃燒的樹。」
史進依言而行,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在朱武面前擺陣,就是班門弄斧了。
「你的陣能支撐多長時間?」
范權皺眉,道:「瞬間。」
瞬間,就是給他們逃脫追擊的一瞬之間。
「我靠!為什麼?」
「因為我們面對的是神機軍師,朱武!」
范權說的有些無奈,自己在朱武面前擺陣,實在是逼不得已啊,朱武前世就精通謀略,按照水滸傳後面的情節來看,大遼小將兀顏延壽連擺「太乙三才陣」、「河洛四象陣」、「循環八卦陣」都被朱武識破,後來還認出了兀顏統軍「太乙混天象陣」,在陣法造詣上堪稱水滸第一,連吳用都不能相比的,自己這點小陣,如何能困得住!
所以范權一邊說一邊又射出幾隻箭。
史進剛剛拔掉那棵樹,周身的火苗一下子消失,漫天的大風卷著火焰,卷著塵沙、卷著枯枝敗葉撲面而來。
「巽風陣!前…后…左…右…」
朱武的話不斷傳出,范權布了離火陣、巽風陣、風雷陣,山澤陣,天坤陣,幾乎在他剛剛布好陣的時候,便被朱武給破了。
「呼…呼…」
周遭的一切都回到了現實,范權和黑衣人還站在燃燒的樹林旁,只是位置偏移許多,但是他們的面前,依舊是史進、天壽、朱武、石秀。
「呼…呼…我們投降,這次是真的。」
黑衣如此說著,范權臉上汗水如水一般流淌。
「朱武…你…贏了,但…也輸了…因為我們…真的沒用。」
史進跨過去,巨爪拍向眼前的兩個人,管他有用沒用,先打殘廢再說。
巨爪落下,帶著風聲,驚的火焰向後倒去。
范權和黑衣人閉眼,坐以待斃,因為他們儘力了。
天壽收起了弓,他看到對方不再反抗。
掌風巨大,但樹林中的火焰瞬間亂了起來,亂竄,亂跳,在周邊的樹林似乎有更急的風吹來。
史進的眼睛猛然一睜,下落的巨爪變成了斜切,切往范權與大火的中間。
「轟!」
巨爪落下,塵土飛揚。
在史進巨爪落下之後,天壽突然拉弓,開始不斷的射箭。
史進的巨爪還在泥土裡,身子猛然向斜前方躍了過去。
天壽的腳步開始移動,與史進的方向一致,箭一根接一根的射了出去。
變故在瞬間,史進巨爪落下的時候,他看到一道虛影從火中躍出,所以他從下落改成了斜劈,想要擋住那虛影。
可是,那虛影太快,與他的巨爪擦邊而過,將范權與黑衣人帶走了。
這兩個人必須留下,因為他們是交換宋大哥、陳達的籌碼,所以他開始追趕。
天壽在虛影衝出塵土的時候發現了不對,所以她出箭。
可是對方太快,她沒有射中。
「哈哈…神駒子…哈哈…」
黑衣人在馬靈的腋下發笑,范權也鬆了一口氣。
「不要太樂觀,射箭的那個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那個猛獸的速度也不慢,我們逃出去的可能…」
黑衣人回頭,罵了一聲。
因為馬靈在躲射來的箭時,速度就會下降,而史進追的很猛,連周遭的樹木都不躲避,簡單、粗暴、直接的衝撞!
「瘋子,一群瘋子!」
「人質呢?」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道:「被那個王八蛋弄丟了。」
馬靈冷冷地出了一口氣,面上更冷。
一群豬一樣的隊友!
……
夜色中,星徽下。
猛然躍起的變色龍突然不見了。
牢籠還是牢籠,是帶刺的牢籠。
它沒有躍出去,也不可能越出去。
因為只要它接近牢籠,就會被發現。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它變色,然後變小,躲了起來,再找機會出去。
黑衣人微微冷哂,動物就是動物,智商永遠不夠用。
「就算這樣,你也逃不掉。」
從藤牆四周延伸出來的藤條依舊落了下來,有的擊打在地面,發出啪啪地聲響,有的明顯擊打在了實物上,發出一聲聲的悶響。
「看來我是高看你了,你只會變色,你不會隱身,而且你根本不會變小。」
藤牢籠里,沒有任何的聲音,連痛苦的聲音都沒有。
藤條繼續落下,發出更多的悶響。
黑衣人皺眉,對方雖然與周圍的景色溶為了一體,可是它的實體一直都存在,若是按照戰鬥的智慧來說,對方應該變小,這樣便於閃躲。
可是面對密集的藤條攻勢,對方沒有變小,而是在變大,給了他更多攻擊面。
「你不會以為變的足夠大就會出去吧,這裡沒有出口!」
對於變色龍來說沒有出口,一點都沒有,因為在它拚命的時候,四周的藤牆編織的更快,已經高出周遭的樹木,即將在頭頂閉合,它只能看到碗口大小的洞。
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擊敗眼前這個人,從他的身後走出去。
但是,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藤條從後方伸出,在夜色下穿插,擰卷,如包粽子一般凝成了一股一股的繩籠。
「結束了。」
黑衣人的話完,變色龍也顯出了原形。
它的形態比先前大了許多,可是此時,它已經毫無還手的能力了,因為從尾巴到腹部,它被藤條一路擰著,死死地捆住了。
變色龍雙眼赤紅,舌頭伸出,綠色的唾液濺了黑衣人一臉。
「真噁心。」
變色龍伸一次舌頭,黑衣人就拿藤條抽一次。
「真煩。」
黑衣人轉身,藤條拉著變色龍,準備離開此地。
「嘿嘿…你知道我為什麼變大嗎?」
「我不與傻瓜對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與你們合作嗎?」
「你不知道,但,我要告訴你,因為,我也是…梁山好漢!」
黑衣行走的腳步停住,猛然轉身…
撲面的風聲就是在這時候到來,帶著一股子酸臭的氣味。
黑衣人警覺陡生,藤條瞬間布滿雙手,雙臂,護在面門。
風聲,很快,很犀利。
黑衣人在與破風聲碰撞的瞬間,手臂上的藤條碎了,胸口傳來了一冰涼的感覺,身子被撞擊的飛了出去。
不對,不應該…
黑衣在飛出去的時候,看到了胸口的情況,那是對方用刀劈出來的傷,雖然不重,依舊讓他鮮血直流。
黑衣在退,那團黑影如機械的組合一般,有的掉落在原地,有的卻是向他激射來。
他借力而退,本來很快,可是那團黑影更快,瞬間便到了他的面門。
風聲入耳,風勁刮的面門生疼。
他看到了刀光,看到了一雙決然的眼,眼神中的恨意和怒意讓他心驚。
——只能拚命了。
樹林的藤條瞬間不見了,連捆綁在蜥蜴身上的藤條也不見了。
雙臂與刀相撞,後退,再次借力後退。
一片片的藤牆在後退的距離中植起。
夜風吹過,樹林悄無聲響。
秋月落地,單刀落地,身子靠著刀才能撐住。
藤牆消失,再沒有聲響。
「我說過,我吃了他們,你不信,現在呢?」
夜風中,傳來變色龍得意的聲音。
「別說了,太噁心。」
秋月拄著單刀,向蜥蜴走去,而地上的蜥蜴卻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
「梁山好漢,地角星獨角龍鄒潤,拜見!」
秋月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是梁山的人,陳達在地上道:「是鄒兄弟啊。」
小孩根本理陳達,舔著臉問秋月:「請問姐姐,你是哪位,是大嫂,二娘,還是三娘?」
秋月皺眉,這小孩太輕浮了,尤其想到這個小身子里裝著一個千年的靈魂,在自己跟前賣萌,心裡特彆扭,當然更彆扭的是,他們竟然在一直變色龍的胃裡跑出來。
所以秋月忍不住吐了。
「啊…你…你怎麼有喜了,誰的,那個王八蛋的!」
小孩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秋月拿刀揮向了眼前的小孩,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可!」
Ps:朱武面前擺陣,班門弄斧!從進山之前,石秀說過幾次話,很少,但是很關鍵,其實石秀的智商在水滸中還是蠻高的,而且警覺性很高,金聖嘆評價「石秀之警者也!」,與時遷開戰過敵後工作,很成功。所以,在朱武智商破格的時候,我安排他出來說話,破局。
獨角龍鄒潤是變色龍,因為我們這裡會把「蜥蜴類」也稱作龍,有民間俗語:「成了龍也是個蛇鼠子」嘲笑一個人不成器。
鄒潤從嘴裡吐出秋月等人,殺的黑衣人措手不及,是不是很意外,鄒潤是小孩,一個小孩裝一個千年的靈魂,是不是很意外。
所以本章,班門弄斧,出人意外。
另:明天可能放假,會斷更到正月的初八左右,大概是2月14日。回家就要好好陪陪家人,過個好年,提前祝各位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