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攤牌
林長生不可置信的望著穆九，眼神犀利，“你居然叫我回去？”
見慣了溫和的林長生，這樣的林長生讓穆九心裏發怵，卻佯裝鎮定的點頭，“嗯。”
才說完，便見林長生邁開步子往她這邊走過來。
穆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你……”
他想幹什麽！
林長生在她麵前一步距離的地方，生生頓住腳步，冷峻的麵容寒芒湧動，黑眸深邃銳利，死死的鎖定著她。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穆九幾乎用盡了力氣才使得自己勉強站穩。
她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哪怕穿梭皇宮，也未曾怕過誰。
兩世為人，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
兩人僵持著，誰也沒有先說一句。
最後，還是林長生長歎一口氣，敗下陣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穆九沒法回答他，隻得裝傻，“治好了章老太爺賺了錢就回去啊！放心，我有錢一定會還給你的！”
林長生無奈的苦笑，這丫頭！
不逼她，她還會一直裝傻！
“我喜歡你，回去之後，我會讓我爹向你1娘提親。”
轟隆隆——
穆九隻覺得一道天雷劃過，心跳越發的不受控製，早已分不清是激動還是驚悚。
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最美好不過的劇情，命運多舛，卻讓她不敢輕易的接受。
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性，穆九當即拒絕，“不要！”
林長生急了，“為什麽。”
“我們不合適。”穆九說這句話時，心口更悶了。
京城的情況就擺在那裏，她不能這麽自私。
穆九不敢看林長生的眼睛，唯恐看過了不舍，便會害了他。
“為什麽不適合？”林長生不相信穆九的答案。
穆九吸了一口氣，狠下心來，“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你若真想要答案，那便是我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你走吧。”
林長生大受打擊，挺直的腰板兒一下子彎了下去，肩膀也垮了著，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球，蔫兒吧唧的。
穆九別開眼不看他。
不給希望才是最好的，免得希望有多高，最後絕望就有多深！
“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回去吧，我會保護好自己。”
林長生耷拉著腦袋，像是被遺棄的小狗失去了精神，提著沉重的腳步，木然的離開了穆九的房間。
穆九連忙用最快的速度把門關上，把自己投入被子之中。
不想哭，不能哭，一個男人而已，怎麽有爺爺重要！
……
第三天穆九上午，穆九去章府給章老太爺診脈，確認他痊愈之後，問他要了十兩銀子的診金。
章老太爺爽快的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
穆九把十兩還了回去，“我隻收我應得的，其他的無功不受祿。”
“你救了老頭子我一命，怎麽無功呢！”章老太爺堅持把銀子送到穆九麵前。
穆九堅持不拿，章老太爺堅持給，推過來推過去，章老爺子把臉一板，“我說穆姑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頭子？連我給的銀子都不要，難道我老頭子的命還不值二十兩？”
章夫人眼尖的跑了過來，“爹！人家不要又不是我們不給！”
“你先下去！”章老爺子語氣有些重，章夫人隻得不甘的離開。
穆九解釋道，“是在下的錯，竟然給老爺子這樣的感覺，不過在下說好了十兩就是十兩，多一個銅板都不能要，這是原則。
不是看不起老爺子，相反，在下很喜歡老爺子您，您的命亦不止二十兩，值得更多，可若老爺子同樣喜歡在下，就不要用十兩銀子來同情我，在下不需要。”
章老爺子還能說什麽，隻得小廝把銀子收起來，難掩失落。
穆九笑了笑，“若老爺子有心幫在下，那就幫在下找一個靈芝買家吧，偶然有幸得一株百年靈芝，小地方很難出手。”
“不如賣給我？”章老爺子頓時來了精神，“說不定下次能用。”
穆九無語了，想要可以理解，幹嘛要說下次給自己用啊，這不是詛咒自己生病嘛！不過章老爺子要也好，她也省得再去找買家。
穆九跑了一趟客棧，退了房間，抱著一籃黃梨再跑章府。
當穆九把一整株靈芝放放開章老爺子麵前時，他的眼睛都看直了，嘖嘖稱歎，“我老頭子活了幾十年，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靈芝。”
穆九倒是在宮裏見過不少的好東西，不過靈芝能長到這樣大的個頭，的確算得上品。
章老爺子爽快的給了一百二十兩。
這一次，穆九坦然的接了下來。
畢竟這樣的東西拿到州府，還能賣更高的價錢，章老爺子自己用也好，賣也好，都不會虧。
出了章府，穆九去了錢莊把一百兩換成銀票，又去了車行雇了一輛馬車，直奔萬寶鎮。
到了萬寶鎮，買了一些吃食，又換乘牛車回穆家村，在距離穆家村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下了車。
三天，終於再回來了！
因一個人而喜歡一座城，也可以是一個村。
因牽掛李小桃和穆宏利，穆九對穆家村有了歸屬感。
想到乖巧的穆宏利，穆九加快了腳步。
但未到家，遠遠便見穆六福站在她門前，穿著紅色的碎花小裙，從背影看就能看出她此時，一定是趾高氣昂的模樣。
穆宏利倚靠在門口處，小臉兒忿忿，衝穆六福吼道，“你別太過分！當初你的事情是你自己夜路走多了見了鬼，今天你別想在這裏說我姐姐的壞話！”
說什麽壞話？
穆九看了一眼靠在穆九嬸牆上的柴火，把包袱和黃梨藏了進去，才急忙跑回家，站到穆宏利身邊。
她很瘦，但比穆六福還高出許多。
低著頭，俯視穆六福，“你欺負他？”
穆六福放聲大笑，笑音很奇怪，“哈哈哈！我說這幾天不見你，穆宏利說你生病了在家，不給我進去看，現在你從外麵回來了，穆九你說說這幾天你去了哪裏，是不是去私會男人去了！”
嗬嗬，不說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穆九在心裏冷笑，明白了大概，同樣陰嗖嗖的說道，“穆六福，爺爺沒告訴過你一句話，狗眼看人低，什麽樣的人眼裏看別人也這樣！
你想私會男人想瘋了吧，才會這樣說我，我是生病了，但我不可以出去上廁所嗎？我弟弟不知道我去上廁所才是正常的吧，難不成你去上一趟廁所，你還先跟你弟弟說一聲？”
“你！”穆六福啞口無言，愣是不知怎麽反駁，最後，慌亂的擠出一句話，“可是我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你，你分明不在穆家村！”
“要不我們去裏正那裏評評理，哪有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整天不在家，隻盯著自己的堂妹的行蹤的？我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不幹活的時候呆在家裏不行嗎？為什麽非得讓你看見？”
穆六福眼光閃了閃，去裏正那裏，吃虧的肯定是她。
不能去！
恨恨的瞪了穆九一眼，轉身就跑，“穆九你給我等著，別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
“也比有人私會林寶生被發現要好！話說，林家不是下聘了嗎，為什麽遲遲不把你接過去？”
戳人心窩子，誰不會？
穆九一戳就準，穆六福氣得雙眼猩紅，如同鬥敗的公雞，不服卻無可奈何！
她最擔心的就是跟林寶生的婚事有變！
……
穆六福走後，穆宏利一把抱住穆九，“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你先等等。”
穆九放開穆宏利，去柴火那邊把包袱和黃梨拿了出來，兩人回家把門關上。
穆宏利看都不看一眼黃梨，卻興奮的盯著包袱，眼睛亮晶晶的，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穆九會心一笑，再成熟也隻是一個小孩子，也會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期待好吃的。
“你猜猜姐姐帶了什麽？”
穆宏利討好的抱住穆九的手臂，撒嬌道，“好姐姐，不猜，直接吃好不好。”
好吧，小孩子太可愛，她的心都融化了，直接把包袱扔給穆宏利，“留一點給娘。”
“知道！”
穆宏利接過包袱打開，動作很快卻沒有迫不及待的樣子。
穆九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
等穆宏利吃了吃食，姐弟倆聊了一會兒，穆九便帶著他一起去林十五家裏。
敲了很久的門，也沒人來開。
穆九情緒有些失落，帶著穆宏利離開。
她才離開，門口悄悄的咧開一條縫，一雙深邃的眼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巷的那頭。
院子內，林十五拍了拍林長生的肩膀，幸災樂禍的說道，“怎麽了，不是信誓旦旦要把人家的名字寫在你戶籍文書上嗎？”
林長生心情不是很好，俊臉冷冰冰的，把林十五的爪子拍開，“起碼比你這個萬年老單身公要好。”
林十五跳了起來，“握！草！竟敢這樣跟你爹說話。”
林長生給了他一個哼哼的眼神。
林十五隻得蔫下來，像是曬幹的小白菜，“誰讓我是你爹呢？我幫你去把那小子殺了！”
林長生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意思自己猜。
林十五又跳了起來，“哪有你這樣老看不起爹爹的，還不快給我蹲馬步去！”
不等林十五話說完，林長生便在院子裏的牆角蹲下來，麵無表情。
林十五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看了好一會兒，認命的去把髒衣服拖出來，去村邊的小河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