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死去的人還活著
安康在破屋裏轉了幾圈，“舒太妃的父親年輕時是西北區的大將軍，後來戰死沙場，若夏中漠沒有死的話，去了西北很正常。”
穆九第一次聽說過去的事情，“這些和穆家的事情我們都可以串聯起來，就是沒有證據。”
若有證據，可以名正言順動用軍隊和律法把他們抓起來，若他們拒捕，就可以發海捕文書，全國通緝。
“是呀，這種事情，有證據也沒用，夏中漠真的在西南的話，一定屯了不少的兵，隻待一個時機攻打京城，說不定上次的細作事件都有他的摻和。”
但，這一切都是兩人的分析，缺少的是證據，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沒有用，貿然行動，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引發夏中漠提前攻上京城。
一旦開戰，勢必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百姓流離失所。
若能給信得過的、又有一定勢力的人提個醒，說不定可以暗中操作很多事情。
穆九問道，“大哥在京城之中可有熟人？”
安康的靠譜和不靠譜是隨機性的，這會兒，倒是很直接的說道，“守城門的驃騎副將軍馬高是我的發小，我可以跟他說一聲，不過他沒什麽實權，不能幫我們什麽。”
穆九心裏有數，林長生臨走之前給她留了一份名單，萬一有事，可以去找他們，而這些人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京兆府尹江賢。
但是，嚴禦舟和夏擎弼的人肯定在暗中監視她，她可以到安康這裏來買消息，畢竟，安康這裏經常有人來買消息，她來安康這裏實屬正常。
但她去江府就等於明擺著告訴夏擎弼，她和江賢是一夥的。
穆九寫了一封信，讓安康務必親自送到江賢手裏。
從安康那裏出來，穆九去了一趟衛府。
自從衛老夫人好了以後，她就沒有來過這裏，上一次見麵還是在久安酒樓開張。
而距離開張，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衛老夫人依舊熱情，“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看我老婆子了。”
“實不相瞞，這次來找老夫人，是有一些事想麻煩老夫人。”穆九也不拐彎，“老夫人可否請桃子姐姐先出去一會兒。”
衛老夫人的笑容僵在嘴邊，“你……”
“老夫人可以不說，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老夫人應該比九兒清楚，老夫人隱瞞下來，真的能安心嗎？”
刷的，老夫人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搖搖欲墜。
丫鬟連忙扶著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急得快哭了，“求求穆大夫了，您別說了，老夫人受不得刺激。”
穆九是大夫，怎麽會不知，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她想要一個答案，目光堅定的看著衛老夫人。
“你別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殺死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衛老夫人情緒很激動，“桃子，送客！”
“穆大夫，請別為難桃子。”丫鬟帶著哭腔，做出請的姿勢。
衛老夫人越是這樣，穆九才越覺得奇怪。
衛老夫人為何如此激動，她什麽都沒有說啊！
還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又或者……當年的事情，衛士銘也參與了什麽，而且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情，若真相曝光，衛士銘也逃不了幹係，甚至是整個衛府都會毀滅。
事情似乎越來越明朗了，隻是沒想到會牽扯這麽大！
從衛府出來，穆九沒有再去哪裏，而是直接回家。
穆續斷喝了藥，睡得很香，山奈不可能一直守在家裏，照顧他的是林源。
“主子。”林源笑嗬嗬的，“續斷侍衛中午的時候醒來過半個時辰，午飯吃的稀粥，坐了一會兒便又睡著了。”
穆九點頭，“你去休息吧。”
穆九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穆續斷的床前，給他診脈。
現在的脈象比早上好了不少，穆九又去了藥房配了幾服藥，交給林翠翠，讓她熬好了端給穆續斷。
昨晚沒睡好，做好這些，穆九便去了寢室補覺。
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是已經是繁星點點，晴朗的天空依稀能看到銀河係的輪廓。
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穆九不免想起了林長生，不知他在北方可好。
這幾天京城的天氣越發的冷了，估計北方已經下雪了，也不知他一個人能否照顧好自己，就像過去沒有她的時候，能將就盡量將就。
收起心思，穆九又去看了穆續斷。
大概睡了一天一夜，加上穆續斷的身體底子好，此刻，臉色又恢複了一點點紅潤，看起來精神多了。
“少主。”穆續斷掙紮著坐起來。
“別起來，我就是來看看。”穆九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這……穆續斷腦子裏閃過林長生那張吃醋時恐怖的臉，不自然的往床裏麵縮了縮，“少主，天色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我睡了一天，不困。”穆九問穆續斷，“你看見夏中漠接觸了軍隊的人嗎？”
“這倒是沒有。”穆續斷不懂舒太妃家裏的事，“怎麽？軍隊的人被他收買了？”
穆九把安康那裏得來的消息跟穆續斷說了一遍。
穆續斷倒吸一口涼氣，“若是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夏櫪皇之所以能登基，不是穆家的功勞，而是左右丞相和擁護他的臣子，以及他自己的努力！
“別激動，現在我們還沒有證據，先把傷養好。”穆九扶額，怎麽變成了她來安撫穆續斷了。
“主子。”玫瑰推開門走進來，手裏捧著一碗清粥，“您怎麽來了？”
穆九看了一眼玫瑰，又看了一眼驟然臉紅的穆續斷，忽然意識到什麽，站了起來，“沒吃晚飯呢，我先去吃完飯，你好好照顧續斷。”
以前怎麽沒有注意到這倆啊！
玫瑰把粥碗放在穆續斷房間的桌子上，“主子等等我。”
“你吃過了嗎？”穆九頓住腳步，狡黠的笑了。
“吃過了。”
“哦，續斷沒人照顧，你替我好好的照顧他吧。”
“是，主子。”
出了房間，山奈正好往這邊走過來，“主子。”
“吃過了嗎？”穆九順口問道。
“吃過了，我去看看續斷。”山奈就要往穆續斷的房間裏走。
“噓……”穆九把食指放到唇邊，“別去打擾他們。”
山奈一頭霧水，“誰？”
“玫瑰。”
“哦，為什麽？”
穆九額頭上滑下三根黑線，看來，她有時間得好好的替這些手下們物色對象，這樣的糙漢子，能娶到媳婦嗎！
“你想打光棍？”穆九白了山奈一眼。
後者一愣，總算反應過來，跟著穆九去了花廳。
穆九一邊吃飯，一邊聽著山奈的報告。
“主子，您不知道有多解氣，聽說今天羅練告病沒有去上朝，在家裏拉了一整天，皇帝還派了太醫來給他看病呢。”
“那個穆六福也是，拉了一整天，被她打壓得喘不過氣的紀嶽氏偷偷的跑掉了，我們的人把她安置在一個隱蔽的小院子裏。”
“那個嚴禦舟更慘，拉得虛脫，太醫來的時候，他隻剩下半條命，一天瘦了五斤！”
“還有還有，他們的護衛撓了一整天，差點沒把身上的皮扒下來。”
毒是穆九製作的，藥效怎樣穆九心裏有數，不用山奈說，她都能想象那些人一整天不能離開茅房的惡心模樣。
不過，這一下也算是徹底把矛盾激化了。
她不肯為夏擎弼所用，接下來，便是夏擎弼著手對付她！
果不出穆九所料，幾天以後，戶部的羅練忽然帶著大批的戶部官差衝進久安食品店，“本官接到群眾報，你販賣發黴變質的糕點，造成大量居民生病。大夏國法律，販賣假貨，最高懲罰可以沒收家產，穆九，跟我們走一趟！”
想得美！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羅大人可有證據證明我販賣了發黴變質的糕點？”穆九冷笑，每天賣剩的糕點她都送給了安康和丐幫的人，不可能有發黴變質的留下。
莫須有的罪名，還真是想怎麽按在她頭上就怎麽按。
“證據？昨日中毒的十幾名居民都用一個共同點，就是昨日在你店內買了糕點。”
“你確定？”穆九目光灼灼，仿佛能把羅練洞穿。
羅練心頭一跳，這穆九好生厲害，難怪羅亞不是她的對手，若不是他在皇帝身邊當官多年，習慣了皇帝令人恐怖的氣場，估計還真頂不住。
“確定。”羅練沉浮官場多年，情緒掩飾得很好。
“好，請羅大人帶上太醫，去給這十幾位購買過我久安食品的人看一看，看他們真正中毒的原因是什麽。”
“太醫為皇室貴人服務，豈是你這樣身份低賤的商人想見就能見到的？”
穆九哼了一聲，“那就是沒有證據咯。”
羅練一噎，差點沒破口大罵你無恥，卻在瞧見穆九那輕蔑的眼神以後，心頭倏地一緊，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沒有證據，那就是羅大人胡亂臆測出來的，一個戶部尚書大人，居然為了公報私仇臆測出她的仇人犯罪，羅大人還真是一位好官啊！”
羅練不難聽出穆九話裏話外的諷刺，氣急攻心，登時指揮他的官差，“給我通通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