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看得透徹
丫鬟連忙搬了一張椅子到衛老夫人身後，扶著她坐下。
穆九也走過去，“老夫人，您身體不好，切不可動怒。”
“能不生氣嗎？這不孝子，氣死我了，我看他啊，非等哪天我被毒死了才甘心！”
衛士銘哪敢繼續待下去，“娘，您放心，我現在就去查，一定會盡快給您一個答案！”
等衛士銘離開，穆九走到衛老夫人背後，在她幾處穴位上點按了幾下。
老夫人的氣順多了，“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哪裏，我們那兒沒什麽錢的小家庭都會勾心鬥角，何況是大家族。”
穆九隨口的一句，惹來老夫人感慨萬千，“可不是，人人都希望家族開枝散葉，人越多越好，卻沒想過，團結才叫好，不團結的家族就像是一盤散沙，再大也沒用，別說抵禦外敵，自己都能內訌死。”
穆九不知說什麽好，老夫人說，她聽，老夫人的精神好多了，拉著她說了好多的話，有些是衛家的事，有些是京城的事，老人年紀大了，記起什麽說什麽，東一段西一截的。
大約一個時辰以後，院子裏傳來喧嘩聲。
衛士銘敲開老夫人的房門，那臉色，竟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娘，是兒子錯了，兒子已經把凶手抓起來了，您想怎麽處置？”
“送去官府。”衛老夫人很果斷。
“娘，兒子是右丞相……”
“右丞相就不是人了？右丞相家就不會後院起火了？給我送去，我可告訴你，這次誰求情都沒用，你若能把那女人休了更好，免得以後連累你！”老夫人氣呼呼的嘮叨。
衛士銘錯愕了一會兒，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解釋道，“娘，您真的想錯了，這事不是芷婭做的，您真的誤會她了！”
更錯愕的是衛老夫人，好半晌，氣得把手裏的拐杖扔了出去，砸向衛士銘，“不是她還有誰？你告訴我還有誰不想我活著！隻有她才不想我活著管著她！”
衛士銘差點被拐杖砸到，嚇得有些喘，“娘……有話好說，咱們不動手動腳的好嗎？您不是教育兒子要斯文，不能粗魯嗎？”
衛老夫人四處的尋找可以扔出去的東西，“桃子，把我拿根棍子來！”
一個是右丞相大人，一個是丞相大人的母親，丫鬟左右為難，哪敢真的去拿棍子，求助的看向穆九。
關她什麽事？
穆九裝作沒有看見，反正衛老夫人鬧起來才好，隻有潘芷婭過得不好，玫瑰才開心。
她就樂見其成。
衛老夫人見丫鬟不敢去，氣呼呼的扶著椅子站起來，“好，你也不聽話是吧，我自己去，我就不信了，我還打不得我兒子啦！”
丫鬟趕緊扶著老夫人，勸道，“老夫人，您別生氣，丞相大人也要麵子的，您這樣他會難做的。”
衛老夫人頓住腳步，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看向衛士銘，最終氣得全身發顫的坐回椅子上，歎氣連連，“家門不幸，家門不幸，是我沒教好你！”
衛士銘不敢出聲，唯恐又惹得老夫人生氣。
穆九再看玫瑰，見她一副冷麵的模樣，給了她一個眼色，兩人退出衛老夫人的房間。
回到她們的房間，湊在一起小聲送的嘀咕，“玫瑰，我覺得你奶奶挺關心你的。”
玫瑰似乎不太感興趣，“所以我才讓您不要動她。”
穆九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你奶奶和你父親是真的很愛你，你會想回來嗎？”
玫瑰唇角微抿，苦笑著說道，“主子，您覺得我這樣的還能回來嗎？”
且不說對外的名聲是細作，就是她曾經的過去，一個被玷汙了的女兒，衛士銘會要嗎？隻怕朝堂之上，其他的大臣也不允許，會拿這件事彈劾他，甚至動搖他的丞相之位。
衛士銘年輕吃苦拚命讀書，為的不就是位極人臣？會為了一個沒有用的女兒放棄丞相之位？
穆九懂了，“盡管衛老夫人說虧欠你母親的，但若你失蹤之時，她肯像今天一樣，不惜揍衛士銘一頓，要求他一定要查明真相和尋找你，隻怕今天的你將會是另一個結果。
所以啊，老夫人雖然感到愧疚，但是在她心裏，這個家的昌盛才是最重要的！什麽一盤散沙，不過是隨口說說，她心裏還是想這個家人越多越好，一盤散沙也比幾顆沙子要好！”
穆九一直覺得玫瑰擁有一顆玲瓏心，卻沒想到，她比她看得還通透，不，應該是她比她更了解這家人。
玫瑰自嘲的說道，“主子，如果我失蹤了，你會不會耗費很大的力氣去尋找我？”
不等穆九回答她，她又繼續說道，“你會，很多時間你看起來凶巴巴的，但你把我們幾個身邊的丫鬟都當做是你的親人，不敢說不顧一切，但起碼你肯花的精力物力比衛家多。”
“好了，不說這些，不出意外，潘芷婭找了替死鬼，趁現在衛士銘還沒有把人叫到官府，我們出去看看。”
兩人出了房間，意外的見到林長生站在她們房間的門口，見到穆九，衝她勾勾唇。
“你怎麽來了？”
“你們兩個女孩這樣出去不安全。”林長生拉著穆九的手往外走。
“這裏是相府，你注意點！”穆九甩開林長生的手。
後者也不惱，笑嗬嗬的繼續上前牽住穆九的手，“相府又怎麽了？大夏國哪條法律規定丈夫不能在走路的時候牽著妻子的手了？相府又有哪條規定，在府內丈夫不能牽著妻子的手？要是有，就讓相爺改了！”
穆九：“……”
你這麽霸氣，衛士銘知道麽？
不過，林長生說得似乎很有道理，牽著就牽著唄。
就算這張臉經過修飾，還是太招蜂引蝶！
她經常看見那些尚未婚配的丫鬟偷偷的看他，雙眼冒泡，膽子大的還故意上前撞他，不過被他功夫好躲過去了而已；還有一些在他麵前裝柔弱的，走得好好的，走到他麵前，就暈過去了，不過林長生裝作沒看見，讓那丫鬟繼續暈著而已。
甚至，還有年紀大了的婆子，直接攔住林長生的去路，向他介紹自己的女兒。
穆九從來不知林長生竟如此受歡迎，又或者京城的民風比齊州開放，這些丫鬟和婆子比較大膽。
被林長生拉著走了一路，遇到相府的丫鬟，穆九滿意的看到一大片的丫鬟做出心死狀，還有一些婆子複雜的盯著林長生，也不知在糾結什麽。
兩人走到相府門口，迎麵遇上剛走進來的衛芸。
衛芸視線落在穆九和林長生十指相扣的手上，也不知怎麽想的，死死的盯著兩人的手，眼中的怒意越來越盛，猛地大聲嗬斥，“你們幹什麽，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有傷風俗！”
丞相府所在的街道很是繁華，人來人往的，聽到衛芸大聲喊叫，不少人遠遠的觀看。
林長生漫不經心的捏著穆九的手心，“傷了那條風俗？不顧妻子的感受，在外麵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的才叫做有傷風俗，我牽著我妻子的手，這叫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你這種眼中隻有利益沒有感情的人所不懂的！”
圍觀的男人聽了，暗暗在想自己有沒有對不住妻子。
女人則歡喜的看向林長生，沒忍住出聲，“說得好！”
“好男人的代表！”
“要是我男人有他做得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衛芸聽得臉色鐵青，“別巧言令色，要是大街上人人都學你們倆，有礙觀瞻！”
林長生擺出一副你有病的表情，“你是不是得不到真感情嫉妒啊，不過像你這樣沒有感情的女人，注定得不到真情。”
說著拉著穆九的手，越過衛芸就走。
真是的，哪哪都能遇到不想見到的瘋子。
“你……”
衛芸正想追出去，被她的貼身丫鬟小蓮拉了一把，“小姐！正事！”
衛芸恨恨的瞪了一眼穆九的背影，回頭往衛府裏趕去。
林長生帶著穆九去了集市，買了兩個食籃，又去了小飯館，買了一些飯菜，而後走到街道一個拐角處。
這裏很安靜，隻有兩個乞丐蹲在牆角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
林長生把其中一個食籃給了乞丐，那乞丐說了一串話。
穆九沒聽清，但林長生已經拉著她離開。
“我們要去哪裏？”穆九好奇，這人怎麽又開始神秘了。
林長生說了一個地址。
穆九這才明白，剛才那倆乞丐說的是一個地址，明白過來。
他們很快來到那個偏僻的巷子，巷子很深，人跡罕至，隻有幾個穿著破爛的居民進出匆匆。
林長生數著門牌找到一個院子，敲響了大門。
裏麵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誰！”
“夫人讓我來的。”
“暗號！”
“隻許成功！”
林長生話音落，門口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長得五花三粗的漢子從裏麵走出來，疑惑的看了林長生，語氣很不好，“你很麵生！”
林長生低著頭，一副被漢子嚇著了的樣子，“之前夫人一直派我在其他地方做事，昨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