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別來搗亂
林長生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穆九。
就像是在混沌中迷茫前行，找不到方向，忽然前方出現一道光，指引著她一般。
穆九朦朧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堅毅慢慢在眸中凝聚。
是呀，她怎麽就走進了死胡同裏。
穆家那麽多條人命，還能那麽多無辜受到牽連的人，都在等著她去查明真相，去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她有什麽資格退縮，有什麽資格收手！
“對不起，是我糊塗了！”
林長生抱住穆九，讓她依偎在她的懷裏，輕聲安慰她，“不要自責，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再厲害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是那些人太壞了，我們還不夠強大。”
“是我一時想岔了。”
夕陽照在屋簷下，折射在院子裏，映出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
線索忽然中斷，林長生又開始早出晚歸，不過每天出去之前給穆九留了字條，告知她，他將去哪裏。
一切似乎又重歸平靜。
轉眼一個月過去，酒樓的裝修差不多完工了。
難得林長生有空，今天沒有出去，穆九便把他拉到酒樓看一下，讓他指指哪裏不滿意，哪裏需要改。
玫瑰、玉桂、山奈和續斷都在。
穆九站在剛剛處理好的圍欄旁，望著遠方層層疊疊的屋頂，眉頭緊蹙，“長生，酒樓開張必須去戶部衙門辦一個許可，羅練是戶部尚書，這個許可辦在我們的名字上，隻怕他會萬般刁難。”
林長生一早想過這個問題，摟住穆九的肩膀，溫和的笑了，“隻怕那羅練還交代手下，這久安酒樓也不能輕易的辦理許可。”
“得罪的人太多了。”穆九道。
語氣裏更多的是調侃的意味。
不等林長生接過她的話，倒是一旁玫瑰有點擔心，“主子，要不我們不用久安的招牌？”
“用，為什麽不用？這是一個很好的讓久安入駐京城的機會，羅練覺得我們不能越過他把許可辦理出來，我們就越過他！”
玫瑰依舊擔心，“那羅練也算是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們？”
玉桂不語，山奈說了一句，“你們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少主早有安排。”
玉桂沒好氣的瞪山奈，“是，就你懂少主，我們都白目！”
“我可沒有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山奈笑嘻嘻，與穆續斷是迥然不同的風格。
“殺害城北那戶人家的凶手你們查出來了嗎？這麽有時間？”穆九拿開林長生的手，這麽多人在這裏，也不注意點。
“少主，我現在就去。”穆續斷跑得最快。
玫瑰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林長生越發深沉的臉色，跑得比有功夫的人還快，“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玫瑰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說！”
玉桂追了上去，隻有一個山奈還在原處，半天才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訥訥的退開。
圍欄旁隻剩下林長生和穆九，後者沒有看林長生，而是看向天空，“今天驕陽應該到了吧。”
本來，他們是要驕陽一起來的，可轉念一想，還是不能讓驕陽白白的跑空一趟，幹脆等章金偉他們有信寫來，讓驕陽帶過來時再順便到京城來。
識路是蒼鷹天生的本領，不擔心它找不到她們。
按照約定，即便無事，這幾天章金偉也要給他們一封來信。
穆九開始期待驕陽來到，被留下來以後給他們帶來的便利。
“等驕陽來，就讓它留下來。”
起碼像昨天那樣，林長生追查凶手忽然離開京城，也有一個送信的。
“驕陽不夠，風起也一並留下來。”林長生有新的計劃。
“不知它們什麽時候來，這麽熱的天，隻怕在天上飛更熱。”
穆九才說完，林長生笑了，“你又不是鳥兒，你怎麽知道它們天上飛會熱？”
“這麽大的太陽，還有哪種動物受得了？”穆九誇張的用手當做扇子，扇了幾下。
“九兒，你之前在皇宮裏聽說過誰養了海東青嗎？”林長生喜歡凡事多做推論，
海東青是比蒼鷹更凶悍的大型鳥兒，卻很難養，不是想養就能養得活養得起的。
“沒聽說過，倒是有很多人養了信鴿。”
隻要驕陽它們在天空中成為霸主，還擔心送不出消息？
“不管怎樣，小心為妙，明天我就去查一查哪裏有人養海東青，你出門的時候千萬記得讓小米跟上。”
“知道了！都說女人囉嗦，可我感覺你比我這個女人囉嗦多了。”
穆九心說，不讓小米跟上你能罷休嗎？別以為她不知道現在小米改成了暗中跟著她。
無所謂了，非要這樣才覺得安心就讓小米跟著吧。
離開酒樓，穆九帶上玫瑰去了城西。
“主子，我們去城西幹嘛？”玫瑰不解，衛家就在城西，她本能的有點抗拒。
“去衛家。”
玫瑰腳步一頓，半天才回過神來，“主……主子，我的事情不著急，等你報了仇，我們再慢慢的收拾那幫蛇蠍小人。”
“抱歉。”穆九拉住玫瑰的手，“我這次不是去幫你查當年的情況的，你奶奶病了，四處求醫不得，你爹張貼了一張求醫告示。”
穆九一邊說，沒有錯過玫瑰臉上的失落，索性把手往上移，摟住玫瑰的肩膀，“你很了解你爹嗎？萬一他是真心疼愛你呢？我的人查到當年你失蹤，你爹可是花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到處張榜找你。”
玫瑰不說話了。
穆九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沒有繼續說，“我想說的是，若你爹是那樣的渣爹，有機會咱們就把他一鍋端了，若他是真的愛你，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彌補你。”
“主子覺得像我爹那樣權力至上的人，會真心的找我？”玫瑰自嘲道，“你知道他不放棄找我，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嗎？”
穆九怎麽不知？
右相轟動一時的尋找玫瑰，一來可以讓所有人看到他的好父親形象，二來，如果玫瑰被他找回來了，衛家就有一個可以早點聯姻的嫡女，嫁到高官家裏，能替他做不少的事情。
看在世人眼裏，隻看見了玫瑰擁有無盡的父愛，還嫁得好，一生無憂，卻從來沒想到過，玫瑰是否需要這些，玫瑰在夫家是否過得開心幸福。
無盡風光的背後，很可能是一個人一輩子的舔舐傷口。
“你所想的緊緊是猜測，是不是真的去一趟衛府就知道了。”
“我……”玫瑰心情複雜極了。
“好了。”穆九摟著她往前走，“你畢生所願不是報仇嗎？如今你奶奶病了，既給了我一個可以越過羅練辦許可的機會，又給了你一個試探你父親的機會，我們還能借機進入衛府光明正大的追查你被賣的事情，何樂不為？”
“好！聽主子的！”沒有終於鼓起勇氣跟上穆九的腳步。
“這就對了嘛！”
穆九格外有耐心，世上沒有堅不可摧的人，是人都可能有脆弱、不知所措的時候，就像上一次差點想退縮的她一般，隻要有一個人說幾句冷靜分析和鼓勵的話，便能迎刃而解。
兩人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商量了到了衛府以後的事情，走了大約兩刻鍾以後，終於走到衛府門前。
衛府門前果然張貼了一張求醫告示，穆九穩步走過去，把告示小心的揭下來。
求醫告示才被揭下，門房立即有人走出來，本來還是一副滿懷希望的表情，在見到拿著告示的是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時，臉沉下來，“想玩去其他地方玩去，這裏不是你們玩耍的地方。”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似是要把兩人吃掉。
穆九一如既往的淡定，掛著清淺的笑容，把告示拿在麵前，“這衛府不是要求醫嗎？我可以治好你們的老夫人。”
“你？”門房輕蔑的哼道，“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別在這裏搗亂了，我警告你，這裏可是右相府，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騙子能來的地方。”
穆九絲毫不受門房的話的影響，挺胸抬頭，咳了咳，故意壓低嗓子說道，“乳臭未幹？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你看起來就十六七的模樣，難不成你還三十歲了？”
穆九點頭，“你猜得不錯，我的確已經三十歲了，還長得這麽一張嫩生生的臉，得益於我保養得當、養生有方，更得益於我醫術高明，能做出能讓自己維持年輕的藥丸。”
“你三十歲？別在這裏搗亂了，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再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門房一個字都不相信。
穆九表示，長得這麽稚嫩真的不是她的錯好不好，不過，真不知道林長生每次在麵對這張稚嫩的臉時，是怎麽下得去嘴的。
“這話應該是我說！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去不去通報，告訴你家老爺有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實際上已經三十歲的婦人前來接告示！”
穆九故意釋放出百分之百的威壓，火力全開，那周身的冷氣場差點把門房震懾到腿軟。
“去……我去……”門房一溜煙跑回去，把大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