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權衡利弊
洛城知府周守城正好是羅練的好友,羅練把事情修飾一番告訴他。
周守城當即表態,“練兄放心,此事小弟一定會幫你搞得妥妥當當的,不就是一個商人嗎?小弟來會會她!”
麵對周守城的爽快,羅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賢弟意思意思就好,別鬧出事情來,愚兄有愧。”
“練兄千萬別這麽說,要不是練兄,小弟隻怕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裏教書。”周守城暗下決心要幫羅練好好的出一口氣。
所以在薛老板去擊鼓鳴冤以後,他立即著人傳喚了穆九和林長生。
大堂上,一眾冷麵捕快站姿筆直,手握木棍分立兩旁,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周守城一心要給穆九和林長生好看,麵色更冷,腦子裏已經聯想到十幾種讓穆九和林長生好看的辦法。
洛城相當於京城南邊最後一道屏障,所以曆年來,洛城知府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
林長生和穆九不敢馬虎,規規矩矩的下跪行禮,“參見大人。”
周守城的聲音帶著忿忿不平的情緒,“你們就是穆九和林長生?”
“回大人,草民正是。”穆九道,林長生不語。
沒想到這兩人這麽快就被他抓住了小辮子!周守城來了勁兒,“問你話呢,你怎麽不說話?你想藐視朝廷命官嗎?”
林長生抬起頭來,依然不說話,隻是淡然的睨睇著周守城。
他的五官十分的硬朗,眸色清冷,不經意間,絲絲殺氣流溢而出,連帶著他周身的氣場都發生了質的變化,仿佛有無數不可逆的能量從他身上迸射而出,順者昌逆者亡。
周守城大驚!
他在洛城多年,見過無數的高官,隻有在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將軍身上,他才見過這般殺戮氣息。
沒想到竟然從一個年近二十的年輕人身上,看到這般強大的殺氣!
周守城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僅是他,兩旁站住的捕快也有一瞬間的愣神,而後莫名的覺得此人不可招惹,他們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周守城耗費了好大的精力才把思緒收回來,“那個……薛老板你們認識嗎?”
說話的仍然是穆九,“不知大人說的是哪個薛老板?”
“你們昨天跟他買下了三層樓的薛老板。”
“哦,大人說的是他啊,莫不是覺得自己虧大了,想要反悔?”穆九淡然如斯,合約在手,還怕薛老板反悔?
“沒錯!他狀告你們利用他的家人逼他就範,他不得已才把酒樓低價賣給你們的,現在他要求你們把酒樓還給他,這兩千兩銀子他也還給你們。”
“哼!”穆九不屑的冷哼,向林長生伸伸手。
後者心領神會的把合約從神秘空間拿了出來,遞給穆九。
穆九把合約打開,“這是我跟薛老板簽下的合約,因為我替他解決了繡莊的事情,他才特意低價賣給我的!白紙黑字,還有他的簽字畫押。”
“薛老板……”穆九看向大堂側門的方向,“現在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會得罪人了,你以為你有了新的靠山就可以反悔?這件事就算是告禦狀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躲在側門背後的薛老板傻眼了,好端端的怎麽就牽扯到告禦狀?
這穆九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動不動就是告禦狀?萬一穆九真的把事情鬧到皇帝那裏去,以後他豈不成要完蛋?
瞬息間,薛老板的心思百轉千回,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能得罪了穆九又回頭把戶部尚書得罪了,他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隻得訥訥的從側門走到大堂上,規矩的跪下,“大人,這……這合約也是她逼草民簽的,草民的家人在他們的手裏,草民不得不”
“是嗎?”穆九聲音冷淡,漆黑的眸子閃著不屑的幽光。
薛老板隻覺得這聲音冷到骨頭裏去,脖子縮了縮,悄悄的往旁邊挪了一點位置,似乎這樣就能遠離穆九,遠離危險。
穆九又道,“敢問我怎麽逼你了?”
薛老板吞吞吐吐的,“你……你把我的家人抓起來威脅我,要是我不聽你的寫下這份合約,你就弄死我的家人。”
穆九忽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往大堂後麵看了一眼。
她的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大堂的木格子窗,看到站在後麵偷聽的羅練。
不知怎麽的,羅練的心跳有點異常,總覺得事情不像是他看到的那樣簡單。
周守城眼皮子直跳,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放肆!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也不知今天是怎麽搞的,眼睛花了還是怎麽地,明明穆九和林長生跪在他麵前,但是他總有一種自己才是矮人一等的那一個的感覺!
穆九跪得筆直,不亢不卑,“大人,您為什麽一上來就覺得是我們挾持了他的家人?為什麽不可以是他賣虧了,想盡辦法來汙蔑我們,再把他的酒樓拿回去?是不是誰給了你什麽任務?或者你要拿這樁案件來送什麽人情?”
被戳中心思,周守城惱羞成怒,嗬斥道,“你別胡說!本官沒有!”
穆九無辜的眨眨眼,“咦,大人,您激動什麽,本來我就感覺而已,見您這樣,看來是真的了,您還真的準備冤枉我們夫妻倆,以此作為人情送給誰!
大人啊!您可是洛城的父母官,多少雙眼睛看著您,多少敵人的眼睛在盯著您,萬一行差半步,那後果您想過了嗎?你確定這人情可以這樣做,您真的不覺得那個人是在害你?”
有那麽一會兒,周守城覺得穆九說的非常有理。因為洛城知府是一塊肥肉,多少人盯著,恨不能他出點錯誤,把他拉下台,好自己上位。
但穆九最後一句話提醒了他,羅練是自己的恩人加兄弟,羅練不會害自己,即便是害了自己,他也不悔。
穆九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來細細的觀察周守城,知道自己毀在最後一句話上,有些懊悔的撅起嘴巴。
忽然,小手兒被一個溫暖的大掌握住。
穆九扭頭便見林長生衝她微微一笑,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穆九輕輕頷首,表示相信他。
兩人在一起,沒什麽不可以解決的。
兩人之間的互動沒能逃過周守城的眼睛,他大喊,“你們倆給我老實一點,這裏是衙門大堂,不是你們打情罵俏的地方!”
穆九順嘴說了一句,“嗯,也不是徇私枉法的地方。”
周守城:“……”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兩人這麽難纏!
不過,再難纏的人在大刑伺候之下,也會變得乖乖的。
周守城,“來呀!”
大型伺候四個字未說出口,已經不敢說。
他隻覺得胸口涼颼颼的,往下看去便見林長生幽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被那種不帶一點溫度的目光盯著,就像是被死神鎖定一般。
跪久了,穆九的膝蓋有些疼,倏地站了起來。
林長生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直麵看著周守城。
“來人啊!對本官不敬,給我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周守城頓時嘚瑟,總算讓他逮住機會了吧。
“慢!”穆九不急不慢的說道,“大人可知為什麽我站了起來?”
“管你為什麽不跪,你著本官的不敬已成事實,給我打!”
“嗬嗬……”
那一聲似有似無的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裏飄出來的,竟有些像是地獄的使者發出來的歎息,令人毛骨悚然。
“別裝神弄鬼!”周守城心裏毛毛的,哪裏發出的聲音!
那些捕快都知道,聲音是從林長生的嘴裏發出來的,真特麽的恐怖,真特麽的見鬼了,明明隻是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年輕人而已,為什麽會覺得他很可怕!
穆九反扣住林長生的手,十指相纏,“草民這輩子跪的最久的時候,是家父去世給他戴孝時,跪著大人這麽久了,不免想起亡父,當時也是這麽跪著他的……”
周守城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單薄的小女孩跪在亡父的棺材前的情景,打了一個冷戰,“你……本官隻是忘記了,你們起來吧!”
穆九順勢站在下麵,略微的靠在林長生身上。
周守城:“……”
若不是羅練對他有恩,他絕對不想招惹這夫妻倆!
可是,已經招惹了,不如打一頓夠本。
“來人啊!把他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怎麽,大人這是要一條道黑到底了?”穆九依舊泰然自若,“三十大板?大人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麽有底氣站在這裏?”
周守城愣住了。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除了羅練的幫忙,自然少不了他的腦子。
他不傻,一聽便知穆九的話外音,連忙問道,“不知兩位跟狀元郎是什麽關係?”
“都是南方人。”穆九道。
嗯,她說的沒錯,今年的狀元郎的確是南方人。
周守城覺得答案太籠統,又問了一次,“你們跟狀元郎是什麽關係?聽說狀元郎已經做了京兆少尹。”
穆九依舊不正麵回答,“你猜,我見過狀元郎,那叫一個英俊。”
周守城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件事來,萬一這兩人是京兆少尹的親戚,那他豈不是給自己豎立了一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