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占便宜
“問你你會點菜嗎？”
穆九有些懂了，林長生擔心她不敢點菜。
的確，口袋空空，她最多點一個。
可這樣她也很不好意思啊！
有一種老是占林長生便宜的感覺！
等受到章家的診金，就把錢還給他吧！
“我會還你錢。”
才說完林長生的臉便冷了下來。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住，穆九的心竟有些打鼓，“我……我沒說錯話吧。”
一直以來，林長生在她麵前呈現的都是有點冷但沒有攻擊性的一麵，驟然變臉，穆九除了不安，更多的不適甚至委屈。
可她未曾細想，這委屈從何而來，她又有什麽立場委屈？
意識到穆九的排斥，林長生立馬溫和下來，語氣也柔和了許多，甚至帶著些許小心，“沒有，是我的問題。”
穆九不敢問有什麽問題，暗自下了決心，等還了林長生的錢以後，盡量不與他見麵。
但錢債好還，人情債呢？
穆九歉意的看了林長生一眼，隻能愧對他了。
吃了飯，兩人依舊一句話不說，並肩走回客棧。
林長生送穆九回了房間，把裝滿梨的籃子往穆九房間一扔，“有事叫我。”轉身進了他的房間。
穆九怔怔的望著黃梨許久，歎了一口氣把門關上。
……
夜深人靜，穆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是個二十歲的靈魂，盡管沒有成親，但早就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也曾對一個男子芳心暗許，他卻娶了能幫助他事業上升的丞相之女為妻。
她不願意與眾多的女子分享男人，從此不見，隨著年齡閱曆的成長，那種心動的感覺早就湮沒時光之中。
她醉心醫學，再加上爺爺的支持，拖到二十歲沒有對象。
今天林長生拉她手的感覺，讓她似乎又感受到了心動的感覺。
她遲早會回京城，變成複仇者，怎能停留在這裏？更不能把林長生拖下水，害他卷入仇恨紛爭！
所以，那異樣的感覺就當做一陣風，過眼雲煙吧！
可越想忘卻，那種異樣的感覺越發的清晰立體，仿佛林長生的手還包裹在她的手背。
大而有力，暖暖的。
被他牽著手的感覺，就像是停靠在一個安全的港灣，再大的風浪都無法衝擊她，再大的危險，也將會被他擋在港灣之外。
她是安全的！
“哎呀！要死了！”穆九努力的揪著腦袋，怎麽就不能忘記呢！
好羞哦！
睡不著，索性坐起來，走到窗邊，把窗子打開。
秋風涼涼拂來，穆九心裏的燥意驅散了不少。
她幹脆靠在窗台邊上，看著外麵的星空。
爺爺曾經教過她觀星，看樣子不對勁啊！
屬於東宮的主星似乎黯淡無光，莫不是東宮出事了？
那爺爺呢？
心係親人的穆九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根管子從她的門縫下伸了進來，黑暗掩蓋了薄薄的黑煙。
等穆九察覺空氣味道不對，手腳已經提不起力氣。
“長生！”
穆九隻能拚命大喊，也不知林長生睡著了沒有！
心境複雜至極，絕境之時，腦子裏浮現的是他，危險出現，她能求助的也唯有他！
穆九喊完便失去力氣跌坐在地上，意識開始模糊。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外麵傳來打鬥聲，緊接著有很多人大喊大叫著什麽，她已經聽不清。
再次醒來，強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時至中午。
林長生坐在她麵前，一張黝黑的臉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見到穆九醒來，逐漸柔和下來，“醒了？”
穆九太陽穴一陣刺疼，揉了揉，紓解不少，才慢慢的坐起來，“你一直都在。”
“不放心。”
“昨晚？”穆九的記憶停留在打鬥聲中。
“小偷。”
穆九，“……”
就不能多解釋幾句！
算了，最終將會形同陌路，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太熟。
念及此，穆九的眼神變得疏離，就連聲音也淡淡的，很官方的表示，“昨晚謝謝你，以後你若有事可隨時來找我。”
林長生濃若遠山的眉動了動，沒說什麽。
穆九小囧，“我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林長生側著腦袋，似乎在思考穆九對他的態度忽然轉變的原因。
穆九卻又催促道，“我想再休息一會兒，你先出去。”
林長生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問出來，起身離去。
等林長生離開，穆九匆匆起床，看包袱還在，便換了一身衣服，把靈芝換個地方藏好，出了門。
……
今天去章府時，下人客氣得多，不用通傳便帶她進去，直接去見章老太爺。
才過了一晚上，章老太爺的氣色好了許多，見到穆九喜上眉梢，“姑娘來了！快請坐！來人！上茶！”
“參見老太爺！”穆九行禮。
“哎，姑娘不必多禮，說起來我老頭子該好好的謝謝你才對！多謝姑娘！”章老爺子的涵養很好，還起身衝穆九拱手作揖，“快請坐！”
穆九連忙躬身回禮，然後坐到椅子上，立即有下人捧上一杯熱茶。
淡淡的茶香飄來，穆九瞥了一眼，卻不動，這樣的茶在她看來還是太拙劣，她不喜這個味兒。
章老爺子看在眼裏，渾濁的眼眸有些複雜，對穆九說道，“經過一晚上，我感覺好像又活過來，姑娘果然是隱世高人！”
“老太爺過獎，不過是師傅偏愛，多教了在下一些東西罷了。”
章老太爺喜歡穆九這股男兒般的爽快勁兒，道，“姑娘謙虛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姑娘的醫術是我老頭子見過最高的。”
過於自謙便有賣弄的意思，穆九便沒有再接話，而是等章老太爺繼續說。
果然，章老太爺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抹八卦之色，“姑娘跟陳大夫非出自同一師門吧？”
穆九也不隱瞞，“實不相瞞，在下缺錢，便搭了陳大夫這條線。”
“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章老太爺笑嗬嗬的，本想說既然有一身本領在，為何缺錢，但見穆九一身粗布麻衣，灰撲撲的，便換了一個話題，“若姑娘想留在縣城，老頭子可以幫姑娘介紹一家規模不錯的藥鋪，做首席坐堂大夫。”
穆九拒絕了，“多謝老太爺，在下自由習慣，一整天坐在醫館裏，隻怕會發瘋。”
“那就可惜了！”章老太爺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好說歹說硬是留下穆九在章府裏吃午飯。
推辭不過，穆九便恭敬不如從命，留在章府裏吃了一頓，惹得章夫人直趁章老太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瞪她。
吃過午飯，穆九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章府。
才出了章府大門，便見林長生直愣愣的站在門前，雙眼通紅，不知在想什麽。
穆九裝作沒有看見他，低著頭越過他往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才走了幾步，手腕猛地被握住，一股大力把她往一邊一拉。
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卻穩穩當當跌入一個堅1硬的懷抱之中。
穆九大驚失色，慌忙掙紮，“放開！”
林長生不語，卻也不放。
穆九惱了，“你快放開！”
林長生稍稍的放開一點，讓穆九離開他的懷抱，卻依舊拉著她的手。
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
“放開！”穆九又甩了幾次，但林長生的力氣大得很，怎麽也甩不開。
周圍已經有人往這邊看過來，目光輕佻。
穆九急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開！”
“為什麽？”
特麽的，穆九好想拿一把刀來剝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什麽為什麽！
穆九急紅了眼，也不知怎麽的，眼眶和鼻子都酸酸的，“你先放開我再說。”
帶著點鼻音的聲音嚇到了林長生，他不舍的放開穆九的手，“你別跑。”
穆九心想：跑也跑不過你啊，在這人潮湧動的大街上，萬一把動靜鬧大，隻怕會更難堪！
她有家，有在乎的人，不得不在乎名聲！
“回客棧。”穆九率先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客棧，穆九第一件事去看她的靈芝，見還在，鬆了一口氣。
林長生後穆九一步走進她的房間，然後把門關上，站在門後。
穆九的心一下子提拎起來，他要幹嘛！
緊張的走到窗子邊上，萬一林長生做出不軌的動作，她也能第一時間逃離。
林長生一眼看穿穆九的想法，漆黑的瞳仁覆上一層失落，“你不用緊張。”
穆九：能不緊張嗎！
“我不會傷害你。”
以前穆九信，但今天她有點不確定。
林長生眼中的失落更濃，再說一遍，“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穆九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兩人的狀態倒過來，林長生猛地一震，如醍醐灌頂般頓悟，著急的解釋，“我……我就是不愛說話，我不會傷害你，我就想保護你。”
有些話遲早要說出來，穆九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淡，“我知道，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可是我想保護你，昨晚我好擔心……”
穆九害怕他繼續說下去，把她不想聽的話說出來，以後就不好再見，急忙打斷他，“不用說了，昨晚是一個意外，以後我一定會更加小心的，你這樣出來，十五叔會擔心的，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跟陳大夫他們一起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