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閑畫堂
可若真是苗氏知道些什麽,怕是已經將當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楚楓相信,憑借貫承溪的能耐,隻要苗氏想說,那就一定會說出來,可是苗氏死了,突然就死了,沒等到貫聞牧出獄便死了……
“所以苗氏是被人害死的,對不對?”
苗氏出殯的那個晚上,端親王府後院起火,楚楓並沒有真的陪貫庭霄去救火,而是躲在了暗處,等一個真相。
貫聞牧的真相。
當他看見顏之卿與貫承溪紛紛離開中堂,還派人去了門口大肆宣揚走水,並撤走門口小廝的時候,楚楓便猜到了真相。
果然,貫聞牧東瞅西瞅看見無人,便一路奔向了苗氏的院落。
隻是可惜,老皇帝隻是將貫聞牧打入死牢,並沒有宣布何時問斬,苗氏突然就死了,這有點說不過去。
楚楓將事情理清楚之後,失聲道:“所以,端親王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他不想讓你知道對不對?”
貫承溪笑了,樣子比哭還難看。
楚楓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不過既然苗氏死了,端親王又不想讓貫承溪知道真相,那貫承溪說他離真相越來越近到底是幾個意思?
麵對楚楓炙熱的目光,貫承溪動了動唇,房門卻被突然敲響。
“主子。”
是貫南的聲音,看來有緊急的事情。
貫承溪讓貫南進來,接著便看到他拎著一個半米長的木匣,另一隻手裏還捏著一個信封。
楚楓驚訝:“這是何物?是誰給你的賄賂嘛?”
不過貫承溪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貫承溪沒有說話,接過信封,直接打開,信封上的字很少,寥寥幾筆,卻寫得極盡風骨。隻是貫承溪沒有心思欣賞這個筆跡,隻是微微勾唇,打開了那個半米長的木匣。
“我艸,這、這幅畫這麽長?”楚楓從小習武,不太懂詩詞歌賦這些東西,隻看到貫南都站到了門口,貫承溪都站到了最裏麵也沒有把這幅畫打開完整。
楚楓隻是看著這層巒疊嶂的山,旁邊還有溪流,依依向左側掃去,深山中竟然還有幾戶人家……
怎麽說呢,這幅畫乍一看,一片青藍色,無甚能吸引人的,但是勝在細節。
楚楓一介武夫,腦子裏沒什麽辭藻可以形容眼前的震撼。
即便是沉默的貫南,看到這幅畫,眼睛也不由地一亮。
貫承溪淡笑:“這是今年閑畫堂比試的題目。”
楚楓一愣:“閑畫堂?我在邊疆也聽說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作畫組織,比較神秘,從去年才開始有的比試項目,舉辦時間地點都不定,今年這是要在京城?”
貫承溪點頭,將那幅畫又往回卷了卷,以便看到剩下的部分,隨意說道,“這幅《千裏江山圖》長十二米,高半米,是仿照北宋王孟希的作品,可以說分毫不差。”
楚楓又是驚訝,他雖是門外漢,但這樣一幅巨作,不論是不是臨摹,完畫至少也得半年的時間吧?而且隻是為了準備一場閑畫堂的題目?
貫承溪將畫作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好。
閑畫堂雖然是個江湖組織,而且在去年才名聲顯赫,但並不意味著這場比賽就是小兒科。
據傳,閑畫堂堂主脾氣十分古怪,為了繪製自己滿意的作品,親臨其境,至少要在那裏待夠一日,分辨早中晚三個時間段的景色哪個更好看,然後憑記憶去繪製,稍有不妥便會重新來過。因此,那堂主的畫作少而名貴,流傳到民間的少之又少,而價格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哄抬,而辨認閑畫堂的畫,便是角落裏有個“閑”字,還配有小月牙的印章。
這閑畫堂很神秘,誰也不知道堂主姓甚名誰,家在何方,隻是傳聞北貫國和寧國各有一個執事,倒也是從未有實質性地來往,最多也隻是彼此指點畫作而已。
不過,北貫國貫承溪的名聲蓋過了一眾公子哥,即便沒有人透露北貫國的閑畫堂的執事是誰,大家也都猜到了貫承溪,如果連他都不是,那北貫國怕是無人了。
楚楓沒聽說過這些,被貫庭霄一頓誇張的描述之後,他才漸漸了解了貫庭霄對自個堂兄那近乎神祇般的崇拜是從何而來了。
閑畫堂的比試就設在京城,三日後舉行。
老皇帝為了讓北貫國更加聲名顯赫些,竟然對這場比賽設置了獎勵,不僅如此,還透露出為京中適齡少年少女蹙就因緣的想法來。
如此,便又激起一池水花,京中小姐紛紛準備,以便在閑畫堂比賽中大展風采。
毫無例外,這回住持比賽的人,依舊是貫承溪。
而這場比賽的規則也早早地宣布了。
任何人都可以參加閑畫堂比試,設頭冠一名,二等畫作者兩名,三等畫作者五名,特別鼓勵者一名。被世人解讀之後,畫仙一名,畫神兩名,畫聖五名,畫魁一名。
至於什麽獎勵,老皇帝倒暫時賣起了關子。
其實即便沒有老皇帝的獎賞,京中會畫作的女子也都會踴躍參加。
畢竟,這場比賽的真諦,可是尋找一個好歸宿。
同樣,京中公子哥也想尋一個多才藝的女子共白首。
這是繼相撲大賽之後又一重大比賽。
市井間討論的花邊新聞,也變成了畫作比賽,一時間好不熱鬧。
李柔碧經上回的事情之後收斂了很多,過了許久,才敢出門。她帶著丫鬟上街去采買一些顏料,回府時竟然碰到了一個令她無比驚訝的熟人。
那人衣著破爛,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頭發也是蓬蓬鬆鬆,就躲在石獅子麵前,如同盜賊般鬼鬼祟祟。
若是她不認識那人,她非得差人去報官,然而……
“你怎麽在這裏?”李衝忽然從府裏出來,左右看看,一把將那人拉近了府中,沒有看到拐角處的李柔碧。
她身邊的小丫鬟有些沉不住氣:“那人的背影好熟悉啊,奴婢記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不過這髒兮兮的模樣倒像是一個乞丐呢,既是乞丐為何躲在府門口鬼鬼祟祟?大公子也好奇怪……”忽然間,小丫鬟福至心靈,“哎呀,那不是貫聞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