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嫉恨不甘
貫承溪點頭:“一言為定。”
門外非竹與貫南還在打鬥,貫承溪直接推開房門:“不要打了,我走便是。”
動靜不小,貫承溪還沒踏出這個院子,端親王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承溪,你這是做什麽?”端親王有些急,額頭上的汗珠一個接一個地滾落。
貫承溪記得,端親王好像不是愛出汗的體質。
“無事,隻是確認一下她的傷勢,除了臉腫,倒無大礙,喝點湯藥就好。”貫承溪一如往常,也不再多說一句。
就在此時,貫承溪的腳後碎了一片的茶盞碗碟,看的人揪心。
貫南急忙上前:“主子,您沒事吧?”
貫承溪擺了擺手,又看了一眼身後,裏麵的人歇斯底裏:“不要假惺惺,若你還念及你們的兄弟情分,就把聞牧救出來!”
端親王一臉疼惜:“你真沒傷到?為父看看。”
“無礙,父親放心。”貫承溪拍了拍端親王的後背:“苗姨娘的愛子之心心切,人之常情。”
端親王厭惡地朝屋裏的女人看了一眼,皺眉:“非竹,若還有下次,本王定不饒你!”
非竹低頭應是。
貫承溪前腳離開,端親王便進了苗氏的屋子。
好好的一個婦人,蓬頭垢麵,麵容醜陋,端親王隻看一眼,便不願再看:“你好大的膽子!”
“你從來眼裏都隻有貫承溪,而聞牧就像是你撿來的!我知道王爺看不上我,可是聞牧他可是你唯一的骨肉啊!你替別人養兒子,心甘情願地養了十幾年,自己的兒子就要被殺頭了,你卻不想辦法,讓他自生自滅,全天下哪有你這樣的爹!真是白瞎了聞牧喊了十幾年的爹!”苗氏越說越起勁。
端親王又高高地舉起手掌。
“你打呀!反正兒子也活不成了,你打死我吧!”苗氏忽然大笑起來,“你打我,不過是因為被我說中了你的痛處,既不待見親生兒子,又想著落一個好父親的名聲,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端親王舉著的手就停留在空中,遲遲地沒有落下。
“你跟承溪,說了什麽?”
“貫承溪?”苗氏語調上揚,眼裏已沒有半點怯懦,“他來詢問當年的那件事情,不過,也真夠可憐的。”
說完,苗氏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補了句:“不對,聞牧才更可憐!”
“賤人!你告訴他了?”端親王又是暴怒,直接上前扼住苗氏的脖頸,硬生生地將她從地上掐起來。
“是啊,我告訴他了!你信麽?”苗氏氣息微弱,不知是因為傷痛還是因為被禁錮,說話已經不利索,喘著粗氣,“他不是很厲害嗎?就……就讓他自、己找……啊。”
聞言,端親王胳膊微微鬆散,將苗氏直接扔在地上。
“你若是告訴他,幾條命都不夠你死的!”端親王一甩衣袖,直接離開。
出了門,端親王低聲向非竹吩咐了句,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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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承溪出了端親王府,並沒有回世子府,而是直接去了地牢。
這是貫承溪第一次造訪地牢。
牢獄頭子見到貫承溪,忙不迭地又倒水又沏茶。
“不知承溪世子突然造訪所為何事?咱們這晦氣之地,恐汙了您的大駕。”牢獄頭子親自奉上砌好的茶,赤裸裸地討好。
貫承溪沒接,隻是抬眼淡淡地掃了一圈。地牢裏的環境誠如牢獄頭子所說,陰暗潮濕,燈燭久明不滅,頭頂的蜘蛛網在燭光的映照下,微有詭異。
地上時不時地竄過幾隻老鼠,發出“吱吱”的聲音。
這是在最外麵的光景,裏麵的人,經曆著的折磨隻多不少。
貫南丟給牢獄頭子幾兩錢,冷聲:“帶我們去找貫聞牧。”
牢獄頭子這才恍然想起,眼前的這位承溪世子,是那殺人犯貫聞牧的兄長。
想歸想,腳步可沒閑著,牢獄頭子引領貫承溪拐過三道彎,這才走到了地方。
之所以拐過三道彎,想來也是裏麵關著的人罪大惡極,怕都是犯了死刑。
牢獄頭子十分識趣地退下。
貫承溪看著這一排兩列的牢房,每個裏麵都關著犯人,都穿著一樣的白色囚衣。
貫承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在牢房最盡頭的貫聞牧。
貫南有些猶豫:“主子,苗氏都那樣對您了,您為何還要來看他?”
他家主子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更沒有閑工夫落井下石,選擇來牢獄,不過就是想看看貫聞牧。
貫承溪看了貫南一眼。
貫南閉嘴。
“你是三皇子的人。”貫承溪直接開門見山,看著坐在角落的貫聞牧,眯了眯眼。
貫聞牧緩緩起身,眼中盡是不甘:“你和楚楓聯手算計我?”
“算計你?”貫承溪笑了,“你要是覺得是,那便是吧。”
“我竟然折在你手裏了,嗬嗬,竟然折在你手裏了!”貫聞牧發狠一般地攥住牢門,鎖鏈發出叮當響聲,“你知道嗎,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一副雲淡風輕無所謂的神情,仿佛別人都是下等人,隻有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高不可攀。”
貫承溪沒有表情,靜靜地聽他繼續說。
“可那又怎樣呢?你這神仙不還是來牢獄看我了嗎?”貫聞牧眼裏的不甘化成了嫉恨,“為什麽你從出生就要享受父親所有的寵愛?為什麽你絕食父親就要不上早朝一直陪你?
為什麽你不開心所有人就要圍著你轉逗你開心?為何你什麽都不用做就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來拉攏你?為何你不喜歡的人即便被你狠狠地踐踏仍舊義無反顧地喜歡你??”
為什麽?
貫承溪看著崩潰大哭的貫聞牧也很想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他在年幼時被丟到邊疆戰場,目睹血跡與廝殺;為什麽他會被下了羅剎毒,每每毒素發作,他便生不如死還不能死;為什麽他從戰場被救回來時得到的卻是母親離世的消息……
為什麽,貫承溪閉了閉眼。
“所以你便不惜以殺人這種方式也要討好別人麽?”貫承溪直直地盯著貫聞牧,“你覺得不平的事情,始終都是你的一廂情願,自我認知。你不知道,父親早已為你和苗姨娘準備了豐厚的財產與房宅。甚至因為為你求情,在議事殿跪了半日,最終還是被關了禁閉。”
貫聞牧猛然抬頭,眼裏盡是不解與愕然:“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