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醒來
當看到貫承溪衣著幹淨整潔,頭發也被打理得很好,安靜地躺在那裏時,貫允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可是他願意用盡一生追隨的主子啊!
於他們而言,貫承溪或許是主子,或許是信念;但於北貫國而言,他便是希望,是榮耀!他就如無盡的黑夜中的那顆最璀璨的星,即使不作為,也散發著獨有的光芒。
可是如今,那顆最明亮的星就這麽……隕落,這怎麽也不能讓人接受!
貫允強忍著淚水,滿腹的怒火難以發泄,朝息伯吼完,眸中似乎有了方向,他攥了攥拳頭,狠狠道:“顏、之、歸!”
話落,直接朝門外奔去。
都是因為他!主子才會……
若沒有他,主子怎麽會中箭毒?!
若沒有他,主子又怎會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
都是這個顏之歸害的!
一定是他故意設計陷害的!
門外的黑衣人還在那裏,似乎是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十分哀默地跪在地上,表情沉痛。
更有甚者,眼眶裏浸了淚水。
見此場麵,貫允怒目圓睜:“跟我去捉拿顏賊!”
黑衣人們本就沉浸在悲痛中,聞言,齊刷刷站起來,跟著往外衝。
……
為照顧貫承溪藥浴,息伯實在是疲憊不堪,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又聽見屋外的架勢,疲憊感立馬消失,他著急著起來:“不是……貫允他……懸錚,快!你快攔住他!”
懸錚向來不外露情緒,聞言,卻抬起那張布滿淚痕的臉:“息伯,為什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語氣輕飄飄的,遇風即散,落在人心坎上,卻重入千斤,砸的生疼。
息伯了然,又看向趴跪在床榻邊哭泣的流淚喇叭,一言難盡地揉了揉腦門:“不是,你們聽我說,世子他沒……”
正解釋著,七塵的哭聲戛然而止:“動了!動了!”
懸錚看著七塵紅腫的眼睛和激動的手,循著他指的地方看去。
貫承溪的指尖似乎費力地抬了抬。
懸錚精神一陣,揉了揉眼睛,又生怕看不清,將火燭從旁邊跪著的兩位黑衣人手裏奪過來,仔細地照了照。
接著懸錚似一陣風一樣地將息伯拖了過來:“您快看,世子他……活過來了!”
息伯不由地白了懸錚一眼,伸手探了探貫承溪的脈搏,直接拉開七塵和那兩個黑衣人,將小瓷盆置於地上,迅速地在貫承溪心脈處點了兩下。
“噗……”
一大口毒血噴出,將所有人驚了一驚。
七塵直接沒了動靜。
息伯從一旁取下幹淨的帕子,給貫承溪擦了擦嘴角,然後扶著他躺下。
一切動作都有條不紊。
待貫承溪躺好以後,息伯才轉向懸錚:“承溪世子隻是閉息一刻鍾,還不趕緊把人喊回來?”
懸錚頓了一下,確認主子轉醒,立馬飛身出去。
床榻上的人十分虛弱,呼吸也淺薄,孰料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扶言被救回來了吧?顏之歸、還好嗎?”
*
幽幕穀冰室。
扶言也才受傷痊愈,扶著顏之卿也是勉勉強強。
二人彼此攙扶著,格外費力。
夜,黑的深沉。
冰室內襯著燭火的光亮,反射在四周,卻亮如白晝。
扶言看著顏之卿的濕答答的錦服,眉頭一皺,連忙將自己的外袍扯下,披在她身上,並扶著她往外走:“公主,我們出去。”
冰室不同尋常的地方,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它裏麵的溫度更低。
這一身濕著進去,即便不被凍傷死也得被凍成傷寒。
顏之卿的腦子有些犯昏,半眯著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扶言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遂俯下身子,將顏之卿背了起來。
眼看著冰室的出口就在眼前,扶言忽然錯愕地停下腳步,看向來人,警惕道:“你們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