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質子套路深,挑戰需謹慎!
“貫承溪?”顏之卿身子一僵,她懶散的表情微微凝滯,不過片刻又薄唇輕揚,極細地哼了聲,自言自語道:“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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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辭塵溟莊的楊柳初發嫩芽,隨著和風微微飄搖,時不時地掃到牆外,映下細細的影子。
這座辭塵溟莊偏居京城一隅,離皇宮極遠,又偏偏是當朝皇帝為其早逝的貴人建造的納涼行宮,可盡管這座宮殿荒涼了十幾載,依舊擋不過附近的百姓對這座宮殿的敬畏與好奇。
正值清晨,街道上偶有出去采買的百姓,雖著粗布衣衫,麵貌卻精神。她們遠遠地瞥見今晨市井街道、商鋪與茶樓的話題人物,不由地往街道更外側走了走,瘋狂地踩起小碎步,似是見到餓狼一般。
這位讓人避如蛇蠍的公子哥臉色也不好看,冰冷鐵青,眸中翻滾的怒火似是要將人吞噬。
“世子、小侯爺。”辭塵溟莊門前的兩個護衛單膝下跪抱拳。
“哼!顏之歸那廝呢?”貫庭霄大踏步邁進辭塵溟莊的門檻,眼神輕蔑地一一掃視著院中的景致。
兩個護衛麵麵相覷,沒料到小侯爺竟如此稱呼那位質子,一時頓住。
“起來吧。”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如春風拂過,令人心生暖意。
兩個護衛應聲而起:“謝世子。”
偌大的辭塵溟莊看起來似乎隻有兩個守門護衛,院子裏空無一人。
“去,把顏之歸那廝叫出來,就說小爺我來了!”貫庭霄本打算衝到屋裏將人狠狠地揍一頓,以泄心頭之憤。
可當看到這麽冷清的院落時,頭腦清醒了幾分。
且不說衝到那裏顯得自己太不看重自己的身份,就隻堂兄在此,也不能行事太過膚淺。
盡管他承認自己是個膚淺的京城霸王。
未等護衛領命,不遠處傳來一道低沉鎮定的聲音:“兩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那道聲音的主人一襲黑衣勁裝,懷裏抱著把劍,左側發間留出一縷青絲,簡單地遮蓋了臉頰上那道約莫食指長的傷疤。許是時間久遠,疤痕已變成了淡粉色的印記。
辭塵溟莊的確很大,扶言帶著他們拐過三道遊廊,繞過一片池塘才到了地方。
入目皆是畫棟雕簷、珠簾繡幕,此處宮殿奢華綺麗,倒是與這冷清的環境有些違和。
貫庭霄走了這麽多的路,再加上意識到顏之歸如此世俗,心裏的火氣漸漸變成了輕蔑。就憑顏之歸這麽貪圖奢華之物、喜好煙花柳巷的宵小之輩,也值得他小侯爺親自動手?!
“來者皆是客,就憑你們是我辭塵溟莊的第一批客人,我也得好好招待你們。”屏風後倚著美人榻的顏之卿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屏風前,“扶言,上茶。”
語氣輕飄飄,似是遇風即散。
貫庭霄本熄滅了的怒火“蹭”地又燃起來,原來看不慣一個人,怎麽也強迫不了自己的心:“你丫顏之歸,懶懶散散、態度輕慢是個什麽意思?小爺還沒跟你算賬,你擺出這副姿態作踐誰呢?”
孰料顏之歸似是沒聽見般,斜斜地往楠木貴椅上一靠,自顧舉起茶杯,微微示意,低頭輕抿起來,看都沒看貫庭霄一眼。
扶言自小跟隨顏之卿,自然也能揣測幾分她的意思,順著她的視線,他看向對麵緩步而來的翩翩公子。
真是一步一出塵,一瞥一驚鴻,怎麽會有比女子還要明媚幾分的兒郎?!
盡管他和自家公主的樣貌比,還是稍遜一分。但男子長成他這般麵如冠玉、光風霽月的模樣,實在能應起“禍水”二字。
“在下貫承溪,久聞南顏國太子天資玉琢、不拘小節,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貫承溪溫和一笑,接過扶言遞來的茶。
見自家堂兄不但不幫著自己出氣,反而與顏之歸談笑風生,心裏略有幽怨:“堂兄,他不過一介質子,管他在南顏小國是什麽太子不太子的,既然出國為質,定然是一枚廢棋,何必跟他這麽客氣!”
“貫庭霄!”一聲低喝,嚇得他一激靈。
天知道,他貫庭霄京城一霸,除了陛下,最怕的就是他這位堂兄。
不過堂兄向來向著他,今日怎麽有些不同?
顏之卿斜斜地倚著楠木椅,眼眸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貫庭霄,看來也有這京城小霸王害怕的主啊!不過貫承溪被他忌憚,也是應該。
畢竟任誰也不會開罪一個皇帝眼前的紅人,更何況這個紅人長相頗有幾分俊美。
“不知昨晚小侯爺與如玉姑娘相處的可還好?”顏之卿挑了挑眉眼,語氣漫不經心。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貫庭霄的憤怒蹭蹭蹭地往上升,直擊腦門:“你是故意誑我五千兩銀子的!”
銀子事小,最多對老頭子說幾句軟話,哄一哄也就過去了。可受不了的是他堂堂京城一霸居然被南顏國的質子戲弄,於情於理他都咽不下這口氣!
“哦?難道你不是誠心想聽如玉姑娘的琵琶曲?”顏之卿故意作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貫庭霄一時噎住。他知道若是承認,無異於彰顯他故意跟顏之歸作對;可若是否認,這口氣就得這麽咽下。
“好你個顏之歸!”竟這麽多彎彎繞繞!
顏之卿勾了勾唇:“謝小侯爺誇獎。”
“你!”貫庭霄已然憤怒到極點,目光落到那副俊俏卻不以為意的臉上,雙拳緊攥,一個疾步跨過,衝顏之卿揮去。
嘭!地一聲,扶言替顏之卿擋過這一拳,雖然沒受傷,但實實在在地接了這一拳,身形不免往後趔趄了一下。
顏之卿鳳眸微眯:“小侯爺這是發的什麽瘋?”
“小爺為何如此,你心裏清楚的很,若是不想你這個手下被我廢了,你就跟小爺我打一架,別縮在殼裏當縮頭烏龜!”貫庭霄甩了甩發麻的拳頭,雙眼怒瞪。
“我跟你打。”扶言擋在顏之卿身前,聲音低冽。
“貫庭——”貫承溪話還沒說完,便被打住。
“不必,我跟你打。不過你若是輸了,可不許哭。”顏之卿斜睨著貫庭霄,慢條斯理地卷了卷衣袖。
貫庭霄聞言,冷笑:“笑話,小爺我會哭?你若是怕了,記得跟小爺求饒,小爺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顏之卿莞爾,輕哼一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一旁的貫承溪眼眸微沉,落在顏之卿倦怠的容顏上,若有所思。
兩個護衛相視一笑,眼裏盡是兩人都懂的意味,京城一霸的名號可不是蓋的,恐怕這位南顏國太子,真的要求饒嘍!
另一側的扶言微微搖頭,這讓那兩個護衛更加確信,這次小侯爺贏定了!若是小侯爺一戰勝利,也不知南顏國的臣民會如何自處,怕是在北貫國麵前更沒臉了吧!
兩個護衛徑自雀躍,就連貫庭霄看著麵前這個瘦弱不堪的質子,嘴角也露出譏諷。這不由地讓他相信,昨日顏之歸隻是誤打誤撞地抵到了他的腹部,就連扶言都搖頭,看來他要好好地考慮考慮待會要不要放他一馬!
雙方開始對峙,貫庭霄卻沒聽到扶言輕飄飄的一句“為小侯爺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