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打圍
嗚~
嗚~
嗚~……
嗚~
三長一短,大漢北方官軍特有的牛角長號聲。
低沉,嘹亮。
在這戰局膠著之時,任何的意外都可能成為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然,仗打到這份上,誰都不知道,敵我雙方誰會成為倒下的那匹駱。
所以此時的陳留縣城,北門外,數萬拚死廝殺的數萬人馬,竟然在這一刻,同時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
嗚~
又是一聲號聲,急促而有力!
嘶~
沁人心魄的聲音瞬間穿透整個戰場。沉悶,冰冷,帶著血腥味的軍號,穿透地底,分出數萬枝丫,將一股股,厚重,決絕的殺意,傳到了每個人的心底。
咚~咚咚咚~
地面的震動,加劇了城門外數千丈方圓,廣闊戰場上,每個士兵的心跳。
看著視線盡頭,大大小小的土塊像放在鼓面上的跳蚤,被厚重的聲音,重重的錘起,然後輕輕的滾落,壓折了幾根血漿滋染的青草。
是騎兵!
是騎兵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
咚咚咚~
三千鐵騎,分三路,驀然跳進了所有人的眼眶。
咚~
像彈斷弦的琴,最後的一響,成了絕音。不知道,讓多少人心中一痛。
「殺~」
戰場正北方,一個頭戴銀色鎏金鳳翅盔,一身爛銀鎧甲閃著殺意沖了上來。
「殺~」
戰場東北方,一身黑盔黑甲,黑面環須的豹眼猛將,亦不落人後的沖了上來。
「殺~「
戰場西北方,一個面赤長須的青袍大漢也縱馬飛奔而來!
三人背後,緊接著便是數十護旗衛士,擎著大旗,各帶以前,甲胄齊全的精騎掩殺過來。看旗幟,大旗上分書:幽州騎督——馬,漢——關,漢——張!
三千人馬,犁庭掃穴,直插焦觸中軍大帳!
場面一觸及崩,黃巾回援不利,已然失去了對人馬的控制。
「呔~,看矛」
黑面環須豹眼大漢,正砍瓜切菜般屠殺黃金衛士時,抬手一看,陳留城上,左劈右砍的陳宮眼見就被飛身而起的黃巾悍卒斬於馬刀之下。心中一冷,那還了得:俺們三兄弟不辭千里,就是來救此人,要是讓你一刀砍了,其不讓俺們幽州兵馬白來一趟。沒說的,殺了!
雙目精光一閃,隨手一操,不知何處搶來一根長矛,長臂運力,嗖~的一聲便將長矛擲了出去。
「匹夫無狀,可識燕人張翼德」。
黑面的大將,正是張飛。話音未落,手中丈八蛇矛,靈光一閃,回身,便刺死一名擋在身前的黃巾將領。
轟~
五百丈外,張飛的擲出的長矛,恰恰好的穿過那名飛身而起,準備斬殺陳宮的黃巾莽漢,帶著一溜血漿,牢牢的釘在了城門樓的檐柱上!
三千鐵騎,兵分三路,兵鋒直指黃巾大將焦觸的帥旗!
「快快回救大將軍!」
數萬黃巾軍,亂糟糟,吱哇哇的一窩蜂的回沖了過來。站在陳留城牆上,陳宮抹了把臉上的血漿,俯視看去,廣闊的戰場上,剛剛被三千騎軍梨開的三條通道,又被影影綽綽的人群給填滿了。
陳宮皺著眉毛回首城中,發現陳留城中已經沒有可以衝出城去,夾擊焦觸的的可戰兵馬,不由暗暗叫糟。
嗚嗚~
又是一陣號聲。
陳宮抬首一看,心中激蕩,禁不住手拍城垛,高聲叫了句:「好」
數百輛戰車橫成三排,犬牙交錯,烏壓壓的自戰場正北方向俯衝過來。
三馬並駕,硬木鋪底,青銅圍欄,鐵皮蒙面,鋼釘攢身的三國戰場大兇器,嘩啦啦的衝進了人窩扎堆的黃巾兵聚集地。
戰車是實木做的輪子,輪子先用陰乾三年,然後熱水煮軟,再請能工巧匠將實木車彎,製成木輪。木輪風乾后再用桐油浸泡半年防止蟲蛀,後用鐵皮包裹密封。鐵皮外側密攢鋼釘。鋼釘一掌長短,底部三指粗細,周圈程四稜錐型,棱邊鋒利,頂端尖銳。戰場有雙輪,輪中軸各外延一個五尺長短的放大版四楞鋼釘。釘身分佈螺旋狀單刃短刀。車輪轉動,短刀切割空氣,發出嗖~嗖~之聲。
由於戰車沉重,必須選北地上好的戰馬三匹,並排才能拉動奔跑。車上有雄壯軍兵三員,一人雙手駕車,背插青色團龍牙旗。兩人雙手持槊,腰間跨刀,分站兩側,專撿戰車衝過后沒被碾碎的活物扎窟窿。
馬休在來陳留之前就做好了圍殲焦觸軍馬的打算,他要借著焦觸麾下五萬人馬的向上人頭,作為大漢諸侯的門票,徹底的介入到這場作為大漢由統一轉向分離的廣宗之戰。而不是像現在,作為一個隨時可以被盧植拋棄的馬前卒,被人呼來喝去。
大丈夫豈能久居人下!
所以,對不起,黃巾軍可以全部去死了。
三千輕騎先由三員猛將分三個方向,快速切入,一瞬間打亂焦觸的陣型布置。接著兩百多輛戰車,分三排交錯行進,憑著無與倫比的動能和視覺震撼橫推整個戰場。再最後,五千步卒全場撿人頭。
這場仗,馬休要的就是旋風收割,要的就是視覺震撼,要的就是以驚人的戰績攪動大漢每一個大佬的神經。
「呔,焦觸哪裡跑,關雲長來也。」
三條直線,一個半圓。上萬匹寶馬,幾千精兵直插焦觸帥旗。
其中一人,赤面長須,丈二的長刀揮動,帶出一波又一波的火屬性的煞氣,煞氣又割紙般攔腰切斷一群群的黃巾軍。
眼見前面焦觸帥旗晃動,知道其要逃跑,關羽雙腿猛夾馬腹,一騎絕塵,脫離大隊,衝進了被黃巾衛士團團圍住的保衛圈。
長刀揮動,青光閃耀,一陣虎嘯龍吟。
唰~
青色火焰刀鋒,透過幾層人牆。穿入中心大旗之下。
「啊~」
一聲痛呼,緊接著「窟嚓」一聲成人大臂粗細的焦字帥旗應聲而倒。
嘿~
稍遠出,還未衝到的馬休,低吼一聲:
「焦觸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