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單騎闖北衛(上)
艷陽初照，北衛郡城門外，數匹戰馬拖著一輛大車慢悠悠的駛來，車轍猶如沾墨的筆，洋洋洒洒的刻畫著血印，馬車所過之處，更是腥氣逼人。
馬車後面緊跟著一騎，騎士英俊瀟洒，一襲白衫隨風飄兮，猶如仙人般氣度不凡，這正是軒轅毅。在殺人之後，村民懼怕惹禍上身，對他遠而敬之，而公孫雪與公孫月又嫌他手段太過殘忍，也選擇了躲避，前一刻的萬人迷，竟在此時顯得孤寂單薄。
馬車離城門越來越近，值守的士卒終於聞到了血腥味，他們警惕的上前，剛想出言攔截，馬車上的屍體卻嚇傻了他們。
「啊，是我們的人，不好，敵襲！」
一聲尖叫劃破天空，慌亂的氣息四處蔓延，百姓驚而四逃，士卒們在官長的喝斥聲中設防，城門處瞬間亂成了一團。
此情此景猶如巨錘，瞬間擊碎了軒轅毅的心，要知道炎龍能懾服其他八國，全賴梯次晉級的軍制——新兵入伍先由縣尉訓練，一年後，郡太守及都尉會在秋季舉行都試，一為考核縣尉功績，二為親自挑選勇武之士。這次選的優勝者稱正卒，會在郡城繼續服役，從而成為職業軍人。
正卒在郡都尉帶領下訓練，一年之後，由宰相府的東曹及兵曹武官舉行冬季檢閱，並進行二次選拔。
二次選拔的優勝者稱武卒，進入四屯及四關繼續進行訓練。再一年後，大將軍會親自舉行春季檢閱，進行第三次選拔，這次晉級之士稱勇士。
勇士會進入四衛繼續訓練，一年之後，將由皇帝或三公共同進行夏季檢閱，此次的晉級者方稱銳士，並進入四師服役。
四師之兵還有選拔，上等精銳加入皇家禁軍，稱虎賁。而下等精銳則加入四鎮邊軍，由四鎮藩王統帥，稱元戎士。
這種梯次晉級的軍制非常有竟爭力，無論士卒或武官，晉級都將通過數個層面，根本就不可能造假。也因此，炎龍在九國之中兵員不是最多的，卻是最精銳的，建國初期，一個普通的銳士，曾力敗冰熊帝國的三個百夫長，武功威震天下。
縱然朝政再腐敗，軍制卻沒有改變，四衛、四師當是精銳的悍卒，決不可能表現的像新兵一樣。目睹了這種情況，軒轅毅徹底相信了公孫雪的話，心中對帝國更增幾分憂。
正值軒轅毅陷入憂傷的時候，北衛城守終於安靜下來，一位校尉率部眾出了城。
「閣下究竟是何人？我方軍士又為何慘死？」
「哼，你身為軍中校尉，可識得此劍？」
「嗯？啊，天罡劍！卑職黃谷，系北衛軍前部一營校尉，軍職在身不便下馬施禮，還請公子恕罪。」
「無礙，本人軒轅毅，系鎮北王世子，乃當代天罡奔雷弓及天罡劍的持有者。」
「啊，卑職黃谷參見世子殿下。」
得知了軒轅毅的身份，黃谷急忙翻身下馬，見王世子可以不跪，可天罡奔雷弓的主人卻是軍中的無冕之王，是炎龍軍人的精神領袖，凡軍人都應敬之。
「免禮，黃校尉，你可識得車上之人？」
「回稟殿下，此人叫淳四通，是後部中郎將淳于居淳將軍麾下的軍候。」
「淳于居？很好，立刻去請三部中郎將來此見我。」
「喏，卑職立刻照辦，請殿下入城暫歇。」
「也好，我正好累了。」
看到軒轅毅隨黃谷入了城，暗跟而來的公孫雪氣得直跺腳:「渾蛋，大笨蛋，殺了人還敢跟人家進城，這不是找死嗎？蠢蛋，昨晚都告訴你西門父子有反心了，你竟然還進去，活該被人家斬成肉泥！……」
「咳咳，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辦啊？這個大笨蛋就會找死，真氣死我了！」
「……，小姐，他那麼殘忍，又有了婚約，要不咱們不要管他了吧？」
「不管？難道就讓他被壞人殺死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好人，咱們豈能不管？」
「可……，就咱們倆個，也救不了他啊，要是咱們會飛就好了，這樣還可以通知鎮北王。」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公孫月吐了吐香舌:「奴婢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唉，算了，咱們就在城外等著吧，也許他還能殺出來。」
儘管明白這種可能不大，公孫雪卻又想不出辦法去救軒轅毅，只能紅著雙目焦急的等在城外，心中無限祈禱，祈禱自己愛的人能安然無恙。
就在公孫雪祈禱的時候，北衛三部中郎將也在秘密的商議，他們投靠了西門父子，心中萬分擔憂軒轅毅來的目的。
前部中郎將葛吉今年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濃眉虎目，鷹鉤鼻，絡腮鬍，顯得非常粗獷武勇。他是勇將類型的，擅長衝鋒陷陣，本來只是一名軍候，因在嶼君之戰中表現的異常英勇，才得西門弘光破格提拔。
也因此，葛吉對西門父子極其忠心，再加上性格魯莽，開場就操著大嗓門叫囂。
「哼，一個小小的藩王世子，毛都沒有長齊，竟敢殺咱們的人，照我說直接把他剁成肉泥算了，反正就他一個人，死了也沒人知道。」
「對，葛老大說的不錯，直接殺了他算了，這樣既可以為我的家將報仇，又可以把天罡奔雷弓及天罡劍獻給大將軍，可謂一石兩鳥啊！」
這位正是後部中郎將淳于居，今年四十許，身體如葛吉一樣高大，只是頭小鼠目，又留了一束山羊鬍，猥瑣多過了武勇，有點無能的意味。不過，人不可貌相，此人雖然長得猥瑣，但武藝猶在葛吉之上，手段更是毒辣無比，在嶼郡之戰中是有名的狠人。
與葛吉、淳于居不同，中部中郎將申屠嘉佑生得極其儒雅，一襲白衫襯著玉面俊容，外加七尺二三的身材，端是英俊瀟洒。當然了，人的善惡不能以相貌來區分，這廝雖然長得帥顯得正派，但骨子裡卻滿是陰毒，屬於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偽君子。
「唉，北人皆道鎮北王賢德，我等又豈能殺其子？不過啊，必要的後手還是需要準備的，如果這位世子殿下來意不善，我們也好殺之自保。這樣吧，我等先集合三部於校場，再恭請世子殿下檢閱，相信在五萬大軍面前，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會識相的。
當然了，若是他不識相也沒關係，鎮國九寶那麼有名，安知他手中的是真還是假？到時候官兵一炸營，世子殿下墜馬而亡的可能還是有的！」
「哈哈，申屠兄妙計，淳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