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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懲罰(求首訂)

  夏楠沖了進去,見到的便是夏穎跪坐在地上,滿臉淚痕。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一隻貓兒,您就要斷送了孫女的幸福嗎?」


  「幸福,何來幸福?不過一門親事,你身份高貴,自是不缺提親之人,這門親事就此作罷,祖母自會為你把關更好的人選。」


  「可穎兒只鍾心衛國公世子啊!」


  夏穎不甘回應,卻聽『啪』地一聲,清脆落下。


  隨即只見夏穎潔白面龐上浮起五根掌印,她怔住了神,不可置信望著眼前的人。好在屋裡的丫鬟婆子都被趕了出去,不然夏穎顏面盡失。


  蘇氏氣得渾身發抖。


  她剛回到侯府,身旁的丫鬟便說出事了,她還沒來得及褪下衣衫便匆忙趕來韶松堂,半路上寶環將事情跟她說了一通,她聽得心頭直顫,可沒想到一進門,聽到的便是夏穎如此不知廉恥的話。


  「逆女!你瞧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這話傳出去叫人聽見了,你還怎麼出嫁!暗許心意,簡直不知羞恥!」


  蘇氏出生名門世家,最為遵循女子閨訓,可她卻沒想到,自己最為驕傲的女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神靈之意不可忤逆,庚帖之事已然表示她與衛國公世子並無可能,她越是執拗就越是冥頑不化!


  「母親!」夏穎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一慣溫和的母親竟然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這門親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最近這些日子,你就好好在屋裡給我反省,庚帖我自會命人送回去,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蘇氏面色冷漠,不容置喙。


  夏穎臉上血色褪盡,雙眸卻緩緩凝聚成一片堅定,只聽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平和。


  「祖母,母親,穎兒知道你們是為了穎兒好,可穎兒今年已經十五了,你們一直推脫穎兒的親事,穎兒並無半分怨言,如今,就因為一隻死貓,就要毀了這門親事。若是有人故意陷害穎兒呢?難道穎兒就要為此斷送姻緣嗎?」


  她說這話時,眸子不由得轉向夏楠,裡頭是溢不住的憤恨不屈。


  夏楠心間猛地一顫,卻無他言。


  蘇氏也聽到了她的話,淡淡瞥了夏楠一眼。


  「你無需多言,此時我自有定論,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嫁入衛國公府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蘇氏說的堅決,夏穎眼中淚光閃爍,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您若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穎兒甘願青燈古佛一生!」


  蘇氏望著跪在地上的夏穎,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卻冷冷道。


  「那你便去庵子內,同菩薩共度一生吧!」


  庚帖交換三日內如若不出事,這門親事便是神靈應允的,可這三天內家中若是出了什麼異常,這門親事不是親,是禍,還不知道會帶來什麼災害。


  與其讓夏穎嫁過去受害,倒不如斷了這禍念!

  「母親!」


  夏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蘇氏冷冷打斷。


  「夠了!這件事情,你別無選擇!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屋裡反省反省,來人,把二小姐帶回屋裡,沒我的准許,不許她踏出院子半步!」


  蘇氏眉色凌厲,喚了幾個丫鬟把夏穎帶了出去。


  夏穎面有不甘,卻被幾個丫鬟婆子推搡著回了閨房。


  她退去之後,蘇氏彷彿落了一口氣,她複雜地望了夏楠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紀氏開口了。


  「大房媳婦,這件事情,你去同衛國公府講清吧,尋個好聽點的由頭,莫要讓人家記恨了我們。」


  「是。」


  蘇氏剛從宮中回來便遇到了夏穎這麼一出,身心俱疲。


  夏楠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退了出去。


  夏穎跟衛國公世子的事情已下定論,這婚姻是結不成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會想前世那般被逼而死了。


  想到這兒,夏楠不由得吐了一口濁氣,緊接著便是眸色一寒。


  夕顏閣內,驚鴻一直跪在地板上,二月的天,地板還涼著,她就這麼一直跪著,眼眶微紅,翩若跟幾個二等丫鬟就在一旁看著。


  夏楠冷眼望著她,驚鴻見她回來,身子板得更直。


  「姐兒,都是奴婢的錯,請您責罰。」


  夏楠直接越過她,朝語蘭道,「把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都給我叫來。」


  不一會兒,院子里窸窸窣窣站滿了人,夏楠站在她們跟前,冷眸掃了一眾丫鬟婆子,卻不言語。


  底下的丫鬟婆子原本還猜測著夏楠是何意,卻被這冷眸一瞥,心中更是不停打鼓。


  她不說話,底下的人心中越沒底。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


  「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慣著你們了,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驚呼雙眼泛紅,底下一眾丫鬟連大氣都不敢出。


  「姐兒,驚鴻姐姐只是憐惜那隻貓兒……」碧彤不經出聲勸慰。


  「我讓你說話了?」


  誰人不知道夏楠生性溫和,對底下的丫鬟都是寬和有度,可今日的夏楠如此凌厲,讓一眾丫鬟越發驚懼。


  無人敢言。


  驚鴻眼眶通紅,「姐兒您懲罰我吧,都是我的錯,奴婢甘願受罰。」


  「罰?當然要罰,若是不然,我這個小姐的話,可還有半個人信服。」


  「驚鴻身為一等丫鬟,違令行事,降為二等丫鬟,扣三個月月錢。」


  她的話說完,在場的丫鬟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這個懲罰,也太狠了,驚鴻一下子從一等的大丫鬟變成二等丫鬟,還剋扣了三個月的月錢,這一下子,她的地位便掉了下去,跟四個二等丫鬟同等地位。


  不過少了一個一等丫鬟,自然會從幾個二等丫鬟裡面提拔一個,如此想著,鴛兒不由得開口。


  「姐兒,您這懲罰也太重了吧,驚鴻姐姐好歹……」


  「犯錯了就要受罰,既然你心疼她,那你也與她一起,扣一個月月錢。」


  哈?

  鴛兒睜大了雙眼。


  這是什麼情況?

  她只不過想要在夏楠面前刷個存在感,好讓她感覺到她的『善心』,為何還累及她,剋扣一個月月錢!


  「憑——」


  鴛兒心有不甘,還想說話,卻被一旁碧彤拉住了袖子。


  見夏楠如此心狠,院子里一眾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蟬,生怕再說錯了什麼累及自身。


  訓完話之後,一眾丫鬟婆子自行散去,夏楠獨獨留下翩若跟驚鴻。


  她仍跪著,對夏楠的懲罰並無怨言。


  「那貓兒你一直在照顧,為何會死在二小姐院子門前?」


  「回小姐的話,那小奶貓確實一直是婢子在照顧著,婢子本想等它傷好了便放它走,養了兩日,它的傷也好了不少,婢子昨夜便偷偷從後門出去,把這貓放走了,婢子真的不知道,今早它為何會死在二小姐院子門前。」


  驚鴻說這話時,眸中帶有哀色。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隻小貓,可奈何造化弄人,她前腳剛把貓兒放走,後腳它就死在了別人門前,更是連累了自家小姐。


  聽聞她的話,夏楠眉頭蹙得更緊。


  這件事情,根本無從查起。


  到底是誰將貓兒殺死,還丟在夏穎門前,夏穎失去這門親事,對誰有好處?


  她著實想不出來。


  難道真的是意外?

  遣散了兩個丫鬟,她則是揉了揉腦袋,細想事情來回。


  「鴛兒妹妹,你可算是踩著坑了,扣了一個月月錢,我都為你心疼,你說這表小姐也真是的,旁人做錯了事還順帶連你也給罰了,這是什麼道理嘛,我真為你不值啊。」


  說話的是芸香,先前夏楠讓她接近芸香,她便找機會接近了,與她相處后發現二人性情相投,關係也日漸好了起來。


  如今在夕顏閣受了委屈,鴛兒立馬找到芸香傾訴,聽完芸香的話,鴛兒更是覺得不甘,卻礙於夏楠的身份不好說什麼。


  芸香又道,「誒,我真是心疼你,你說,這表小姐這麼就這麼狠,你平日里忠心耿耿,沒少為她幹活,可她倒好,一不開心,竟然還拿你撒氣。」


  芸香一直在為鴛兒抱不平,她原本已經平復下去的心,一瞬間又被撩撥了上來,心中慢慢湧起了氣焰,忍不住將她的不滿全數傾倒出來。


  「芸香姐姐,你可不知道,這位表小姐有多難伺候,平日里,她根本不讓我進她屋裡,出門又只帶抱月那個傻丫頭,這幾個二等丫鬟中,就我最沒事情做,原本想著她興許是想提拔我,可後來我見著其他二等丫鬟都或多或少得了獎賞,就我一人沒有。而這次更是過分,竟然還剋扣了我一個月的月錢!」


  鴛兒越想越委屈,也越來越氣憤,竟將之前夏楠囑咐她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芸香姐姐,我真幸運能遇見你,我本來是故意接近你的,沒想到,你才是那個對我最好的人。」


  「故意接近我?」


  「嗯,是表小姐,她讓我接近你的。」鴛兒無話不說。


  「表小姐為何要這麼做?」


  「這個她到沒說。」


  芸香若有所思,伸手撩了下鬢髮,這一下,鴛兒的目光便落在她纖細的手上,上面的指甲粉得發亮。她驀地想起先前在馬廄里看的,關於芸香跟馬廄小廝的一幕。


  眸光微轉,鴛兒默默把話咽回肚子里。


  次日,夏楠去向紀氏請安時,卻見她眉間憂鬱,似是有化不開的結。


  夏楠起身,來到紀氏身後,輕輕為她按壓頭上的穴位。


  「祖母,您長得這麼好看,可別一直蹙眉,會不好看的。」


  她說著俏皮話,也沒見的紀氏舒緩了眉頭。


  紀氏拉著她坐下,遣走了屋裡的丫鬟,只留下她與徐嬤嬤,這才道來。


  「楠姐兒,你平日里與穎姐兒交好,可知她是何時情根深種衛家二郎的?」


  聞言,夏楠心中不由得一凜,是因為夏穎?

  她如實道,「元宵燈會那日,我們曾與衛國公世子有一面之緣,那日回來之後,穎姐姐與往日似乎有了那麼一點不同。」


  聽了夏楠的話,紀氏嘆了口氣。


  「這個痴情種!」


  夏楠沒有接話,過了半晌,只聽紀氏道。


  「今日你大伯母本想回了衛國公府,可沒想到庚帖卻不見了,經一番查證,才知道是被送回了衛國公府。穎姐兒居然趁著我跟你大伯母還未行動,便將庚帖送了回去,應了這門親事。」


  這話一出,夏楠雙眉也不由得緊緊揪在一起。


  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夏穎竟然如此膽大,不惜忤逆家中長輩,擅自偷了庚帖回應了這門親事。


  她既是震驚又是覺得悲戚,夏穎當真對衛國公世子用情至深,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嫁與他。


  紀氏無言,夏楠也沒有說話。


  卿涵院外,一道白色身形跪在門口,目光堅決。


  屋裡氣氛低壓,蘇氏冷著臉,目光冷然。


  寶環斗著膽子,開口說道,「夫人,這二月地板還涼著,二小姐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了,怕是要凍壞了。」


  「哼,就讓她跪著!」


  蘇氏被氣得不輕,眉目全失了往常的溫和。


  屋外夏穎身形搖搖欲墜,可卻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眸中儘是堅定。


  她絕不悔。


  今日之事,她甘願承擔,她一輩子,統共就動這一次心,若是錯過了,今後心死,此生又有何趣。


  「請母親成全。」


  夏穎高喝,緩緩磕了一個頭。


  「請母親成全。」


  她再次高聲,又磕了一個頭。


  兩個磕頭下來,夏穎的額頭已是紅腫不已,身旁的流雲急得不行,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姐兒您快起來,您受傷了。」


  不理會她的哭喊,夏穎倔強著繼續磕頭。


  流雲哭成了淚人兒,可夏穎仍是不屈不撓,而屋裡的大夫人,卻仍沒有絲毫鬆動的意味。


  屋裡的寶環緊蹙著眉,暗暗打量著蘇氏,她跟在她身旁那麼多年,清晰地捕捉到了蘇氏眸中一閃而過的不忍。


  她再次勸慰出聲,「夫人,您先讓二小姐進來吧,她跪了這麼久,身子本就不堪,再這麼磕頭下去,會傷著的。」


  話落,蘇氏原本堅硬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她啞著聲音,「讓她起來吧。」


  夏穎被流雲扶著起來,可雙腿因長時間跪在地上,僵硬無比,一下子跌到在地。


  蘇氏急忙跑了出去,將她扶了起來,眼角濕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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