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瑤池巨變
金烏西沉,瑤池仙境華光正盛,此次參加宴會的神仙數以百計,從瑤池仙台到金蓮池,密密麻麻坐滿了神仙。
天帝天后終於駕臨,身旁伴駕的是璃玥上仙,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有一人卻讓阿狸有些吃驚,天界太子無竟也來了。他不是在昆崙山元始天尊處修道么?
阿狸對這位比她小几千歲的表弟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從小便少言寡語,一副小老頭的樣兒,到跟玄熾有幾分相似,不過他是天帝成婚數萬年才得的兒子,天帝對他給予厚望,格外用心培養,跟他們這些紈絝子弟自然玩不到一起去。阿狸上次見他已經是兩三千年前的事了,她過生辰的時候,無竟很罕見的送了一個禮物給她,第二日便同白霽一起離開了天宮,白霽是去學術法,而小無竟是去昆崙山學道。
昆崙山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元始天尊束下極嚴,山上又清苦難熬,阿狸頗同情他的。彼時他還只是個總角的孩童,如今卻已經是個翩翩少年了,阿狸一眼竟沒認出來。
天帝落座瑤池仙台之上,眾仙行禮畢,便有各部族的首領帥眾請安拜見,天帝還要對他們勉勵幾句,天界部族眾多,一個個的上前拜見費時許久,宴會遲遲不開始,阿狸等的有些急躁。
好不容易將各部族的人馬過了一遍,太上老君又站出來,將天界如今的所面臨的危機闡述了一遍,望眾仙齊心協力……
阿狸等的都快睡著的時候,宴會終於開始了。
一改往昔天庭宴會的靡靡之音,這次所選皆是持重大氣的仙曲,戰鼓雷動,舞者長袖翻飛,似有刀兵之氣。
阿狸心有所感,抱緊的懷中的靈音古琴。
汐顏公主作為四海水族的代表,要獻上一段劍舞,她不換舞衣身著鎧甲,手持魚龍劍身影如幻,劍氣如虹,劍法雖說表演的成分居多,可能沒有什麼實際戰鬥力,但看上去還是很有氣勢。
隨著戰鼓聲越來越急,汐顏的身法越來越快,眾仙的目光隨之轉動,都被吸引住了。突然汐顏身法一滯,腳下一軟竟跪倒在地。眾仙再看時,發現她是腿上被劍氣所傷,原來方才她身法慢了,沒能躲過魚龍劍的劍氣。
汐顏公主很快被扶了下去,但突然之變引起的騷動卻難平息,天帝面上便有些掛不住了。
「就是現在,」玄熾低聲道,長袖一揮,一架無枝草凝成的仙橋便橫架在了仙台之前,仙橋之上,一位白衣仙女抱琴而立。
阿狸身著白色廣袖流仙裙,長發不綰只用一枚束髮金環,穿慣了華麗繁複宮裝的阿狸本沒有如此素淡的衣服,還是玄熾從織雲天女那裡找來的,說是參考上古一位善戰的女神。
許是她的打扮與平日大相徑庭,竟沒有幾個人一眼將她認出,就連天帝面上也十分吃驚,太上老君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白霽,呸,那個和尚直勾勾的兩隻眼睛瞪著她,好似見了鬼一眼。
阿狸將眾人表情略看了一遍,便封閉了自己的聽識,盤膝而坐,靈音古琴置於身前,心思全放在指尖了。
阿狸一現身,坐在仙台上的天帝與前排的諸位神君十分震驚,而坐在後面的那些神仙尚不知發生了何事,還以為是另一場表演開始了。直到靈音古琴響起的那一瞬,他們入耳的不僅僅的音律,還有凌厲的刀兵戾氣,瞬間一些法力不濟的小仙便被擊飛了出去。
瑤池仙台離的更近,其上所受的衝擊更大,幸虧坐在前排的不乏法力高強的神君,覺察到異常則瞬間築起結界,將仙台保護起來。
「她……她……」太上老君踉蹌起身,指著仙橋之上的人,語無倫次。「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她回來了,非止太上老君,凡是資歷高深的老仙心中都已明白,十五萬年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陛下……陛下。」太上老君連滾帶爬的登上仙台,見天帝面寒如冰,仙台之上天后垂目不語,璃玥上仙閉目不聞,太子無竟面無表情,便知他們心中早已有了準備。
「陛下。」老君還是想說些什麼,卻被天帝擺手止言,只好暫時收住。
仙橋之上,阿狸專註於彈奏,絲毫沒有注意周圍發生了什麼,樂曲進入高潮,指尖越動越速,弒神的戾氣迸射而出,衝破了眾仙的結界,一些小仙抵擋不住一旦被弒神戾氣貫體將會灰飛煙滅,此時端坐不動的釋迦尊者突然出手,一道仙障籠罩了仙橋,將彈琴之人包裹在了其中。
脫離了危險的眾仙才有心思觀察彈琴之人,看容貌彷彿是青璃宮的阿狸公主,但她只是個養尊處優不學無術的公主,哪裡來的這樣狠毒的法器?
她端坐在仙橋之上,素手弄弦風致萬千,廣袖流仙裙從仙橋上垂下,如傾斜的月光般,竟是絕美。仙障隔絕了戾氣,卻隔絕不老聲音,戰曲之聲動人心魄,聽得人心中熱血激蕩,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曲。
一曲終了,眾仙鴉雀無聲,都在靜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阿狸收弦后,方才打開自己的聽識,抬頭去看天帝是否被她打動,觸目所及卻是一片狼藉。
眾仙都離座聚集成群,擋在瑤池仙台前,地上杯盤狼藉,無枝草東倒西歪,再看仙台之上,天帝天后皆已起身,面上之色絕非感動。
阿狸不知發生了何事,欲飛下仙橋卻發現自己被一道仙障困在了裡面,不免驚慌失措。
「出了什麼事?」
沒有人回答她,眾仙只是默然看著她,天帝微一側目,四位護法天神身法影動,卻不是撲向阿狸,而是圍向另一個人。
唯一一個還坐在座位上的人,所有人都離席,就連天帝都站起來了,此人卻一直坐在那裡欣然飲酒,便十分扎眼了。
「玄熾!?」阿狸猛的撲過去,卻被仙障擋了回來,然她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他還坐在那裡自在飲酒?為什麼四位護法天神卻不能近他的身?再往前想想,玄熾性子冷淡,為什麼突然對她關心了起來?
阿狸猛然看向手中的靈音古琴,不知何時它竟褪去了偽裝,變回了本來面目……正如那個人一般,他一掌便擊碎了仙障將阿狸拽入懷中。
天帝怒聲道,「蛟王冉夜!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上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