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青樓楚館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小寺實在是怠慢了。三位既是貴客，按理說應好好招待，沒想到突然出了這種事……悟止師叔受驚過度，僧眾一陣慌亂，怠慢了貴客，還望勿怪。」戒遲大師直將他三人送出了山門。
「大師不必在意，再說這場風波終究是我們引起的，十分抱歉，擾了貴寺的清凈。」阿狸確實有些歉意，沒想到那老和尚如此脆弱，居然暈厥過去，這樣一來他們也不好再待下去了。
「施主不必掛心，白紙黑字事實如此，與施主又有何干。幾位若是有空不妨多住幾日，也讓貧僧略盡薄情。」大師再次挽留他們。
醉羅漢忙推辭道，「監寺大師客氣啦，只因我們進城還有些事務急等處理，還有一眾朋友正等著呢，晚了就進不了城門了，恕我等不能相陪啦啊！監寺大師留步吧。」
戒遲大師將他們送到山門外，三人轉身欲走，戒遲大師突然拉住了醉羅漢的衣袖。
「干…幹什麼？」醉羅漢嚇得聲音都變了。
「施主，」戒遲大師緩緩說道，「他日若見到我那戒色師弟，請轉告於他，雖然他私自離寺觸犯寺規，但師兄當年有言在先，待他回來必定不會為難於他，佛家大開方便之門，對世人皆以寬恕度之，更何況他是我佛門弟子呢。阿彌陀佛，施主下山吧。」
戒遲大師轉身回去，山門在他的身後閉合。醉羅漢這才送了一口氣，差點癱坐在山道上。
「嚇死老子了，還以為被認出來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醉羅漢一邊手忙腳亂的往山下奔，一邊氣喘吁吁的說道，「要是被他認出來，我就慘了。」
「有什麼慘的，大師剛才不是說了么，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阿狸說道。
「而且，」陸公子開口道，「你以為他真的沒認出你么？」
「你……你是說其實那老和尚認出了我？不可能吧？那他怎麼不把我抓起來？」醉羅漢搖頭不相信。
阿狸也覺得戒遲大師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只是沒有點破而已，「因為他在等你主動回去的一天吧，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嘛，如果強行把你留在寺中，又有先主持遺命不能拿你怎麼樣，你不高興自然會再次跑掉的。」
「真是如此……」醉羅漢撓頭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那還算是有良心，沒有忘了當年的同門之宜。」
「話說，聽起來你師兄們對你不錯啊，你為什麼還要逃走？」阿狸不解道。
「都是陳年往事啦，我早就記不起來了。」
「是不是犯了色戒？」
「……」
緊趕慢趕，終於趕在日落關城門前趕了回去。此刻城中街道兩旁的店鋪沿街的燈籠都亮了起來，雖然城門已閉，城中卻甚是熱鬧。據醉羅漢介紹，梵歌城每年的臘月到正月十五，都屬於年節，城中取消宵禁，街上興起了夜市花燈，有許多閨中仕女也趁著夜色出來遊玩，因此夜裡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梵歌城內大街小巷俱是一樣的熱鬧繁華，各色彩燈映著屋頂的積雪，甚是好看，街上紅男綠女成群結隊，阿狸也有些小激動，在人群里三轉兩轉早已迷失了方向，更加記不得白天約好的酒樓在什麼地方了。
「陸公子，師妹姑娘，咱們再不過去，他們該等急了。」醉羅漢頻頻催促。
「你還記得約定的地方么？」阿狸問道。
「記得記得，下一個路口拐進去，一眼就看見了。」醉羅漢忙上前引路，雖然陸公子腳步微滯，但還是跟了上去。
走過一座拱橋，不遠處便是繁華的十字街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較別處尤為熱鬧。正如醉羅漢所說，轉過路口，一眼便看到了一座醒目的紅色樓閣。
這一條街的店鋪酒樓式樣都差不多，白天看上去並無任何區別，待到日落掌燈，拉下帷帳，點上彩燈，才看的出城中最有名的青樓楚館風華坊，是何等的風采。
「不會這麼巧吧？」隨手一指就能指到這條街上唯一的一座青樓？悄聲道，「公子……難道是有意為之？」
陸公子雙眼微眯，摺扇都忘了擺，顯然此事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街口距離風華坊還有一段距離，絲竹管弦已經聲聲入耳，是過去呢？還是就此走掉？現實根本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那群同道中人留了人在門口專門等著他們，一見三人在路口出現，立刻一聲招呼，幾十人一涌而出，將陸公子團團圍住。
「公子，您終於來啦，我……嗝~實在是喝不動了……」西山劍客抱住陸公子的大腿生怕他跑掉，再看其他人，有不少已經如他一般面紅耳赤腳軟如綿了。這群人的酒量都極好，只是從中午一直喝到現在實在是有些盯不住了，但又不能停下，因為結賬的人還沒來……
在眾人身後，還跟著幾十個手拿木棍的打手，都是風華坊內的人，專門對付吃霸王餐的客人，這些人從中午吃到晚上，不說結賬不說起身，老鴇早就看出他們多半是騙吃騙喝的，早已從隔壁店家借了許多打手來對付他們。
古往今來，吃霸王餐一定要挨打，雖然一頓打換不來錢，卻可以以儆效尤，否則人家就會以為這家店軟弱可欺，日後會有更多人來吃霸王餐。
老鴇子親自率領一眾打手緊隨這幫酒鬼沖了出來，見其簇擁住一位華衣公子，像是個有錢的主，便暫時按兵不動。
不等陸公子吩咐，阿狸上前，拍了兩錠金子給老鴇，五兩一個金元寶，兩個足夠贖下這青樓里最紅的姑娘了，老鴇自然喜笑顏開，遣散眾打手，親自上前將陸公子迎進樓內。
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風華坊的大門，迎面便是一道輕紗帷帳，朦朧的紅色紗帳從樓頂垂下，搖曳輕擺，閃過紗后美人輕軟的腰肢。
「公子是外鄉人吧？那您可真是好眼光，我們風華坊的歌姬舞姬天下聞名，樂師琴娘舉世無雙，清倌兒紅牌樣樣都有，不知公子中意哪一種？」老鴇殷勤備至，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既然這裡的姑娘色藝雙絕，不如多來幾個讓我們家公子好好的挑選一下。」阿狸笑道，眾人附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