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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手足相殘

  南坪州府後衙一條僻靜的迴廊中,君慕清背風而立,雖然從昏迷中醒來不久,面上卻不見疲態。


  身後數步竹林,竹葉稀疏泛黃,在風中唦唦作響。


  「起風了,要變天了。」君慕洛一語打破了沉默。


  「這南坪州的天早該變一變了。」君慕清抬頭望天,雙眉微蹙。


  階下一株楝樹感於濕氣雨水,本以半乾的枝條上抽出了一絲嫩芽,竟引得一隻黃鳥在枝頭啁啾。


  「南坪州數年未曾下過雨,草木枯萎赤地千里,不見半點生機。如今只下了片雨滴零,萬物竟呈復甦之態,可見生靈之堅。」君慕洛沉吟道。


  兄長少有的感慨之言,聽入君慕清的耳中,卻滿是嘲諷,忍不住冷笑道,「大哥只說生靈之堅,卻不知人之可憐。性命每個人只有一次,為了上位者的一己私利,竟至一州百姓的生死於不顧,這難道就是為君之道嗎?」


  辰王言辭犀利,直切要害,太子殿下聽出他言下之意卻心中一震,急問道,「難道你不是為了旱魃的金丹而來?」


  「旱魃乃是妖物,從未聽說能煉出什麼金丹,倒是白費了你的一番心思。」辰王冷笑道,眸色暗沉如水。


  「我有何心思!」太子此時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旱魃有沒有金丹與我何干,我月前收到線報,稱此處旱災嚴重,皆是因為你在此私養旱魃,妄圖得其金丹。我匆忙至此就是為了阻止你一錯再錯!如今看來,你我怕是被人利用了……」


  話音未落,太子貼身暗探飛身而至。


  「啟稟殿下,不知何處來了眾多高手,將州衙團團圍住。」


  突如其來的變故,證實了太子的推測,辰王猛然醒悟。


  好精明的計策!


  他也是收到消息,南坪州大旱是有人以邪術控制旱魃,意圖得其金丹,據說吃了就能返老還童,成仙了道。


  如今皇帝不理政事一心求仙訪道,若能得到此寶獻於陛下,定是大功一件。太子雖為東宮儲君,但並不為君上所喜,地位總是不穩,若能積此大功,儲君的位子定能坐的更穩。


  有了這一層動機,當得到密報稱胡太守頻頻有言其女已備選東宮之時,辰王也不得不懷疑,此事多半與兄長有關。


  且不說此事傷天害理,旱魃乃是妖物,就算它真的能用來煉什麼金丹,也肯定是致命的毒藥,吃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相信兄長斷不會弒君弒父,多半是受人蒙蔽,他悄來此處探查,正是要將大患消弭於無形,誰料卻輕敵失算。


  如今看來,這個對手當真是不簡單,他們兄弟二人輕易落入彀中而不自知。


  「二位皇兄別來無恙啊,」人未到聲先至,相比起太子與辰王,年方弱冠的景王君慕凌看起來倒是少年老成,一張紈絝的臉今日也帶了幾分陰鷙。


  「能在如此偏遠之地見到皇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太子冷笑道,景王出現在此處,也在情理之中,若說朝中誰是他的對頭,第一個數得著的也該是景王了。


  「我若是皇兄就沒有這份心情吟詩了,怎麼樣,今日為人魚肉的感覺如何?」君慕凌的生母是雲貴妃,乃是後宮中僅次於皇后的寵妃,當年皇后無所出,皇帝有意立景王為太子。誰知皇后不死心,卻從宮外接了一個野孩子進宮,仗著年齡大幾歲,處處壓他一頭,最後連儲君之位也搶了去,試問他怎能甘心?不過皇后在前朝後宮勢力極大,輕易撼動不得,這才苦心經營多年,成此一條毒計,勢必要手到擒來。


  「此計遷延數年,心思之深,恐怕不是皇弟所能及的,而貴妃娘娘的手筆吧。」雲貴妃近年來安穩了不少,還以為是她終於死心了,誰知道卻在背後謀划這些。


  景王不屑道,「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儘管說好了,本王不在乎,反正你們也說不了多久了,說不完的都留著跟閻王爺說去吧。」


  「怎麼,你是打算將我兄弟二人就地誅殺么?」太子沉聲道,辰王一直未說話,目光掃過景王帶來的鐵甲衛士,以他的功力,自保無虞,若要保兄長,只有五成把握。


  「殺了你們?那我可不敢,誅殺太子那就是謀反吶,我一無兵二無權,拿什麼謀反?」景王奸笑道,「我也根本不需要謀反,看到那個銅壺滴漏沒有?已過午時,我與母妃約定,午時三刻,一顆金丹就會送進父皇的寢宮,而且是你太子府的人親自送進去。此刻父皇可能正在享用那顆金丹呢,那麼不出一刻鐘,他老人家就會********,不,是七竅流血,魂歸地府了~」


  原來如此,君慕洛深吸一口氣,「到時候大家就會認定太子謀反,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逮捕我了,對不對?」


  「聰明,」景王打了個響指,「可惜聰明的晚了,救不了你了。」


  「呵!」君慕洛冷笑一聲。


  「你笑什麼?」景王皺眉道,明明局勢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為何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笑你這般弒君弒父,草菅人命的人,天道不容,豈能為君。」


  「哈哈哈,」景王突然仰天笑道,「你也太天真了吧,世上哪有什麼天道,世人也不會知道這些是我做的,他們只會知道弒君弒父,草菅人命的人是你!我,我會名正言順的登上至尊之位,誰能乃我何?」


  景王正要命人將太子和辰王押起來,兩個鐵甲軍押著一個身材肥碩的人過來了。


  「太子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下官可是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半點也沒有違背過啊!」胡太守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真是個糊塗蟲,」景王一腳將胡致遠踢倒在地,命人將他拖了下去,「可憐他還蒙在鼓裡,還以為自己一直在幫太子做事呢,這樣也好,省的還要教他口供。來人,將這二人押下去,嚴密看管不得有失。」


  此事不走更待何時?若是被關起來再想逃就沒那麼容易了,但辰王卻沒有出手,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這件事情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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