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做賊
黑色的夜幕籠罩著整個山莊。
雲裳瞧著前方不遠處的那片梅林,不禁感到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可沒忘記那天晚上的那個白衣飄飄的女鬼。
這麽想著,雲裳忍不住回過頭,打算返回客棧,沒敢再踏入龍劍山莊了。
可轉念一想,秦鈺那隻騷.包此時卻毒效發作,等著她拿回解藥救他呢。
她歎了口氣,灰溜溜地轉過身來,望著前路血紅的梅花,毅然地閉上眼睛,像是做了某種偉大的決定,大有一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勢頭。
好吧,她把這次的取藥行動,視死如歸了!
提氣運力,她足下輕點,縱身躍上城牆,憑借著上乘的輕功,往龍劍山莊的藏寶樓飛去。
飛到半空,忽然聞到一股清冷的梅香,雲裳不用看就知道路過梅林了,腿不禁抖了抖,忙閉上雙眼,不敢隨意亂瞄,免得又看見那些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他仍舊一身黑衣,手持長劍,一樹的梅花隨風飄落,沾了他滿身皆是。
劍光閃過,落在地上的花瓣便卷土飛揚,隨著他的每一個招式,流轉紛飛。
忽然覺察頭頂上有人飛躍而過,不禁睜開冷冽的眼眸,仰頭往夜空看去——
隻見她梳著簡便的發髻,穿著樣式單調的綠色粗布裙,長長的墨發在空中飛舞,似帶動了他的目光,使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遠去而追隨。
他閱人無數,卻獨獨不會忘記這張平凡無奇的臉。
再抬頭往她飛去的方向望去,發現她竟然是想去藏寶樓!
雲洛沉心裏吃驚不小,不知她深夜不睡,突然返回山莊幹什麽?而且,還偷偷摸摸地潛入藏寶樓。
於是,他收起劍,放入劍鞘,腳下輕輕一點,躍上半空,尾隨在雲裳身後……
一座古樸大氣的樓閣,設施了四層,因此時半夜三更,所以門口沒有一個護衛。
雲裳暗喜,一步一步摸到牆門,卻見一個紅色的木門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青銅門鎖,雲裳伸手拆解了一番,也沒有任何用處,看來不管用了什麽東西,也撬不開它,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鑰匙。
她使勁地推了推大門,卻見大門紋絲不動的,連搖晃一下也不曾。無奈之下,雲裳隻好爬牆——
當她終於躍上第四層樓時,驀然發現沒有一個入口,就連大門小門也沒有見到一個,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雲裳納悶,莫非雲洛沉就那麽窮,再安置一個小門也不願意花錢?
雲洛沉跟在她身後,冷眼看著她賊眉賊眼地四處觀看,那模樣說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雲裳在走廊邊隨處亂逛,逛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進入室內的門路。抬眼看向小窗,咬咬牙,既然沒門可走,爬窗又如何?反正又沒人看見!
雲裳站在小窗前東張西望,試圖透過小小的窗戶看清室內究竟是什麽模樣,把脖子拉得老長,簡直可以和長頸鹿媲美了。不耐煩地伸出手指,從口中沾了沾唾液,往白色的窗紙塗一塗,捅一捅,戳了半晌,愣是沒能把這層窗紙捅破。
雲裳心下疑惑,不禁將手指再次伸入口中,再沾一些唾液。
當她的食指剛剛碰到舌頭時,突然,一股苦澀的藥汁味在舌尖上化開,那味道,像極了黃連,那叫一個苦啊……苦得肝膽俱裂,腹中翻江倒海……
正想破口大罵,忽然喉嚨幹澀得厲害,又像烈火焚燒那樣,火辣辣的疼,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究竟是哪個王八,居然敢在窗紙上下毒?卑鄙,無恥!
雲裳急得搔頭撓耳,在原地團團轉。
雲洛沉看到這兒,不由啞然失笑,這小丫頭還真是……哼,她以為藏寶的地方沒有機關,那麽容易闖?不給她吃點苦頭,她還真是賊心不死,不知天高地厚。
“你在這幹什麽?”雲洛沉從一根紅柱繞了出來。
雲裳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時,猛地搖搖頭,開玩笑,難不成還要她不打自招?
可是,被人發現自己半夜偷盜,怎麽說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所以,她死都不會承認滴!她想開口辯解,無奈喉嚨發不了半點聲音,隻能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兒對著他傻笑。
雲洛沉走近一步,高高的身材頂立在她麵前,顯得她更加纖弱嬌小。
“別想什麽歪主意,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雲裳翻了個白眼,懶懶地撇撇嘴,小氣鬼。她隻不過聽說龍劍山莊寶物甚多,特意過來瞧瞧嘛。
雲洛沉盯著她許久,緩緩開口:“你想尋找一樣東西?”
雲裳一聽,歪頭想了想,便點點頭。
“尋寶物?”
她聽到尋寶這兩個字,趕緊搖搖頭,免得讓他誤會自己是個貪財之人。
“那就是尋藥?”雲洛沉心裏最清楚不過,藏寶樓除了聚寶之外,就是收集各種名貴藥材。
這回雲裳總算點點頭了,哎,當啞巴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你做什麽要來這裏偷竊?”說到這,他的臉冷了下去,這龍劍山莊,戒備森嚴,他不允許任何人為了得到某種東西,而前來山莊偷盜,哪怕對方是她也不行!
雲裳有口難言,氣得眉毛直豎!掄起袖子打算大幹一場,哪知身後竟飄來一句低沉磁性的熟悉嗓音,差點把她雷倒!
“娘子為夫君取藥而來,有何不可?”
一道紫色身影從眼前劃過,秦鈺手持折扇,立在雲裳身邊,含笑地睨著雲洛沉。
“莊主不分青紅皂白就指定在下的妻子是盜賊,請問這是何種道理?”
雲洛沉皺眉,將秦鈺全身上下打量,將疑惑的眼神丟給雲裳。
雲裳手一抖,嘴角一抽,她什麽時候和這個騷.包是夫妻了?哼,這家夥,欺負她現在是個啞巴,說不了話,就趁機占便宜?
死騷.包,等本姑娘喉嚨恢複了,看我不整死你!
雲洛沉見雲裳一副無語凝噎,想抱牆撞死的表情。心裏一鬆,不知為何,感到莫名的歡喜。
於是,他看向秦鈺的眼神,更多了一分冰冷和譏諷。
隨意亂認妻子,這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