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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神秘人

  “你之前和我們說過。我們是過不去下一個災變的,是嗎?”馬爾問,“是的。”“為什麽?”“我們早之前分散以後,解決掉了一些跟著我們的半人並躲藏了起來,無法聯絡我們隻能邊走邊撤隨機應變,這之後我們尋了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商定與隊長他們會合,打算跨過樹林先穿越另一端的霧牆,視下一個災變區的安全與否再做打算,而正是這個決定讓我們幾個人的隊伍變成隻剩下我一個了。”“另外一邊的霧牆發生了什麽?”張文宇問,他迫切的想要過去,不管她說出如何恐怖的故事也打動不了他的決心,包括一旁的唐郜蒼,他們有必須抵達鐵棘災變的理由。


  “進來遭遇半人之後,我們以死了幾個生人的代價掙脫了包圍,隊伍被迫分散成了兩組,隊長與另外三人從血湖的左邊方向逃跑,而我和副隊長巨骨則帶著幾個人進入了樹林,那真是個糟糕的決定,若不是巨骨很強,我們恐怕都要交代在那裏。當我們安全之後,我們商量先穿過霧牆,如果災變區能和凋零一樣能讓生人安全度過,我們就先過去在那邊慢慢尋找隊長的下落,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們跨過霧牆時,等待著我們的不是災變的危害,而是不死物,他們從誘導變成了把守在霧牆後的抓捕。”


  “抓捕?!”


  “對,霧牆的另一邊是不死物們在把守著,他們可不像上一個災變區的不死物那麽奸詐,他們是暴力的代表,凡是踏過霧牆的人除非他馬上返回,否則就會被一群藏起來的不死物抓住,抓到他們的安全場所,獻祭給主教和異人以換取自己的進入權利。而正因為遭遇了大量的不死物,我們的隊伍再次分散,活人們全部被抓走,我和巨骨也分散了,我隻得被迫撤退退回到這裏。並盡量在樹林裏救下毫不知情的生人,並勸他們返回。”


  “你在這裏待多久了?看牆上的豎線,似乎還沒有一年的次數。”


  “多久?”張文宇的問題讓喬亞苦搖頭笑了起來。“時間如果在這裏管用的話,你現在看見的我應該會老了很多很多。”她指了指自己身後方床鋪旁的幾條橫線“不要隻看豎線,這麽小的地方是畫不完豎線的。每當365條豎線畫好後,我就會擦掉全部重來。然後在這裏劃一條完結的橫線。”齊思霖轉身去數,越數越覺的恐懼,她數出了八條橫線。


  “如果一條橫線代表一年,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快九年了。”


  “這就對了。”張文宇說,“這裏的時間幾乎是靜止的,但隻是對這裏而已,對你來說可能存在與外麵一樣的正常時間變化,是隻有人類本身能夠察覺到的某種流逝。在相對靜止的空間中,正是這種流逝能夠讓人類與動物產生變異。所以不可能隻有這麽點豎線的時間,但也似乎過於長久了。”他的聲音降了幾度疑似在自言自語,“且聽上去有些故意……”


  喬亞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隻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包裹裏麵翻找著什麽,在最底端打開了拉鏈拿出了一個裹的很嚴實的布包。


  “我得對你們說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大概是畫豎線的三年前,我又去了一次下一個災變的霧牆,有個人執意要過去,我以他為誘餌觀察那邊的動向,果不其然,他沒走幾步就被抓住了,這證明不死物依舊隱藏在那個霧牆外麵的隱秘處,你們恐怕過不去了,盡管從你們的表情來看,你們似乎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喬亞看向張文宇和唐郜蒼。後者隻是沉默的望著腳下的土地一言不發。她歎了口氣,她知道他們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樣是攔不住的。


  布包被完全打開,裏麵散發著細細的血腥味,那是一個被繩子綁住了指關節的手指,深黑色的手指和指腹都布滿了鱗片,最前端的指節被喬亞砍掉了,那本來是極長如鐵鉤一樣的爪子。她舉起繩子把手指舉在半空中,用樹枝碰了碰,沒有任何的反應。隨後又使勁捅了捅,手指突然劇烈的挪動起來,仿佛複活一般,所有人都被它突然瘋狂亂顫嚇了一跳。


  “死月換邊了,這是鷹半人的爪子,它們在晚上出現,手指一動,就說明到了紅邊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太大聲說話和移動了,好好休息吧。”喬亞把指關節它重新包了回去放在包裏,幾個人坐在她弄的草席上沉默地望著火光發呆。


  喬亞打破長時間的沉默,她微笑地對他們說:“我並不是說你們不可以說話,隻要不是太大聲就好了,不必太顧慮,隔著兩層擋板和這麽長的距離,外麵基本是聽不到的。你們就這麽幹坐在這裏反而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唐郜蒼聽她說的話饒有興致的說:“你都在這裏待這麽久了,還會對沉默不適應嗎。”


  “就是因為我一個人待習慣了,沒有可以說話的人,而現在周圍有其他人可以對話卻沒人說反而讓我更需要適應。而且我一個人也不會一直沉默著,你們知道嗎,當一個人獨處太久了,會逐漸喪失說話的功能,就好像一個人長時間臥床肌肉會減少一樣,甚至會喪失某種理智的思考陷入恍惚裝填。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總是在夜晚獨自對著牆背一些曾經看過的書的內容或者標簽上的說明書。誠然,沒有比這更枯燥的事情了,仿佛在做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事情卻也隻能始終重複,這種煎熬尤其難耐。”


  “確實,難以置信你能承受這種無限墜落冷寂空虛的孤獨感,想必和你們那種可怕的訓練有關係,李曉在你們內心漆黑的深淵中間架了一座你們一開始沒發現的橋。”張文宇說。


  “那你們呢?我對你們很好奇。馬爾隻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哥哥這一個單純的目的,妹妹看起來是生活無望了。”她摟著齊思霖的肩膀,在暗示她這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災變區裏應有盡有。而她看唐郜蒼與張文宇的眼神分外犀利,他們都感受到了喬亞在觀察著自己,企圖知道自己的舉動。兩人麵麵相覷,張文宇發現,唐郜蒼心裏的秘密或者說是進來的目的似乎比自己隱藏的還要深,還要不可告人。而現在張文宇已經進來了,這個埋藏在自己心中已久的秘密,似乎在這一刻也不那麽重要了,因為他們都已經在這裏苟延殘喘,無法再出去。


  “我是來找人的。”


  張文宇的語氣波瀾不驚,他嗅到了一絲失望的氣味,似乎把他也認為成和其他一樣是進來尋找親人的,似乎沒有其他什麽目的。張文宇隻是望著火把不緊不慢的說,“他說他在這裏等我,如果我進來了,就去鐵棘災變找他。”


  坐在他旁邊的人們大驚失色,唐郜蒼覺得他的話不亞於那天父親告訴自己的一些事情一樣讓他震驚。“誰?誰在等你?”太多的問題衝擊了唐郜蒼的頭腦,一時不知該先問哪個。“有人和你一樣能看見災變?並率先進去,等你也進去?”。


  “不,不對。”張文宇的眼神變的退縮與畏懼,他望向他們,把這從眼裏彌漫出來的恐懼傳染給了他們。“他從來沒有出來過,他一直在裏麵,並且從裏麵看見了在外麵的我……”


  張文宇頓了一下,試圖驅散心中突然襲來的寒意,自從那一天開始,每次隻要回想起就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那一天是永夜,災變空間裏的天地一片漆黑,當它結束時,一個人站在我的麵前,像突然出現的鬼魂一樣,麵無表情緊緊盯著我看。因為離得太近我那時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以為是哪個現實的人竄過來的。下一秒我才發現不對,在我麵前的隻有災變,而永夜結束後的灰塵正大把的落在他的肩上。掛在他的頭上,我便立刻意識到他是災變裏麵的人。片刻之後,他從麵無表情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我知道他看得見我,因為當我移動時,他的眼睛仍然順著我的步伐轉了過來,我鼓起了勇氣與他對話。”


  “你能看得見我?”


  “當然。”


  “你是誰?”


  “眾生之一。”


  “你為什麽會看得見我?”


  “那你又為什麽會看得見我?”


  張文宇沒有時間去思考,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熱流在身體裏流串,讓他的嗓子幹癢不已,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胳膊感覺到疼痛難當。裏麵的人掃了下肩膀上的灰塵說:“你的體質很特殊,不能再長時間待在外麵了,否則你會引發一場你無法控製的災難,進來吧,去那座鐵棘纏鎖的山,我在裏麵等你,屆時,我會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然後呢?”齊思霖問,“然後他就朝裏走去消失了,不管我如何喊他也沒再回頭。我當時還在想這個人也許是和我一樣的人,能窺探兩邊的世界。可當我進來我才知道我和他不一樣,也許他更厲害,因為我根本看不見外麵。”


  “這就是你鐵了心要去鐵棘的原因?”喬亞問,張文宇點頭“是的,而且據我的觀察,那裏確實是最安全的,所以他才讓我去那裏吧。”張文宇望著腳下的土地愣神,聲音變的輕微,疑似對他們說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必須要找到這個人,他知道我要的問題的答案,不止是關於這場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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