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充滿陰氣的老宅
當天晚上。
「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來了，來了。」王導放下手裡的包，走去開門。
「老闆！我們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兩個女生推開門走了進來。她們就是趙津和邱海偉，是湖南商學院的大二學生。趙津是廣告系的設計才女，平時負責網店和論壇的美工；邱海偉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主要負責網店和論壇的基本文案工作。
「哦？你們把貨都賣完了？」王導點上一根煙，笑著說道。
「老闆，你房間里都是煙味了，還抽煙。不是，我們今天和外語系的美女說好了，她們這次搞Cosplay展會將會跟我們合作，到時我們在會場的中心區域會有一個我們自己的展台。」趙津興奮地說。
「是嗎，那你們看一下哪些商品適合用作這次活動的贊助和宣傳，不夠的話我馬上進貨。對了，我們需不需要做一些傳單，去活動現場發放？」王導聽到這個消息，也高興了起來。
「嗯，老闆你放心，就交給我們了。」邱海偉拍拍胸口說道。
「好的，這次活動搞完了，我請你們吃飯，記得帶上你們的男朋友。」王導說道。
「老闆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平時我們都沒怎麼幫上忙，還每個月都拿工資。我們就希望老闆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好，這樣我們畢業了才不用找工作啊。」趙津笑著說道。
「那，老闆，我和小津去選商品了，你繼續玩你的遊戲吧。」邱海偉說道。
「什麼叫繼續玩我的遊戲，我今天晚上可是有正事要做呢。」王導拿起自己的包說道。
「什麼正事？去泡妞嗎？」趙津一邊翻找著商品，一邊說道。
「我去抓鬼。」王導故作神秘地說道。
「哦……小津，要我幫忙嗎？」
「喂，幹嘛反應這麼冷淡，本法師我可是有證書的，你們可不要小看我哦。」
「老闆，你早去早回，記得帶鑰匙哦，我們會幫你關門的。」
「這倆丫頭。」王導搖搖頭，背著包離開了房間。
這天晚上沒什麼月色，街上的路燈也有點昏暗。進入深夜后，這些建築工地周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不過王導還是等到了街對面的便利店打烊之後，才開始行動。
王導背著包走到老宅的大門前，用力推了推，沒有推開。他走到後門處，發現後門也被封死了。王導抬著頭圍著老宅轉了一圈，發現只有二樓有一個窗戶是開著的，其它的窗戶不是被磚頭封起來了，就是用木板釘死了。
「還真有點像陰森鬼屋的感覺了。算了，翻牆吧。」
王導走到窗戶下，將包甩進了二樓的窗口，然後後退了幾步。
「下一個選手，王導。自選動作，徒手上牆，難度係數3.5。」王導擺了個體操亮相的POSE，深吸一口氣，加速衝上前去，然後高高躍起，右腳在牆上用力一蹬，左手抓住了二樓的窗框，接著王導左腳使勁一撐，雙手用力向上一引，翻身進入房間。
王導撿起地板上的包，從包中拿出一個手電筒，輕輕按下開關，手電筒立刻放出淡黃色的柔光。這是一支八卦鏡手電筒，它與其它手電筒不同的地方在於，使用者可以根據需求的不同按下不同的開關組合，使手電筒的反光鏡面組成不同的卦象。現在王導使用的是坤卦，其作用是讓使用者在夜晚也能看清陰氣的流動。
打開手電筒之後，王導看清了二樓房間的情況。這個房間不大，室內裝飾風格非常具有民國特色，不過從泛黃粉化的牆面可以看出，這棟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房間內一件傢具也沒有，只是在角落裡零散地放置了一些碎木塊。房間靠窗戶的牆面上還貼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紙，應該是之前施工隊所請的「法師」的傑作。
王導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通過八卦鏡手電筒的燈光，他可以看見空氣中一縷的陰氣正緩緩地從門外流入房間。王導逆著陰氣的流向，往門外走去。他推開老舊的木門，來到二樓的走廊上。走廊上的木板已經明顯老化，王導踩在上面，木板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王導打著手電筒仔細地看了看房屋的內部結構。這是一棟很有特色的老宅子，外部是青磚砌成，而內層又是非常傳統的木結構廳堂，可以說是一棟很有風格的兩層宅院。不過，這棟老宅已經荒廢很久了，就連中庭的石板縫裡都長滿了雜草。
王導用手電筒照了照二樓其它的房間，它們的房門都緊閉著。一縷縷陰氣透過緊閉的門窗流入房間。王導翻身從二樓跳下，走到陰氣聚集的位置，也就是中庭的青石板上。王導觀察了十來分鐘，發現大概每隔5分鐘都會有一股陰氣從青石板下滲出。這也是整個老宅陰氣如此之重的原因。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風水師的水平不可能比我差啊，怎麼這麼大一棟宅子，中庭的位置居然會滲陰氣出來？」王導有些詫異了。
王導蹲下身子，用手輕輕地敲了敲腳下的青石板。青石板的質地非常好，儘管已經有斑斑點點的青苔，但是依然十分堅硬。石板縫隙處長出的雜草將石板緊緊地扣在地面，看來不使用專業工具是沒辦法將其撬開的。
「難道要無功而返？不行，這棟古宅這樣放著不管，只怕還會有人遭受不幸。我作為一個獵魔師，就應當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王導從包中翻出一張符紙，將其向上拋出。
王導雙手輕輕一拍，符咒在飛至離地面2米多的高度時，就突然自燃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它就燃燒殆盡了。此時，幾近封閉的中庭內，突然颳起了旋風，原本聚集在中庭的陰氣立刻被一掃而空。可是，沒過多久，一股陰氣就又從青石板下滲了出來。
「果然不行嗎，不對.……這陰氣.……不好！是地縛靈！」王導再次感受了一下地下浮升而上的陰氣后，不由臉色一變。地縛靈原本多是不願離開家園的魂魄所成。一般情況下，只要不驚動它們的宅邸或領地，它們並不傷人。
「這下麻煩大了，早知如此我應該再多做點準備。算了，今天先將此處封印，明天帶齊工具再過來。」王導從包中掏出四張符紙，準備將符紙貼到中庭四角的石墩上。這時，一道黑煙從青磚的裂縫處鑽了出來，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王導連忙將手裡的八卦鏡手電筒調至乾卦，手電筒的燈光立刻變成了亮金色。王導將手電筒照向黑色人影，並大喝道：「你是何物？！」黑影被手電筒的燈光將它鎖在原地，動彈不得。手電筒的燈光沒能困住它多久，黑影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不到十秒的時間，它掙脫了手電筒燈光的束縛。
王導迅速從包中掏出一個礦泉水瓶，用牙齒咬開瓶蓋，將瓶中的水向黑影灑去。黑影厲嘯一聲，瞬間飛升至半空中。但是，依然有幾滴水擊中了黑影。黑影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了下來。
「昭覺上師開過光的聖水就是好用，下星期要阿華再幫我弄兩瓶。」王導小心地將礦泉水瓶擰好放回包中，然後提著手電筒向黑影走去。
「還掙扎呢，不用費勁了，開光聖水對付你這種陰靈是最有用的。唉，說起來你們這些地縛靈也都是很可憐的，就讓我送你入輪迴吧。」王導用一張符紙將黑影鎮壓在石板上，然後開始在包里翻找道具，準備為黑影超度。
「且……且慢，少俠。已枯復榮，已滅復生，得生上天，更稟太靈。」黑影發出扁平且沙啞的聲音說道。
「嗯？你身為一個地縛靈還有空研讀《紫書訣》？」王導驚訝道。
「因為.……咳咳……我.……曾經也是獵魔師。咳咳.……少俠，能把這張鎮魂符移開么，在下實在沒什麼靈力掙扎了。對了，現在是民國幾年了？」黑影躺在石板上說道。
王導一怔。黑影念的《紫書訣》的《陰咒》中的一段，這不是普通人可能知道的。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黑影這麼快就能看出將它鎮壓在石板上的符紙就是鎮魂符。
「我叫王導，現在是公元2010年，民國已經不存在了。不過，如果真要算起來的話，現在應該是民國99年了。不知您是？」王導收回貼在黑影胸口的符紙，然後問道。
「周伯溪。沒想到已經過了九十多年了。」黑影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九十多年！前輩，你既然是獵魔師，為何會成了這座老宅的地縛靈？你是怎麼死的？難道是被魔物所害？」王導問道。
「非也，尋常魔物還殺不了我。」周伯溪回答道。
「哦？那是？」王導又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若非奸人所害，我豈能落到如此田地。」周伯溪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不說也罷。我想想問小王你，你可有鬼使了？」
「嗯？還沒有，前輩莫非想？」王導說道。
「不錯，我如今已成地縛靈，為人世所不容，本當勞煩小王你為我解脫。但是，我懇請你與我結定鬼使協議。」周伯溪說道。
「這.……前輩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難道前輩還有什麼俗務未了？」王導揉著眉頭說道，王導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獵魔師死後願意成為鬼使。
「哪裡還有什麼俗務，九十多年過去了，那些俗務也都成一抔黃土了。不過，有些事情我想確認一下，而且，我也想看看當今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如此而已。」周伯溪答道。
「嗯……好吧，既然前輩願意，就勞煩前輩屈尊成為我的鬼使了。」王導點點頭說道。
所謂鬼使協議，就是鬼魂與獵魔師之間簽訂的從屬協議。結定協議后，鬼使不得主動攻擊生靈；不得過分違背獵魔師的命令。獵魔師以後有什麼自己不太方便處理的事情，不太容易收集的信息，不太適合調解的關係，都可以由鬼使來代表自己進行處理。鬼使甚至可以收服一些小鬼為自己所用。不過，身為靈異界領袖的獵魔師，死後都會選擇重入輪迴，而不會成為另一個獵魔師的鬼使。
周伯溪與王導對面而坐，王導的左手握住一張剛寫好的符紙抵住黑影的胸口，輕聲喝道：「敕！」周伯溪胸口的位置立時浮出一個青色的光球。王導伸出右手手指在光球上劃下一個簡單的圖案，然後將光球輕輕拍回周伯溪體內。
「呃…」周伯溪哼了一聲，全身泛起了青光，它的五官和四肢開始逐漸顯現出來。不到一根煙的時間，黑影就變化成了一個人形的半透明體。從他的面相上來看，應該是一個30歲左右的青年男子。
周伯溪睜開眼睛，慢慢地抬起雙手，他看著自己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雙手，一時愣在原地。
「前輩，前輩，你還好吧？」王導晃晃手說道。
周伯溪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拱拱手說道：「小王.……主人，多謝了。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鬼使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主人可以給我一個旬日的時間做一些調查。一個旬日之後，主人有任何需要我的時候，都請主人吩咐。」
「這樣啊.……好吧，我答應你。」王導摸摸頭，答道。
「主人，現在已近寅時了，在下就先告辭了。」周伯溪向王導一拱手，然後就消失在空氣之中。
「喂，喂……要不要閃這麼快，我還想聊聊天呢。唉，沒想到我的第一個鬼使居然會是同行，而且還是大前輩。幻想破滅啊，我還以為我會找到一個成熟性感、美麗大方的女鬼做鬼使呢。不過也奇怪，獵魔師怎麼會成了地縛靈呢？」王導搖了搖頭，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