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尺寅門
「我們此次去往秋居山,只需沿山而行,約莫一個半月即可到達。」五震理了理皺巴巴的袖子,將地圖折好收回去。
「大會什麼時候開始?」年江挑眉,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明年開春二月二十八。」五通捻著稀疏的鬍鬚,悠然的說到。
明、明年開春……
年江:「……」
然而現在才九月十三,就算路上不好走,最多走個兩個月,那麼……最遲十一月份就到了,然後還要等上四個月才開始。
年江莫名的覺得噎了口氣。
腦中精光一閃,年江直直看向張社,「前輩,可還有其他事?」
若是無事,實在沒必要提前這麼久出發,去那麼早是要捉鬼嗎?這麼一想,也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這什麼秋居山也不一定是目的地,由此便問出聲。
「呵呵。」張社摸著鬍子陰森森的笑了笑,「秋居山上水君子放言要抓住少主撥皮抽筋,貂娘子帶著幾個情夫在那裡看好戲,既然少主想玩,我等自然是要去陪著玩玩的。」
「少教主?」年江在心中默念了兩遍,五顏見他一副淡定的樣子,聳了聳小鼻子,然後抱著手往後一靠,脆生生的說:「年哥哥你隱居這麼久什麼都不知道是當然的啦,我們少主……」
話未說完,車廂內猛地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從下方傳來,接著就是劇烈的幾下顛簸,似是馬車軋到大石。
張社身形一晃就被年江扶住,年江一手撐著張社,一手抓住小窗,倒也還應付得下來。見張社看過來還特別裝比的笑了笑。
按理說五巧駕車是絕對不會發生此等事的,五震最先穩住身子,眼中厲色閃過,低聲道:「長老先在車中歇息片刻,我等去去就來。」語畢,身形一晃就朝外面沖了下去,五顏身體靈巧,腳一點車壁跟著就出去了。
車廂里頓時只剩下年江、張社、清恪、五笑、五通。
坐會原位,年江還沒來得及做好就聽張社道:「同為醫者,你的武功很是不錯,那日我只以為是鬱結之氣未得疏通,卻不想你本身功夫就挺好。」
清恪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一眼,嘴角就是一抽,暗自腹誹不就是扶了一下怎麼就武功好了……他完全忘了前天還被年江一腳秒殺了的事實。
五笑倒是暗搓搓的自以為很隱蔽小心的瞅了他一眼,五通抬抬乾巴巴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時間有些尷尬,年江並沒有覺得什麼,忽視周圍的氣場道:「家師也會些功夫,閑來無事就教我幾招。」
「得了,這時候醫者會點功夫也好。」張社擺擺手,卻見門帘一掀一道粉色的人影就爬了進來。
「長老,外面有人在圍殺兩個人,屍體滿地都是呢,那兩個人好像是尺寅門的,快要撐不住了。」五顏笑眯眯的說,然而說出的卻是一個有些沉重的事情。
尺寅門?有點熟悉,年江思索片刻,終於想起來是在剛認識白季柯和楊徹時到峽村遇到的事,尺寅門少門主因一己私慾滅人滿門的事雖說被這些日子的經歷搞得差點忘了,但只要想起個頭,一切都會立馬想起。
記得周文賜說會解決,那麼現在是?
張社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一貫陰沉的臉上多了幾分狡詐之意,他口中嚼著幾個詞,說起話來陰森森的,「尺寅門的人?朝廷的走狗,被人追殺滅門倒也不冤。」
「朝廷的走狗?」年江一愣,趕忙問道。
「我江湖事怎可由朝廷一卷布條決定,朝廷讓他解散,他就解散,諾大門派,朝廷讓他自殺他也能變著花兒把刀插自己身上,倒是一條好狗。」張社眯著眼睛說,神色間頗有不屑不恥,年江還從他陰沉的一隻眼睛里看到了極端的厭惡。
朝廷令其解散?是因為周文賜還有那個孫捕頭的緣故嗎?年江上了心,看張社的樣子也問不下去,見另外兩人遲遲未歸,眼睛一轉,年江翻身下了馬車。
馬車外沙塵漫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引起的,年江謹慎的一見風沙就以廣袖擋臉,否則憑他的情況若是眼中進沙都是感覺不到的,可不能莫名的瞎了。這個習慣有時想起來了才會做,忘了就只能看運氣了。
揮袖將離得近點的沙塵石子全都震出去,年江突然想起,如今大多醫者都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像清恪那種的他一個可以打十個。世人說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醫者,因為說不定他們有一天就能掌控你的生死,且受醫者恩澤的人多少也能給醫者一個面子,惹了醫者先不說人家搬救兵,光是有人想因此來討好一下就夠麻煩。
想到這裡,年江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分明就是個傻叉,都是個醫者了何苦自己動手呢?他摸摸鼻子苦笑了兩聲,都是毒醫的徒弟了,自然和別人不一樣,不如把自己會武功的事瞞下,若有人動手,自己何懼?
鄒城還差點被逼瘋。
他本就沒甚追求,只愛在家中吟詩作對,尺寅門一個堂堂武林勢力,雖說現已沒落,好歹還能將就著撐起來,卻不料到他這一代像是鄒家氣運散盡一般,鄒家八代單傳,到他這一代居然是雙生子,更可惜的是兄弟倆人的根骨平平,修武多年也未見成數。
最令鄒老爺子嘆氣的就是,大兒子鄒城海是一個好色無恥之徒,禍害姑娘無數,熱愛秦樓楚地,尺寅門好歹也算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底豐厚,偏偏被這敗家子敗得薄了一層;還有二兒子鄒城還,生於武林世家,卻酷愛風雅之事。
這也就罷了,這次真是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明明還在與幾個秀才投著作答,卻不料一道聖旨空降,居然是什麼『臨府軍』來此執行軍務,因鄒城海滅一家十一口人要求捉了鄒城還已死處置。
他本想再聽下去卻被娘趕了出來。
想他鄒公子生性豁達,心中記掛那山中的隱士,帶著書童去拜訪人家,結果一下山就被追殺,還牽連了一隊路過的好心人。要不是他機智,戳破了運沙的袋子迷了殺手的眼睛,恐怕現在已經涼了。
鄒公子含淚狠揉眼睛,書童是鄒門主的弟子也就是他爹的弟子,跟他出來就是為了保護他,現在倒好,沙袋已破,殺手和書童都中招了。
眼見那殺手瞎了眼居然還能逼近,鄒公子在嚇破膽前隱隱看到右邊多了一輛馬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