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趙家滅門（完）
「我們快走！」不知為何興奮了起來，三人都能從對方眼裡看見激動的神色。也許，這個案子他們可以破了！距離名揚天下的目標近了許多。
白季柯扛著大刀，招呼兩人快走。
現在年江心裡就想把大石頭打碎一樣，渾身舒暢無比，這樣想著就連天空都覺得明媚了許多。
再說周文賜與孫克，在三人跑去找山賊的時候孫克送了封信出去后就帶著幾個衙役離開了，他們要去江源找找，王勛一也帶著幾個人出去村裡走訪，周文賜留在衙門裡處理文書。
當聽衙役說年江三人抗著一把刀回來時孫克和王勛一還沒有回來，周文賜愣了一下，趕緊放下筆跑了出去，一出去就和笑得挺傻的三人打了個照面。
「你們回來了。」周文賜跑出來，看見幾人先上下看了看有沒有受傷，然後才看向大刀。饒是他也很驚訝，他也是知道傷口的情況和兇器的大致大小的，看見刀在驚訝之餘也只憋出一句，「這把刀是……」
「是兇器！」白季柯爽快的說，本來因為重大發現三人臉上都有喜色，而在進村前楊徹提醒了一下兩人，三人收斂了一下表情才進來。
「誒喲……」周文賜趕緊打發旁邊的人去把孫克已經王勛一找回來，然後帶著三人走向大堂。邊走邊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能說這是兇器？」
「……」這個問題問道點上了，但年江無所畏懼，他認真的說，「這倒是沒有，但如果等下把那七個人叫上來，估計會有答案。」
「好。」周文賜答應了，「若這次成功了，倒要謝謝三位少俠。」
「不用謝不用謝！」白季柯是太高興了，這激動的小模樣藏也藏不住。
楊徹低頭笑了笑。
「找到兇器了？」孫克滿身汗，走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得到周文賜眼神的示意，他看向地上的刀。
刀是被拼接而成，縫隙之類仔細看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再看向旁邊站著的年江三人，就算是孫克也都明白了。他對著三人抱拳，認真道：「若真能找到殺害趙家的兇手，孫某就多謝各位了。」
「……」楊徹回禮，然後岔開話題，道，「不過若是要進一步驗證，還要把那七人叫上來，不過……還請兩位聽我一言……」
宋老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混混，白天偷雞摸狗，欺負弱小的事都干過，但他這個人最精的地方就在於他膽小，超過範圍的事就不會再去碰，因此一直活到了三十多歲。然而人太窮，也娶不起媳婦兒，他所謂的家也就是城外的一見城隍廟。像他這樣的人在天下不在少數，然而有一天他卻被拉上了一條賊船，干好這一票興許就能娶老婆，干不好估計下場不會太好。以往他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但人到中年依舊一貧如洗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他也想干一場，為枯燥的生命填一抹亮色。
他們收了一個人的錢，在村外的小土路上埋伏了一家人，把人家都殺了后才知道他們把這家人滅門了。與同夥通了氣，大家都準備離開，只要順利走了再把屍體運到僱主那裡他們七個就有七十兩銀子拿。
離開村子的路就像曙光一樣，每向前走一步都感覺天大的喜事就要降臨，
他感覺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外面碰上那家人的時候，只感覺時間流逝的慢了一些，再回過神已經是一地屍體，那趙家的小姐還在自己身下絕望的呼喊，這個姑娘他以前見到的時候還想過幾次。他只看見旁邊的兄弟上來摸了幾把，然後把自己推開，蹭了上去。
這種混混沉沉的感覺，在看見地上的大刀時瞬間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感覺眼前一切清晰了起來。
「大膽，還不跪下！」堂上周文賜已經坐上了主坐，他一上去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身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再一拍驚堂木，怒斥下面的人，有一種猛然一擊的感覺，來得突然而又提神。
好吧，提神是年江個人的看法與吐槽……
有幾個被他的氣勢和大喝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就跪了下去，沒跪下來還在撐著的被衙役拿著棒子打在腿上，不由得吃痛跪了下來。
「大膽！謀害趙家，凌辱婦女，殺人藏屍，罪當斬！」周文賜怒斥，在他右下方是抱著刀站著的孫克，周圍一系列帶刀捕快無疑給了七人莫大的壓力。
「饒……饒命啊！」宋老六先撐不住了，臉上漫起絕望，狠狠的撲到地上磕頭，見他磕的太用力，上來兩個衙差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來。鮮血順著臉上滑下來，流淌過絕望，同時蔓延出的還有一股子尿騷味。
旁邊幾人被嚇破了膽子。他們之中只有帶頭這個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其他不過都是些市井無賴，面對這樣的場景早被嚇死尿褲子了。
「……官、官老爺可有證據。」帶頭這個就是早上還跟孫克叫嘴的，現在就慫了，規規矩矩的跪著，身上發著抖，還是努力掩下恐懼顫抖著說道。
「證據？」周文賜眯眼，一甩袖子，道，「尺寅門的少門主……」他一邊說著，也不忘觀察下面人的表情，聽見少門主一詞，帶頭的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他撲倒在地，大聲說著，然而在眾人眼裡不過虛張聲勢。
「草……草民不認識什麼尺寅門少門主！官老爺切誤血口噴人！」
「哼，」周文賜冷哼一聲，將之前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說出，「那本官是否該說你們借著謀生的幌子來到這裡，逼迫趙家離開，再在半路上埋伏好，持刀殺害了這些老少婦孺，在裹好屍體拋如江源，正因你們是外鄉人，居然拋屍拋進江源之中……你們可知道！」他突然拔高聲音，「若屍體浸水，爆發瘟疫，死得會是多少人！」
台下跪著的人紛紛一抖，有幾個身下已經出現黃色不明物體。
「草民……實在不知啊！這……是別人指示我們乾的！希望官老爺開開恩，放我們一馬！」帶頭的人支撐不住了，看著旁邊的兄弟嚇暈的已經暈了，尿褲子的也有了，內心驚恐之下已經認定自己罪狀已得，若是交代清楚或許還能得到一線生機。
「說說看。」周文賜恢復冷靜，淡淡道。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這人慌亂之下，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在上個月……」
上個月他們這些人還都是小混混，然而有人拿著一錠銀子找到他，要求他去峽村找姓趙的人家。他估摸著一個人搞不成，於是就叫上了平常一起喝酒的兄弟，幾人合計合計，覺得不是難事，就找上了人。僱主要求他們找到姓趙的人家，讓裡面的一個女孩子墮胎，不老實的話就把人做了。誰知到了那裡才知道原來是僱主在這裡搞了一個姑娘，姑娘懷孕了要去討說法，於是就雇了人來逼人家姑娘墮胎，順便讓人老實一點。
誰知道這事不成功，趙家人要搬走，直接去找僱主麻煩。幾人本想等孫克走了再上去威脅一番，卻看這幾人不過老弱婦孺，僅有的三個壯年男人在爭執之中自己撞刀上死了，幾人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著把人殺了再說。幾個同伴又看上了如花年紀的趙小姐……重點是在僱主的命令里也有這點，因為僱主在他們出發前給了他們一人一把看起來就十分不菲的短刀。
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一切，帶頭的一臉膽怯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等待周文賜說話的一分一秒都像煎熬。
良久，只聽周文賜說：「拖下去關好。」
莫大的絕望瞬間淹沒了剛燃起希望的人，幾個人掙扎著，對衙差又打又罵，又哭又叫，卻避免不了沒押下去的命。
只聽得台上周文賜淡淡說：「殺人償命，你們殺了人本官定當不會放過你們。這下，本官一定要給趙家的人一個說法，給這個村子一個說法！」
等到聲音遠去，年江三人才走上前來。之前他們沒有證據，但看那七人也不想有城府的樣子，不過尋常小混混，與周文賜孫克商量后，決定詐他們一下，沒準能得到好消息。
這不，等那人說完幾人基本可以確定兇手了。
「唉。」周文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什麼事一扯到江湖，他們這些朝廷命官就難做的很。若是在新皇上位之前，他們遇到這種事都不敢去調查，不過現在好歹能做一些了。
「周大人打算如何？」楊徹眯起眼，上前一步問道，「若這尺寅門有罪，當如何處理。」後面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對於衙門和江湖人的事他還算清楚一點，至少他攔下了心直口快的白季柯。
周文賜承了他的好意，摸著鬍子道：「此時已經超出本官能力範圍，我定當向上彙報，無論怎樣都給老百姓一個說法。」
「那便好。」楊徹輕輕的說，然後退了回來，與友人站在一起。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他們是無能為力的，不如就此而退還能留下一個識趣的印象。
「說到底，還是謝謝三位少俠。」周文賜坐了一會兒，整個堂內五人說話，他笑了笑，走了下來。「我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好東西，但也有一個小玩意還請三位收下。」
他一路走過來，拿出一塊令牌，遞給楊徹。楊徹先沒動，看著對方疑惑道：「周大人這是……」
本以為會送金銀之類的，他們是不收的；若是特產收了無妨，但這令牌……
「呵呵，這是老夫的東西，若三位少俠以後有難，可拿此令牌去當地的衙門。」周文賜解釋道。
「這……太貴重了。」楊徹與他推辭一二，到底還是收下了令牌。
年江看見孫克抱著刀走進了內堂，皺了皺眉也沒有多說什麼。
回過神，就見周文賜叫王勛一送他們去休息，三人商量了一下，跟周文賜請辭了。
「我等不過路過這裡，呆了這些天也該啟程了。」楊徹笑眯眯的說，「感謝的話不必多言，能幫趙家兄弟找出兇手，也是我們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