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治療,又見治療
第二天一大早,年江就被樹葉砸醒。
抬手把臉上的葉子扒拉下來,年江皺起眉頭坐了起來。在荒郊野外睡一晚還是不怎麼舒服,靠在樹上姿勢不對脖子是僵著的。他試著活動了下脖子,然後伸手摸了摸包裹,確定完好后才放了心。
手上黏黏的怪不舒服的,應該是剛才摸到葉子上面的東西。
年江下意識的在衣服上搓了搓,突然發現了什麼瞬間哭笑不得。
他的衣服昨天從林子里衝出來就成了布條,離開鎮子又太匆忙衣服也沒買,加上這荒郊野外的哪裡給你洗漱,年江覺得估計等他到下個鎮子就要變成乞丐造型了。
不知道這個時間有沒有丐幫一類的組織,不然被人誤認為丐幫的人就好玩了。
這人醒了身體的個個器官也漸漸的凸顯出存在感,比如肚子,它正在對年江許久未進食感到不滿努力使出飢餓大法促使主人趕快填滿肚子。。
年江揉了揉肚子,瞬間無話可說。
還能更慘點嗎?一身破爛不說還肚子餓了,這不被人以為是乞丐就有鬼了!
算了算了,以前跟著毒醫的時候自己的吃食也是自己解決的,毒醫可不會那麼好心管那麼多。
年江決定去林子里逛逛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麼吃的。
憑藉著多年的經驗,年江在林子逛了一會就發現不遠處有食草性動物的蹤跡。
他蹲在草叢前,能看到草叢裡被啃咬過的清晰痕迹,甚至被咬斷的部分還帶著些草汁。看來這個傢伙剛走不久。
年江摩拳擦掌的決定好好吃一頓。
等等,這次出來身上啥也沒帶啊!年江突然想到了這點,人一下子就萎了。
身上並沒有帶任何利器,把藥瓶子雜碎了他可不幹。而且烤肉里不放任何調料簡直是吃不下去的。
雖說可以撿塊石頭磨一磨當利器用,但年江想想都覺得麻煩。這傢伙就是還沒餓狠,等餓狠了就什麼都幹得出來了。
年江四處走了走,雖然沒大注意,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些小型動物在看到自己時就偷偷溜走。鑒於自己能力不強,身邊也沒個伴,年江只敢在樹林的外圍移動,走深了誰知道有什麼。
幸好在前面的樹上發現了些果子,年江簡單的驗了驗毒后就隨便擦擦一口啃了下去。
吃完覺得味道甚是極品,又扯了許多塞在包裹里。
野人年江就這樣繼續向前走。
他憑藉著良好的記憶力判斷了一下來的方向,在摘夠了以後就向外面的大路走去,很快就出了林子回到大路上。
著大路就是普通的土路,樹葉啊石塊啊滿路都是。年江想著等吃飽有力氣了用輕功趕路,早日達到有人煙的地方才好。
記得之前的鎮子是被朝廷劃到官道上的,不知道自己可否有幸見識到古代的官道,還有記得官道上都是有驛站的,若是碰上了得買匹馬……
上輩子年江是會騎馬的,這輩子……不提也罷,能買就買了,大不了再學一次。
年江啃著果子,然而思想已經飛到了許久以後,腦子裡的自己已經騎上馬換上乾淨衣服走了。
年江在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喜歡構思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甚至是神遊天外……這有時候能幫上他大忙,有時候也能讓他來個平地摔。
「嘭!」
「誒啊!」
一時想得太入神,年江沒看到腳下的石子,於是就光榮的踩了上去摔了個底朝天。
「我去!」年江的第一反應是抱緊懷裡的東西不被磕壞,結果地上都是小石子磕在背上疼得要死。他一臉痛苦的翻了個身將背脊解放出來,然後才撐著坐起來。
年江一臉頹廢的站起來繼續往下走去。
幸好老天還是眷顧他的,遠遠地他就看見對面的山頭上有個黃色小棚子,一縷縷煙子正從小棚子上飄起。大山蒼翠的綠色襯著藍天是如此美麗,一片蒼翠中的黃色是多麼的鮮明,還有區別於雲的灰黑色煙霧。眼前的黃土地正一直蔓延到山上。
一下子來了動力,年江憋足一口氣,抱緊包裹運氣輕功就跑。
輕功不是能讓人飛的武功,只是能讓人跳得更遠更高,使人身輕而已。
年江順著路,飛一般的朝山上趕去。因為他一路都是腳輕輕點地運著輕功跑的,鞋上的泥巴隨著腳點地的震動簌簌而下。
終於在午時到來之前趕到了小棚子的前面。年江擦了擦頭上的汗,一臉的激動。
果然沒看錯,這小棚子,不,應該說是木屋就建在山上樹陰下,雖然外表看著破舊但是能聞到陣陣飯香,不是荒廢的屋子。再加上這小屋的門口立了塊牌子,上有『驛』字。
年江四處打量了一下。驚覺這難不成就是驛站,那麼這條土路就是官道?
年江有些失望。
年江走了過去,在屋下站了片刻才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掀開帘子的瞬間,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年江保持著掀帘子的姿勢,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看著屋裡桌子上堆滿的染血的繃帶。
屋裡人察覺到,立馬緊繃精神握緊武器站起身看著年江。
「敢問來者何人?」那大漢手持大刀,一身殺氣的看著門口。
屋內光線太暗,一時間年江的眼睛還沒適應,根本看不清屋內景象。年江鎮定下來,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在下一介游醫,身上物資缺乏想在此投奔一晚……」
「你是醫者?可有證明?」大漢看年江手無縛雞之力一身風塵,仍用刀指著他,「你敢匡我就等著吃爺爺大刀的準備!」
「不敢。只是我的藥箱破了,身上的葯與銀針都裝在包裹里。」年江遲疑了一會,還是道,「不知兄台可否是受了傷,不妨讓在下一看?」
「……」大漢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后收起了刀,「小子,你過來。」
年江放下帘子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習慣性的微笑。
年江有一個習慣,一緊張臉就會面癱,然後他面癱的表情就是微笑。這經常給人一種他很遊刃有餘的看法,其實他也在緊張。
大漢掂了掂刀,說:「你敢耍花招爺爺要你小命!」
「不敢不敢。」年江走上來,才看清這滿桌的紗布和受傷的人。
受傷的是一名女子,正趴在桌上,旁邊亂堆著紗布,地上還有些帶血的。再看看女子,一聲嫩黃長裙背上卻黑了一大片能看見有鮮血不斷從背上的刀傷上流出。
綜合一下,看來是這位女俠受了傷那個大漢在給她止血。不過從出血量和地上的紗布來看這大漢根本不會止血。
「敢問兄台,這位姑娘是……」年江有些猶豫,這姑娘傷在背上,他貿貿然去碰是不好的。
「這是我的妻子,你可有方法救她?」看見年江走過來看了看那女子,大漢問道。
「既然是兄台之妻,在下……」年江本來想說他指揮著大漢給人治傷,可是下一秒就被大漢打斷。
「磨嘰個什麼,快點救救她!」大漢一臉焦急。
「……好。」年江把包裹放在手邊,從裡面拿出幾個小瓶子。
「店家!水燒好了沒有?」大漢朝著屋裡一個小角落喊道。
「來了來了!」正說著,一個文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端著一個木盆出來。
「你先給她擦一下傷口,把什麼碎石子啊泥巴的弄出來,不然我就算治了也沒用。」年江淡淡道,他早就看見這大漢一身的泥巴,想來女子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
「好。」大漢應下,簡單的搓了搓手以後就把臟手往盆里放。
「等等,你先洗個手。」年江一眼就看見那雙手上已經看不出膚色,趕忙提醒。
「噢噢。」大漢點點頭,旁邊的店家走上來拿過瓢子舀了點水給大漢,大漢將就著洗了下手后才去碰木盆,扭了扭布后才去幫女子擦傷口。
女子看樣子是昏迷了,但在布條碰到傷口時還是下意識的顫抖,嘴裡發出沙啞的聲音。
年江趁著這個機會配好了葯。
他跟著毒醫學打的本事多是關於毒術和解毒方面,畢竟毒醫就擅長這個,治療刀傷小病什麼的年江完全不擅長。他帶的瓷瓶里都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單一藥物的藥粉,按照特定順序配一下才能配出需要的藥物,解毒就是如此。
現在看起來他得配止血和消炎的葯,解毒什麼的不用想了。
嘖嘖,沒想到一到有人的地方就會叫來治病。年江想道。
擦拭完傷口,不僅女子已經一身冷汗,那大漢也是滿臉汗。
「小兄弟,你可是珩仁館的醫者?」大漢突然想到什麼,出聲問道。
年江想起了昨天楚郢給的玉塊,稍加思索后掏出來給大漢看了一眼,道:「可是這個?」
「這!小兄弟,剛才我老劉多有得罪,勿怪勿怪。」大漢看見玉塊,年江清楚地感到他已經完全放下心來。
這個珩仁館看來大有來頭。年江暗想著,也沒覺得剛才大漢的態度需要怪罪,道:「無妨,兄台也是救人心切。」
「多謝多謝。」大漢念叨著,往後退了幾步流出空間給年江。
年江拿著配好的葯,走近女子,然後彎腰半蹲著。
女子背上的傷不算很深,就是面積大了點,刀傷從左肩一直蔓延到腰上,刀口整齊想必砍下來的時候沒有拖衣帶水,衣服也被劃開,倒是方便年江上藥。
年江一邊小心地將藥粉逗在傷口上,一邊觀察著女子的反應,看女子只是微微顫抖並沒有發生痙攣才放下心。
抖完后他就著瓶子的塞子在藥粉上輕輕按了按並把周圍抹勻,完事後他趕忙那起桌子上的繃帶給女子裹了起來。
都弄完後年江直起身子只覺得眼前發黑,肚子又開始顯示存在感。
「你最好趕緊帶她去有醫館的地方。」年江甩甩頭,對大漢說。
「謝謝恩公,謝謝恩公。」大漢朝著年江拱手謝道,然後掏了掏腰包摸出一錠銀子。「恩公收下吧,我與內人正招人追殺,不能長久留在這裡,現下恩公已幫內人治傷,我應該帶她快點離開才是。」年江沒有推辭,接下了銀子,看著大漢背起女子準備離開之時道:「路上多加小心。」
「當然。」大漢說著,已經拎起大刀,背著女子向外走去。
目送大漢離開,年江回頭卻是看見剛才那個老闆正靠在櫃檯旁邊嗑瓜子。聯想到之前鎮子上的老闆,年江不由得道:「你不怕?」
「有什麼怕的。」老闆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客官是要歇息一會兒還是住一個晚上。」
年江想了想,說:「我想歇息一會兒,不知老闆這裡可有成衣,買我一套,順便可否洗個澡?」
「可以可以,我這裡少有人要這些東西。」老闆點頭,站直了身子,「我去給你燒水,你坐等片刻。」
「多謝店家。」年江道。
之前的老闆為什麼會害怕呢?因為這種武俠時代一般都是江湖力量超過朝廷力量,江湖人講究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要干,這麼做苦的卻是百姓,無論是被誤傷,還是自家被打壞,哪個俠士會去專門賠償?
對於之前鎮子貧窮落後,少有江湖人士來往,所以那裡的老闆才會害怕這些隨身帶有武器的江湖人士。想通了這些,年江也就釋然了。
他果然還是應該多接觸一下趕緊適應這個環境。
手指摩挲著玉塊,想著珩仁館應當是醫館之類,而且名氣一定很大,不然那漢子一開始還殺氣騰騰一臉不信任,怎麼聽了名號就放下了心,看來改日還是要去著珩仁館拜訪一下。
記得昨天楚郢說我需要這個……難不成!年江的瞳孔縮了一下,渾身肌肉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