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群情激奮
陳器本來就打算把此事鬧的人盡皆知,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在那幾名女冒險者屍體前許下的承諾,所以他才會強忍著噁心,把那幾具屍體和頭顱厚厚的、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放進如意鍋的空間當中。
這可是用來煮東西吃的鍋啊!
要是沾了人肉味,那以後想想就噁心。
這對陳器來說也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雖然從實際上來說他沒有任何的損失,但心裡那股膩歪勁就別提了。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是打算把這些屍體放進歸景山的房間里,給他把此事直接坐實,然後在壽宴之上趁著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想個法子把人都給引過去。但是在看到薔薇傭兵團來人以後,他就又改了主意,而到現在,已經是他換的第三套方案了。
這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過現在這種局面下,反而成為了揭露此事的最好時機,更是能夠給陳器自己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一舉兩得。
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金庫的大門已經被打擊的從牆體上脫落了大半,現在門外的人正在那位黃主管的口號下一起使勁,想要從邊上推出一條縫隙,先鑽進去一個人再說。
陳器嘿嘿一笑,將如意鍋變小收回,然後將一張寫滿血字的布帛扔在了地上,速度的從之前劃開的大洞里跳出去,順著密道快速的逃跑。
逃跑的時候陳器也想過,要不要順著原路返回。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現在歸家寨里已經亂成一鍋八寶粥了,他出去以後隨便找個人堆里一鑽,誰也不知道這事是他做的。
順便,還能看看熱鬧。
但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他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陳器沒有忘記自己這次出門的真正目的,他是出來歷練的,不是來看熱鬧的。他已經出來有一個月了,也就是說留給他繼續歷練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在剩下的日子裡,他還想把自己的實力再提高一層,所以沒那個閑工夫再去湊熱鬧。
反正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給那幾個姑娘報了仇,自己的良心上已經有了交待,最後留下的那張寫滿血字的布帛上面,記載了這件事情的大致過程——細節方面自然不會寫,比如那頭三階魔狼,陳器只用了「較為值錢的戰利品」來代替,還有他襲殺歸景山等人的過程,也不用寫到上面。
或許有人會奇怪了,這樣一份血書有用嗎?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歸家完全可以抵死不認,甚至倒打一耙,表示他們也是受害者,冒險者們會相信這份莫名的血書,還是相信歸家寨以往的聲譽?!
但陳器要說的是——關他屁事?!
他又不是法官,審判一個人還需要列出詳細的證據鏈,他只是路見不平,然後把這一切都揭露出來而已。
不信?
無所謂!
這些冒險者信了,不能給他帶來半毛錢的收入,不信,陳器也同樣沒有一根毛的損失。
你們愛信不信!
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的傻瓜?
冒險者這個職業就是在刀口舔生活的,他們憨是憨了點,但絕對不傻!
誰沒事幹了做這樣的事情嫁禍給你們歸家寨?而且血書上的內容也是經得起推敲。就算他們心中存有疑慮,但是,歸家寨的名聲卻也徹底完了。
對於任何冒險者來說,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情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更別說,這裡還有薔薇傭兵團的人在。
其實想找證據,不是找不到,而是陳器沒那個閑心,更沒那個精力去找。
但是薔薇傭兵團的人卻不同。
死的是她們的姐妹,而且死狀還是如此凄慘,若是不能為她們討回一個公道,那薔薇傭兵團日後在陽川城也不要混了!
女屍上的精斑、傷痕、血跡甚至是指紋……
想查的話,那簡直不要太容易!
可是,歸子昂敢讓她們查嗎?
歸家人有多大的膽子,能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別人不清楚,他這個當老子的還不清楚?!
所以,陳器根本不用去看這個熱鬧,因為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不用看都能猜得到。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呢?
陳器直奔到密道的盡頭,這裡有個梯子,出口在頂上,同樣用合金做的蓋子給鎖上了——這樣做的原因隨便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怕有人一不小心發現了這處密道口。
這裡擺放著許多涉水工具,加上周圍環境潮濕,遠處隱隱有水聲響起,陳器讚歎一聲,歸家人果然想的周全。
用藏鋒刀把蓋子打開,陳器順著梯子爬上去以後,發現這裡竟然是一處山洞,裡面烏漆麻黑,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這個出口的上方,特意移來了許多的碎石子。這種布置,就算有人偶然路過這裡,也絕不會想到他們的腳下有一條隱秘的地道。
陳器走出山洞,眼前豁然開朗。
這裡是一處峽谷,地勢陡峭,別說是人了,就算是凶獸都上不來。
峽谷當中是一處激流,水面倒是不寬,但水流特別急,卻是一處非常好的漂流的所在。
穿上救生衣,再將從地道裡帶出來的浮艇扔進水裡,陳器怪叫一聲,跳上了浮艇,轉瞬之間,就被水流衝出去了十幾米的距離。
這種情況下,後面的人若是沒有準備充分,根本無法追捕。
至於這激流會把他衝到哪裡,陳器一點都不關心,也不擔心,他現在滿心裡想的都是之前的所得,一想到自己發了筆橫財,身家暴增,接下來不光是自己,包括父母、妹妹都能夠過上富裕的生活,陳器就忍不住仰天大笑,笑聲回蕩在峽谷兩側,驚起了無數的飛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提陳器在那裡開懷大笑,來說說歸家寨的金庫這邊。
此時,金庫大門邊緣與牆壁的連接處,已經被打開了一個大縫,足夠一個成年人鑽過,而此時金庫當中,也已經擠滿了人。
歸子昂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薔薇傭兵團的副團長盛雁貞渾身發抖,一張俏臉上充滿了殺氣。
而她帶來的另外幾名薔薇傭兵團的女傭兵,早已經撲在地上的那幾具女屍上,哭的死去活來。
哦,哭的死去活來的不止她們幾個。
還有歸家的一些人,都是歸景山、歸永豪他們的親屬。
而那份血書,現在落在之前出主意的那位楚鑫商會的黃主管手裡,他的旁邊圍滿了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腦袋,一邊看血書上的內容,一邊轉過頭,詭異的瞅著歸子昂和薔薇傭兵團的那幾個人。
盛雁貞顯然也是看過這份血書了,她俏臉含煞,寒聲道:「歸寨主,我需要一個交待!」
「你找我要交待?那我找誰要交待?!」歸子昂氣急敗壞,語氣里哪裡還有之前的尊敬,他暴怒道:「你的團員死了,但我兒子也死了!還有我寨里的其他人,一共死了七個!我辛辛苦苦那麼多年積攢下來的積蓄,被人一掃而空!我的交待在哪裡?!」
盛雁貞冷笑道:「歸寨主,有句話叫做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果這份血書上說的是真的,就算你家的公子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對你我兩家來說,也不算完!」
歸子昂雙眼噴火,怒視她,咬牙道:「盛團長,你這是在威脅我?!」
「歸寨主,你聽清楚,我說的是『如果這份血書上說的是真的』,我的話里已經有了前提。但歸寨主你就這麼堅決的認為我是在威脅你?那是不是說,歸寨主已經承認我們姐妹是你們歸家人殺的?!」
「我沒承認!你不要無理取鬧!」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這時那位黃主管站出來打圓場:「兩位兩位,都不要這麼大火,咱們有話好好說。歸寨主、盛團長,我知道你們兩位都失去了重要的人,所以情緒激動,但這裡畢竟不是案發現場,只有這麼一份來歷不明的血書,總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歸子昂心裡稍稍一松,楚鑫商會是歸家寨里最大的商會,也是他的金主,只要他站在自己這邊,這件事情就有轉機,他連忙道:「是是是,黃主管說的是!這一定是那伙賊栽贓嫁禍!」
「是不是栽贓嫁禍,查一下就知道了。」一個魁梧的虯髯大漢站了出來,這人是戰歌傭兵團的代表,也是有六級戰兵的實力,他大聲道:「我一個朋友就是聯邦執法者,現在他人就在陽川城。他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讓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那就是,死人是不會說謊的!薔薇傭兵團的這幾位姐妹身上滿是傷痕,顯然死前遭到了殘酷的虐待,所以一定有什麼證據還留在她們的身上。只要把她們的屍身帶去陽川城內的聯邦執法部,讓法醫一查,再比對一下,立刻就知道這份血書上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沒錯!」在場的冒險者們群情激奮,紛紛支持。
這是關係到每一個冒險者生命安全的大事,所以無論他們和薔薇傭兵團有沒有交情,都只能支持,也必須支持。
因為,沒有任何一名冒險者會願意,當有朝一日自己獵殺到一頭高階凶獸,又或者是找到一株價值昂貴的靈草卻無福消受,不但白白給他人作嫁,而且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