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為魚
葉楓的意識十分模糊,四處黑漆漆一片,不能視物。他感覺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擠壓著自己,讓自己透不過氣來,窒息之感猶如地獄的勾魂使者,一點點將葉楓拉向陰冷的深淵。
葉楓潛意識認為這是夢,但他感覺到自己非常難受,他拚命地想要睜開眼睛,從夢中醒來,徹底擺脫這種窒息的狀態,但任憑葉楓如何努力,那種奪命的窒息感仍然如夢魘般纏繞著他。
再也忍受不了了!
葉楓感覺整個肺腔都要炸開了,一股悶氣憋在體內如同一個炸藥包釋放出它全部的威能,猛烈地衝擊著葉楓的肉體。
「啊!」
葉楓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那可怕的窒息感讓他心驚膽戰,那般詭異的噩夢簡直真實得可怕!
然而,葉楓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他又被眼前的一幕給鎮得六神無主,自己竟然在水中!剛才那大口大口喘的哪是什麼粗氣,明明是一口又一口的海水!
「怎麼回事?」
葉楓大驚,魂都丟了一半。
剛剛那窒息感覺的產生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身在水中?
想到這裡,那種無處不在的窒息感彷彿又回來了,葉楓竭力地揮動著雙手雙腳,拚命地掙扎,想要衝出海面,呼吸那救命的空氣。
但下一刻,葉楓變得更加驚慌失措,他竟然發現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僅僅掙扎了幾下,整個身體就失去平衡,在水中毫無規律地打滾。原來那種熟悉的感覺不復存在,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
正想低頭看看怎麼回事,可是葉楓卻驚訝地發現他低不下頭,頭部只能在很小幅度內轉動。更讓葉楓震驚的是,他的視野範圍竟然改變了,即使面向前方,卻也有一部分區域看不見,後面反而有些地方能瞧見。可視距離嚴重下滑,最遠只能看見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直到葉楓看到身體上的魚鰭和魚鱗后,他徹底傻眼了,他竟然變成了魚!
此時此刻,葉楓的腦袋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一幕幕湧現。
葉楓前世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普通大學生,好不容易兼職攢夠了錢,葉楓便買了一張船票,登上了一艘環遊太平洋的客輪,親身領略大海的浩瀚與壯美。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第一次出海的葉楓非常倒霉地遇到了罕見的大風暴,他所乘坐的客輪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巨大的海浪掀翻,船上近兩百人全部掉到水裡。
雖然喜歡大海,但葉楓的游泳本領並不出色。在水中掙扎了近一個小時也沒等到救援,葉楓就失去所有力氣,沉到水裡去了,之後他就失去意識。醒來后,葉楓就成了眼前這幅模樣——一條小魚。
葉楓此時心情十分沮喪,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誰能想到昨天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今天就成了一條游來竄去的魚?
看著周圍茫茫大海,還有身邊一大群跟自己一個樣的草綠色小魚,葉楓心中十分迷茫和無助,自己該何去何從?
陌生的環境,糟糕的心情,負面情緒如巨浪般一波波襲上心頭,一時間,葉楓心中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彷彿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人,孤獨寂寞的愁緒帶起一聲輕聲的嘆息,最終表現只是葉楓的嘴裡吐出的一個小小的氣泡。
狠狠地甩了甩有些沉重的魚頭,葉楓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甩去。
自己原本就已經淹死,現在卻仍然活著,就算是重生為魚,但也算再活一次,這不是白得的生命嗎?何況自己從小喜歡大海,現在真真實實投入了大海的懷抱,不也算了卻心愿?反正前世孤身一人,父母早亡,現在成了魚,無拘無束,可以自由自在浩瀚的大海里暢遊,不也是一種追求?二十多年來,自己潔身自守,克服種種誘惑,歷盡千辛萬苦,保住了珍貴的童子之身,不也算一種成就?
細細想來,前世已是無憾矣!
想到這裡,葉楓的心情終於開始慢慢好了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
人也做了有二十多年,已經算深刻體驗了做人的滋味,這魚的生活還沒試過,想來深海里的生活定會充滿樂趣。
想通了之後,葉楓不再執著於人的生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這時,一陣飢餓感襲上心頭。
「俗話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以我的巴掌大的體型,應該屬於小魚吧,那我該去哪裡找蝦米填肚子?」沒有做魚的經驗,葉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覓食。
「對了,我不是還有很多同類嗎?只要我跟著它們走不就行了?」葉楓腦光一閃,頓時想到了應對之策,不得不說,帶著人的思維重生為魚還是十分好用的!
搖動著陌生的魚鰭,葉楓跟上了一個和自己同類的魚群。
剛開始,葉楓還不習慣魚的身軀,經常失去控制在魚群中胡亂地竄來竄去,一會兒不小心撞上這條魚,一會兒又撞上那條魚,嚴重擾亂了魚群的秩序。但這類魚本性十分的乖巧和溫順,它們並沒有驅趕葉楓,也沒有攻擊他,就這麼靜靜地遊動著。葉楓一次又一次打亂隊形,它們就一次又一次重組隊形,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這讓葉楓感到有些愧疚。
葉楓畢竟是魚群中智商最高的存在,領悟能力和適應能力不差!盞茶工夫,葉楓就能夠在水中暢遊,施展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魚的身軀結合了人的智慧,這就是葉楓獨一無二的優勢!
在這過程中,葉楓徹底愛上了魚這個角色,因為他看到了他從沒看到過的海底世界,他發誓,就算電視上播出的海底世界,也不及此處的千分之一美!
一路上,葉楓見識了各種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其數量之多讓葉楓震驚。而且令葉楓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海底生物他認識的竟然寥寥無幾!其實葉楓自己是什麼品種,他也不知道。
這裡有頭上長著一個尖角的烏龜,背上長著一排骨刺的海魚,渾身布滿鱗片的章魚……
對於這些物種,葉楓只能用烏龜海魚之類的稱呼它們了,至於它們屬不屬於這些品種,葉楓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他從沒有見過!
「天啊!眼前這些物種大半都沒有被發現,這……這得有多令人震驚啊!」
葉楓的魚嘴張得大大的,他心裡一點也不平靜。
這周圍種種的一切,是那麼的新奇,那麼的美麗,葉楓除了震驚就是讚歎。
「哇!這底下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是什麼?怎麼有這麼多?是珍珠嗎?」
葉楓的魚眼就算能夠合上此時也不可能合上,畢竟一百來顆成年人拇指大小的珍珠太過吸引眼球了!
幾乎下意識的,葉楓快速地游到海底,下一個動作就是伸手,突然葉楓想起自己已經變成魚了,只能看著地上發著亮光的珍珠乾瞪眼。
葉楓不肯就此死心,前世生活貧困潦倒,讀書期間還要到處兼職賺錢,壓根就沒碰過這些高檔品,現在眼前擺放著如此之多的珍珠,說什麼也得過把手癮吧!沒手?那好辦。
只見葉楓擺動著魚鰭,使自身頭向下,尾巴向上,嘴巴一張一合間,就把一顆珍珠含在嘴裡。這個動作他從來沒有做過,但不知怎的,他能做得十分嫻熟流暢。
含在嘴裡的珍珠,滑滑的,硬硬的,感覺十分奇妙,神差鬼使之下,葉楓突然把含著的珍珠吞了下去,之後他才發現大事不妙,然而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好在心裡邊向海神祈禱不要讓自己便秘,然後就此作罷。
終於到目的地了!
只見前方十多米處的地方,出現了一大片綠色的水草,許多跟葉楓同類的魚正在進食,而食物正是這些微微搖擺的水草。除了葉楓這個品種,還有其它魚類也以這種水草為食,此時大家聚在一起,各吃各的,倒也和諧一片,沒有發生打架鬥毆的事情。
「這些水草就是我們的食物?這麼多水草,這輩子就算賴在這個地方不走,也不用怕餓著肚子吧!這下好了,終於可以徹底告別艱辛的打工生涯了。」
前世為人,葉楓工作壓力十分大,不但要為生活奔波,還要為自己的學費操心,這些擔子全落在葉楓一個人身上,那種境況的艱辛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沒有好好享受過所謂的假期。正因為如此,已經讀大四的葉楓為了慶祝自己即將畢業,給自己買了一張船票,準備到大海上放鬆放鬆,釋放壓力,同時領略一番大海的壯美,想不到遇到大風暴,之後就變成魚了。
變成了魚,這下再也不用為生計到處奔波了,更不用無緣無故受領導的氣!
想到這,葉楓開心地笑了,很快,他這個團隊就加入到了進食大軍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