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沒有了就重新開始
月光撒落被白雪覆蓋的大地上,完美的與白雪融為一體難分彼此。年關將近整個中原充滿了喜慶的氣氛,就連徐國的戰爭也迎來難得的平靜。
大楚境內四野的直道了無人煙,各地郡縣在等待春節的到來。
作為楚國中心的郢都尤為熱鬧,通往王宮的北宮大街上,一輛輛奢華絡繹不絕,前往彷彿的仙境的王宮。往昔安靜壓抑的王宮,今夜人生鼎沸喧鬧吵雜,就連站崗的族兵守衛,也少了一絲往昔嚴肅。
陸七爺在寺人的引領下,登上九十九層階梯,來到大楚的象徵勤政殿內。
今夜的勤政殿沒有往日的箭弩拔張,位列朝堂的大臣也收起據以力爭的模樣,坐在自己的位置與熟人交談。還有數日的時間就是新的一年,按照楚國傳統楚王要宴請朝臣,而後休沐半個月的時間。
陸七爺到來自然不用說也是宴請的一員,不是以陸家的身份而是以官員的身份。
法堂,主事。
站在勤政殿外的平台上,還沒有進入殿內的時候,甚至寺人還沒有通報,就有無數目光落在其身上。特別是升遷為右中書的李惋,神采連連帶著微笑,向著陸七爺點頭致意問好,陸七爺回以微笑表現最基本的禮貌。
隨即寺人尖銳的聲音響起。「法堂主事,陸承橫大人到」
在殿內侍女的引領下,來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在無數人有意問好下,陸七爺注視上端的王位,嘴角翹起玩味想道「今夜會是楚王主持還是太子」
……
相比郢都與王宮的熱鬧喧嘩,城外千里肥沃的田野只有寂靜沉悶的黑暗。
那座距離郢都西方數百米的小山中,有野獸撕鳴互相獵殺獲取食物。武院小村卻像是廢棄已久荒村,如果不是有丁點亮光存在,很難想象這裡會有人居住。
村中央空地上,陸啟坤沐浴星光而立,手握掃把安靜的打掃,四處都是高高隆起積雪,彷彿是秋收的谷堆一樣。
武院入學以來已經過了數十日,作為老師的霧沒有傳授了陸啟坤任何知識,只交代讓其打掃村中央的積雪,就在說什麼甚至都沒有出現過。
陸啟坤雖然心中不爽,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霧是自己的老師。從小在陸家的耳語目染,禮法早就深入骨髓中。
特別是尊師重道。
「在想什麼」子襄出現在村中央問道。
陸啟坤看向對方道「沒有」
「呵呵,你臉上很好的說明一切」子襄嘲笑道。
隨即從寬鬆的楚服中拿出皮囊,打開皮囊後有酒香飄出。子襄貪婪吸收飄出的酒香,而後如饕鬄一樣飲下。微黃的酒水從嘴角邊溢出,打濕了精緻美麗的楚服。
陸啟坤皺眉不喜道「酒對身體不好」
子襄舒服打嗝雙臉微紅不解道「我就不懂了,你掃了數十天的雪,那個娘娘腔到底想要幹什麼」
陸啟坤皺眉有點生氣道「老師叫做霧,他是我們的長輩,你應該有起碼的尊重」
嘁
子襄極為的不屑把手中的皮囊丟過去,陸啟坤一愣接住皮囊注視對方。
子襄隨即道「酒可是好東西,特別是在這寒冬臘月中,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說完子襄抬頭看向北方,流出苦笑悲傷的樣子。
陸啟坤很難理解子襄現在的模樣,數十日的接觸中子襄永遠是流里流氣,完全沒有卿族子弟的風度,反而像市井街頭的混混一樣,沒有正行沒有規矩與尊重。
「你是北國人」陸啟坤淡淡道。
北國,不是特定的國家,而是指黃河以北地區。那裡靠近漠北草原,冬日溫度地下寒冷無比,完全不是龍江四周可比。在宗夏輝煌的時代北國有數十諸侯國,只是隨著魏國稱霸開啟春秋,趙國開始吞併土地后。
如今的北國只有趙國與宋國了。
子襄沒有回答只是露出的微笑,只不過那抹微笑不是欣喜。
陸啟坤注視手中的皮囊,聞著飄然而出的酒香。隨即舉起手中的皮囊,飲下其中微黃的酒水。
咳咳~~~
本就不喝酒的陸啟坤,自然無法適應子襄的酒。那是不同於楚國的果酒,而是北國特有的烈酒。辛辣刺激讓陸啟坤眼淚直流,喉嚨更是火辣辣像有熟鐵一樣。
哈哈
子襄看到陸啟坤的樣子,毫無風度的大笑起來,沒有絲毫掩飾自己情緒。
陸啟坤沒有在意,體內彷彿火焰的問題,讓其想到子襄之前的話,不由說道「相比北國,我們很幸運生活在南方」
子襄走到陸啟坤身前,直接搶過那支盛酒的皮囊,大口大口飲下裡面的烈酒,微醺道「你前面在想什麼」
沒有回答陸啟坤的問題,顯然子襄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得到陸啟坤的同情,所以轉移話題回到之前的問題。
陸啟坤沉默良久道「我失憶了,失去了十五年的記憶」
子襄突然大笑起來,笑的肆無忌憚,笑臉脊背都彎曲了,顯然不相信陸啟坤的話。
陸啟坤注視厚土地面繼續道「開春月神殿後,我所以的記憶都消失了,彷彿一夜間有人奪走了。在見到林始見到青雀公主見到陸啟乾后,很多支離破碎的回憶出現,不過剎那就化為烏有」
以往許多次的經歷,遇見某些人出現的記憶,雖然支離破碎難以看出,但陸啟坤還是清楚知道,那些人肯定與自己有關係。特別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那股頭疼欲裂的感受,在折磨在侵蝕陸啟坤,想要去弄明白髮生的一切。
子襄拍了拍陸啟坤的肩膀,像是老人在鼓勵自己後輩,故作蒼傷道「我記得我的外公曾經對我說過,有些東西沒有了就沒有了,在計較也無濟於事不如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陸啟坤輕聲道。
子襄微醺沒有去理會,也許是烈酒的關係,讓自己昏昏沉沉。沒有像陸啟坤打招呼,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月光下、厚土上、空地中,陸啟坤在回味子襄的話,暗淡的雙眼漸漸明亮起來。那彷彿心魔一樣糾纏,在這一刻剎那煙消雲散,圍繞道心的灰霧嘎然消失。而陸啟坤體內有股力量,悄然爆發而出,真元如江河般澎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