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與子同袍

  秋風從縫隙中吹進書房，讓滿屋燭火輕輕搖晃起來，三人影子在牆面上扭曲。


  燭火中的公子無顯得很平靜，嘴角微微翹起露出微笑，烏黑的頭髮垂落背後，也許是七年總督生涯，讓公子無透露出一絲疲憊，在烏黑髮絲中有一縷白色極為顯眼。


  公子無抬頭看向陸啟乾，心中並不像表現出那樣平靜，畢竟拉攏陸啟乾太過艱難。對方不是李悝還有其身後法家一樣，自己可出給出的誘惑根本沒有，畢竟對方出之陸家而且是繼承人。是比公室還要古老的家族，比公室還要有權勢影響家族。


  「陸公子，今日洞庭宴可還滿意」公子無微笑道。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該如何去說服對方。


  陸啟乾品嘗手中美酒玩味道「防民之口，大楚多年做的很好」


  公子無頓時尷尬起來，聽出這是嘲諷洞庭宴無趣。楚國律法規矩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百姓和普通的俊才不能議論國事，就算是在野宿老也只能點到即止。


  陸啟乾欣賞看向李悝讚美道「不過李悝俊才今日一席話，還是讓洞庭宴別有一番風味」


  端坐傍邊的李悝，沒有想到陸啟乾會提到自己，頓時受寵若驚急忙行禮道「多謝陸公子誇獎。」


  陸啟乾微笑道「不是誇獎，是李悝俊才的話正好符合我心中的治國理念，讓覺的諸子百家不光是會用嘴說的庸人。」


  公子無和李悝緊緊盯著陸啟乾，顯然心中不解陸啟乾話中意思，兩人都知道陸啟乾必定入仕途，有陸家的幫助不說一步登天起碼是平步青雲，而且楚王很是看重陸啟乾，在其出生就封官進爵。


  並且最後一句話讓李悝尷尬不已，諸子百家看似一體，但彼此間也互相攻殲詆毀。幾乎都是高談心中理想的人，卻很少用實際行動表面。諸子百家誕生以來，中原諸國啟用百家學派很多，但真正成就霸業也不過是五國而已。


  陸啟乾作為陸家的繼承人，自然可以自由觀看陸家收藏經典，其中不乏就有諸子百家的經典。只是讓陸啟乾很憤然，幾乎都是仁義和平，只有法家一家講究事實。讓陸啟乾不覺諸子百家不過是沽名釣譽，只會高闊卻不切實際的庸人而已。


  公子無心知自己無法讓對方伸出幫助自己，但是依舊想要盡最後的努力，決然堅毅道「陸公子是聰明人，心中也清楚我邀請你來的目的」


  如今太子勢力穩住高位，想要與之對抗很難。公子無清楚就算有法家的幫助，想要拉太子下馬的話，還需要像陸啟乾這樣的天才幫助。


  陸啟乾注視公子微笑道「爺爺曾經說過，人不能隨便的站隊，除非有讓你心動的條件，就比如曾經強大的秦氏卿族一樣」


  秦氏卿族，曾經楚國第一卿族，伴隨公卿之爭結束消失在歷史中。


  陸啟乾的話很明顯，他不打算幫助任何公子，因為沒有可以讓他心動的條件。公子無沉默下來雖然知道結果，心中也充滿了失落。李悝注視手中酒杯中美酒，心中沒有失落是不可能。作為法家人他知道陸家的強大，知道如果公子無有陸家幫助，公子無登上太子之位根本無需質疑。


  公子無和李悝兩人心中都清楚，想要說服陸啟乾的幫助太難。就算身為一郡總督能給出東西，陸家根本不屑一顧。至於法家更難，根本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條件。


  「陸公子，看來我們不能成為袍澤」公子無失落遺憾道。


  陸啟乾微笑搖晃手中的酒杯，沒有回答公子無的話，而是在思考什麼事情。漸漸心生一個瘋狂的想法，讓常年接受陸家文化的陸啟乾，不覺也心跳加速感覺瘋狂。


  陸啟乾假裝不解詢問道「公子為何這樣說」


  公子苦笑道「我沒有讓陸公子還有陸家心動的條件」


  一郡總督權力可謂極大，也許在別人面前說這話是謙虛，但在陸啟乾面前說這話卻是事實。


  陸啟乾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我這個人啊，也許從小生活在陸家中很多事情都一帆風順，少了刺激和探求的慾望。」


  公子無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陸啟乾微笑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公子無緊緊注視陸啟乾，心中不由的激動起來。傍邊的李悝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看向對方。


  「陸公子的意思是~~~」公子無咽下口水緊張道。


  陸啟坤注視公子無微笑道「我和你成為袍澤，但也僅僅限是我本人而非陸家。」


  公子無激動興奮沒有想到陸啟乾會答應，就算只是陸啟乾本人也讓公子無看到希望和機會。傍邊的李悝睜開雙眼，沒有想到陸啟乾會答應。雖然心中失落只是陸啟乾本人而非陸家，但這也是最大的意外收穫。


  王位之爭往往是殘酷血腥，歷代楚王登位都是血流成河，勝者自然名留青史敗者湮滅大眾。陸啟乾既然參與到其中，無論是李悝還是公子無都相信，作為陸家肯定不會裝作漠不關心。


  第一縷朝陽破開黑夜，總督府中三個年輕人舉杯，預示將要掀起的風暴。